唯有角落中的吕蒙,却是一脸平静,眼眸之中,还悄然闪过几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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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风徐徐,吹散了茫茫的晨雾。
汉水上,四百余艘战舰,借着顺流之势,浩浩荡荡的向着南面驶去。
那艘巨大的斗舰上,“甘”字的大旗在耀武扬威的迎风飘扬。
汉水东岸,一支数千人的步骑,也在沿着水岸,与水中的舰队并行。
颜良高踞马上,威严而自信,目光遥望着江上的自家舰队,眼眸中不时的吐露着某种诡秘。
一骑由南面绝尘而来,直抵跟前。
“禀主公,吴人的水军已出动,正逆流而上,前锋已在十余里外。”
颜良的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摆手一喝:“再探再报。”
“元直,看来吴人当真是以为自己水战无敌,你的所料果然不错。”颜良将目光往斜了斜。
徐庶抬头看天,笑道:“今日天高云淡,又有顺风之势,看来当真是天助主公。”
颜良微微一笑,目光继续投向远方。
行不出半个时辰,南面江面上,渐渐现出数不清的云帆,逆流而上的吴军舰队,已是进入了视野。
颜良勒住了战马,凝视片刻,扬鞭道:“距离差不多了,传令给兴霸将军吧。”
号令下达,传令官直抵岸官,向着汉水上的水军摇动红色的令舰。
甘宁的水军很快就做出了反应,藏于舰后的巨筏,迅速的被拖移至了舰队前方。
一眼望去,多达上千的巨筏,茫茫无际,竟是将整个江面都几乎覆盖。
斗舰上,甘宁俯视着那千筏铺江的壮观场面,嘴角也掠过一丝凉笑,摆手大喝一声:“点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汹汹来,仓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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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数千巨大的竹筏上,尽皆树以草人,灌满了油脂等易燃之物,火一点起,转眼就熊熊燃烧起来。
火起之后,甘宁便下令将绳索解开,让燃着烈焰的竹筏,顺流向南自行飘去。
几千竹筏几乎将整个汉水江面覆盖,这般燃火而起,远远望之,仿佛一面巨大的火网,横亘汉水两岸,借着顺流之势,徐徐的向着下游平铺移去。
……
下游处,吴军的水军正逆流而来,几百艘战舰平铺在江面上,斗舰与艨冲分布井然有序,往来又有走舸联系各舰,一眼看去便知乃极善水战之人在掌握着全局。
舰队的中央处,却是一艘巨大的楼船,那楼船上下共有五层之高,俨然若一只庞然巨兽,浮游在这江面之上。
那一面“韩”字的大旗,傲然的在迎风飘扬。
五层甲板上,韩当手扶佩剑,轻捋白须,正凝视远望着前方。
水手们的号子声在耳边回荡,涛涛汉水如玉带一般蜿蜒北去。
韩当极目玉带的尽头,隐约已瞧见一簇簇的云帆出现,他知道。那是颜良的水军来了。
过不得多时,超前于舰队的巡逻船将最新的侦察情报送到,上游处的确是打着“甘”字旗号的敌人水军,汉水东岸同时也发现了敌人的步骑。
“果然是这个甘宁,哼,老夫倒要看看,这个什么锦帆贼能有什么本事。”
韩当嘴角掠起几分傲然。旋即下令,让各舰保持距离,不得相靠太近。并叫一部分安装有撑竿的拒火船驶向前方,以防止敌人顺流放火。
汉水水域不比长江,两岸的距离不宽阔。并不利用大规模的展开舰队,倘若舰队的阵形太过密集的话,上游的敌军一旦放下火船来,处于下游的舰船便很不易进行规避。
韩当善于水战,自然对此深知,故才下令让舰船间拉开距离,同时命拒火船上前作为整个舰队“防火墙”。
韩当相信,只要他能防住敌人放火船,那么两军一及接战,那他的东吴水军便将必胜无疑。
各舰依令而动。整个舰队继续逆流而上,上游处,敌方舰船的身影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忽然间,韩当的视野中闪动了几星赤色的影迹,他很快就的确认。那影迹是火把的影子。
“哼,这锦帆贼果然是要放火船,他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韩当冷笑了一声,料敌先机,事先窥破了对手的招数,这位老将的脸上不禁掠过几分得意与自信。
紧接着。韩当便下令,拒火船准备拦截敌人的火船,并命各舰随时准备规避顺流而下的火船。
号令传下,各舰的吴军士卒顿时警觉起来,各守岗位,准备迎敌。
烈焰渐渐而起,不多时间,前方水域一线已是焰火大作,那一团团的火舌更是迅速的向着下游逼近。
韩当捋须扶剑,一脸冷静,丝毫没有把扑至的火船放在眼里。
下层甲板处,凝神观察敌情的吕蒙,他的眉头却渐渐的凝重起来。
“颜良军的火船,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吕蒙喃喃自语着,忽然间,他的眼眸陡然一聚,闪过了一丝惊惧之色。
未及多想,他转身即爬上了五层甲板,喘着气向韩当道:“老将军,敌军有诈,请老将军速速下令撤兵。”
此言一出,五层甲板上的那些将士,无不神色一变。
韩当的眉头也是一皱,猛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吕蒙一眼,表情中显然有几分愠色。
两军交战在即,吕蒙却临阵说出这等动摇军心之词,如何能不让韩当生怒。
正待斥责时,吕蒙却直奔上前,指着上游的火光:“老将军你看,敌军用的可不是火船,都是燃火的竹筏,而且覆盖江面极广,根本就拦之不住。”
韩当闻言这一震,这才从自己的先入为主中抽身出来,再次望北细观。
渐渐的,韩当本脸色凝重起来,淡定的表情褪色,取而代之的则是骤起的惊异。
正好吕蒙所说,顺江而至的并非是什么火船,而是数不清的巨大竹筏,其数量之多,几乎把整个江面给拦腰截断。
韩当立时明白了敌军的用意,人家可是早想到他会有所防备,所以干脆把整个江面全用火筏覆盖,如此宽阔的火势,叫他的舰队避无可避。
“那颜良,竟如此——”
惊愕中的韩当,脸上涌动着恼怒与惊异,暗咬的牙齿,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吕蒙见状,急道:“老将军,敌人的火筏尚有里许远,现在掉转船头撤兵还来得及,若待火筏再逼近些,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
此言一出,韩当浑然一震,脸上惧意陡生。
韩当极善水战,生平也不少用火攻之计,他当知清楚中了火船之计会是什么下场。
权衡半晌,韩当一咬牙,恨恨道:“罢了,没想到颜良如此奸诈,速传令下去,让全军掉头南撤。”
令旗摇动,撤退的命令由旗舰下达。
那一艘艘战舰上,本是斗志昂扬的东吴将士,面对着横江而来的火网,也已慌了阵脚,但见撤退的号令下达,各舰便忙不迭的掉头,不顾一切的向下游撤去。
岸边处,目送着东吴汹汹而来的舰队。仓皇的掉头而去,看着漫漫的火网继续向下游推去,再看着自家的舰队,耀武扬威的尾随追击,静观其变的颜良笑了。
徐庶的这条计策果然够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吴军逼退,尽管看样子不能一举烧毁吴人的舰队。但目的却已经达到。
此战的目只为攻下汉津敌寨,把吴人驱逐出汉水,打通南下夏口的道路。
如今见着吴军水军已退。颜良也毫不迟疑,当即下令所有步军,沿着江岸一路往十余里外的汉津渡杀去。
一万五千的步骑大军。疾行如风,半个时辰后,汉津敌营便映入眼帘。
此时,韩当的水军也已撤离至水营一线,本欲退入水寨,就地自守,但不幸的是,紧随而至的火筏却毁灭了他的意图。
吴军的水营中有不少栈桥都延伸至水中,火筏这般撞将过来,整个水营很快就会被点燃。而水陆二营彼此相连,水营一但起火,旱营很快也要被殃及。
韩当若是选择退入水营,就等是把吴军的几百艘战舰,还有七千水军。统统的兵带入了自掘的火坑之中。
万般无奈之下,韩当只得弃了汉津寨,率领着惊惶之师向着夏口方向逃窜而去。
韩当这么一撤,可算苦了他的儿子韩综和千余士卒。
因是韩当军撤得太快,根本来不及通知寨中留守之军,当韩综惊觉。打算乘船撤退时,上游的火筏却已袭至。
那一排排的燃着熊熊烈火的巨筏,挟着顺流的冲势,轰轰的撞入了水营之中,只顷刻间就将栈桥和停靠的战舰点燃,紧接着,火势顺着栈桥,一路向岸上蔓延而去。
眼见战船被烧,火舌扑卷而至,惊恐之下的韩综,只能放弃了从水上撤退的想法,急是率军奔往旱寨,试图从陆上逃去。
当韩综和他惊恐的士卒,逃仓皇的逃出营门时,却惊恐的发现,一支虎狼之师已列阵于营外,无数双嗜血的眼睛,正饥渴的盯着他们。
颜良立马横刀,傲然立于阵前,英武的脸上,涌动着狰狞的冷笑。
面对着惶恐的吴军,颜良心沉如铁,那饮血无数的长刀缓缓抬起,向着吴营狠狠划下。
天崩地裂的喊杀声如潮而起,蠢蠢欲动久矣的万余颜良家军健儿,如决堤的洪水,挟着辗杀一切的威势,势不可挡的扑向敌人。
这些习惯了在江上耀武扬威的吴人,上了旱地之后胆气本就怯了一筹,战事顺风顺水便罢,如今面对着十倍之敌,泰山压顶袭至的敌军,那一千惶惶的吴军,转眼间就士气土崩瓦解,抱头四面鼠窜。
这一次,颜良并没有冲杀上阵,而是选择驻马欣赏他的将士们的表演。
作为一方诸侯,三军之首,前番几度恶战,那是处于逆境,他亲自上阵为了鼓舞士气。
而今以十倍之军辗杀敌人,颜良又怎么需亲自动手,只乐得看手下们表演便是。
那些惶恐的吴人,后有烈火烧了屁股,前有虎狼之士围扑而来,一千多无处可逃的敌人,死的死,降的降,转眼就被辗杀殆尽。
乱军中的韩综,既是绝望又是愤怒。
身陷绝境的他,目光穿越层层的围军,瞥见了那“颜”字大旗下那横刀而立的敌将,韩综知道,那必是颜良无疑。
“不想这姓颜良的匹夫如此奸诈,如今我身陷绝境,已是无路可逃,何不拼上一条性命去取那匹夫首级,若能取其性命,还有反败为胜之机!”
绝望中的韩综,脑海里陡然闪过这个大胆的念头。
环顾四周,部下越战越少,他已无别选择。
韩综遂是暴喝一声,纵马舞刀,杀破乱军的阻挡,径奔颜良所在杀来。
韩当武艺不弱,韩综身为其子,武艺也颇为了得,凭着一柄刀竟是斩杀十余人,生生穿破重围,单枪匹马的向着颜良杀来。
欣赏表演的颜良,见得一员敌将竟杀奔而来,看样子竟想万军中取自己首级时,不禁有几分意外。
旋即,那意外的表情,却变成了狰狞的肃杀。
“小子,你以为同样使刀,你就想学关羽吗,好吧,就用你的人头,来让吴人见识见识我颜良的威名吧。”
冷笑一声,颜良一夹马腹,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20|第二百二十章 吴人的怒火
黑色的闪电,呼啸而出,斜拖的长刀,发出撕破空气的猎猎锐响。[..]
迎面而至的韩综,眼见颜良单枪匹马的冲杀过来,眼眸立时闪过一丝喜色。
“这厮竟然如此轻敌,敢独自杀出来,正好让我取他首级。”
惊喜中的韩综,更是信心倍增,暴喝如此,手中一柄长刀挟着滚滚之力,当头向着颜良劈至。
两马相交,只在瞬息之间。
寒光涌动,但见颜良猿臂一动,尚未看清他如何出招时,那背拖在马后的长刀,已然斜向半空。
刀锋处,温热的鲜血在滴落。
韩综高举的刀还在半空,根本来不及落下,他双目斗睁,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可怖,最不可思议之事。
然后,他的上半截身体便从马上滑落,跌落在泥泞的野地上。
一招毙敌。
“敢单骑冲阵,我还当武艺有多了不起,原来也只是土鸡瓦狗之徒而已。”
颜良长刀一收,脸中流露出几分不屑。
那铁塔般的巍巍之躯屹立在乱军之前,刀锋处,鲜血流淌不息,但凡观之的士卒,无不为颜良的威势所慑,不敢正视相视。
眼见主将一招被斩,残存的吴军脆弱的志意立时崩溃,纷纷伏地请降。
一场辗杀式的围剿,就此结束。
放眼望去,整个汉津吴营已化为一片火海。灼烈的大火中,还有不少人影在嚎叫翻滚,最终被大火所吞噬。
南面看去,那烈火熊熊的巨筏,依然在顺流漂去,虽然火势有所减弱,但威力却依然不可轻视。
这一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只用徐庶的巧计,便攻陷了汉津寨。
虽然这一战对吴人的杀伤并不算大,但对吴军的士气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此一战后,通往夏口的道路就此被打开。
战斗结束当天,颜良便统大军,水陆并进。{手}{打}{吧}{{}{..}尾随在韩当的败军之后,一路向夏口挺进。
夏口城。吴军水营大寨。
中军帐中。周瑜正盯着手中雪片似的情报出神,眉宇中流露着复杂的神色。
那神色,既有惊异,又有几分隐恨。
“颜良这个匹夫,他究竟是怎么在数天之内,先败袁谭,后败刘琦。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周瑜的脑海里,这个疑问一直反反复复的时隐时现。
帐帘掀起。一人步入帐中,周瑜抬头看去。入内者,正是他的好友鲁肃。
“子敬,你来的正好,夏口城屡攻不下,我正好想寻你商议商议,看有什么破城之策。”
周瑜一脸的狐疑隐去,微笑着向鲁肃招手。
鲁肃近前坐下,拱手道:“公瑾啊,关于夏口之事,我也正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般顾忌,你有什么建议,但说无妨。”周瑜摆手一笑,很是大度。
鲁肃顿了一顿,便道:“夏口城攻久不下,我军锐气已尽,方今颜良两面威胁锯,既已兵南援,依我之见,现在该是我们撤兵还吴的时候了。”
周瑜脸上的笑意转眼消散,俊美的脸上,悄然掠过几分阴色。
“颜良纵然兵前来又如何,他的水军终究是软肋,有韩老将军镇守汉津,他纵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救到夏口。”
周瑜语气傲然,充满了自信。
鲁肃却又道:“那颜良胆略过人,麾下又不乏足智多谋之士,韩老将军虽乃我江东宿将,却未必就能保得汉津不失。”
周瑜眉头一皱,“怎么,听子敬这口气,似乎是对我江东水军没有信心不成?”
鲁肃摇头,“那自然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时,眼下形势已变,颜良已雄据半个荆州,此人的能力与气度,均是远胜于那刘表,咱们东吴若是一味的与他为敌,只怕就要深陷于荆州这个泥潭,无法再抽身他顾了。”
周瑜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似乎从鲁肃这番话中听出了言外之意。
“子敬,你我乃至交好友,有什么话你不妨明说。”周瑜直截了当的问道。
鲁肃干咳了几声,遂道:“方今之势,与其鏖兵于坚城之下,何不撤军东归,集中精神先彻底平定山越之患,再攻取寿春,全据扬州。然后,待颜良和刘琦斗个你死我活之时,我们再以倾国之兵西进,必可一鼓作气攻取荆州,肃以为,这才是上之上策。”
听得鲁肃一席话,周瑜陷入了沉默。
正自思绪翻滚之时,外面亲军急急来报,言是韩当已率汉津之军撤归。
周瑜和鲁肃一听,二人的神色均是一变。
韩当奉命守汉津,不得将令,他焉敢撤军而还?
周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的心中隐约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不及多想,周瑜当即起身离帐,直奔栈桥而去,鲁肃也紧随其后。
策马奔至栈桥时,果然见一艘艘的战舰正自靠岸,从船上下来的那些江东健儿,一个个都神色黯然,仿佛遭受了大败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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