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一点也不熟啊!”娉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要给我装糊涂。我看他今天一顿饭下来,你这边不知道扫了几万回了。”她倒是没有发现,微楞了一下,道:“估计是你看错了吧。我脸上又没有什么东西。”
娉婷盯了她一会儿,低声道:“我也只是提醒你罢了。他们这群人,有几个是真心的呢?像我现在跟孙平华,你以为真能到头。只不过我喜欢他罢了,能拖一时是一时。他呢?父母也还未瞧着中意的,所以也就这么过呗。”她知道娉婷讲的是真心的体已话,但她与他的那一段,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口去。细细一想,也越发骇然了。
娉婷也不管她是否听进去:“说起江少,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这群人有哪个不巴结他的。不要看是上层了,其实上层也有阶级之分的。有些事情我不便多说。”她本身没有想过要与他们这群人有什么纠葛,但仍是挺感谢娉婷的提醒。
等回去时,最后竟又剩了他们俩,她这才发现那摇曳生姿早不见了。他只看了她一眼,道:“我送你回去。”她笑了笑算是回应。到了车里,也无话。打了暖气,和着汽车里特有的真皮味道,竟依稀有些朦胧。很快便送到了门口,她谢了一声,也就下车了。到了屋里,将靴子脱了,整个人懒懒的,动也不想动。往床上一倒,细棉软被的,只觉得睡意弥漫。
朦胧中听得电话响起,只是卷缩着不想动。可一想到这几天的德国大单,想到那热乎乎的奖金,算了,伸头也是一刀,这才磨蹭着从被子里爬出来,接了电话。结果迷迷糊糊的喂了几声,竟然半天没有声响,心里一阵火:“哪个王八蛋惹人清梦。”便啪的一声挂了。看了电话又不是国外长途来电。半响,又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还是那个陌生电话,按了接听键,竟是他的声音低低传来:“是我!”她楞了一楞,才反应过来,恩了一下。
那边却是半天没有说话,她也不好意思挂断。良久,他的声音才响起,说不出什么感觉,仿佛竟有一丝情人间的呢喃:“那天--------那天我没有做措施!”她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还好他是看不见的。从未碰到过如此问题,难道要回答没有关系啊。她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心竟微微发凉,才恍然大悟了起来,淡淡的回道:“这世界上还有事后避孕的这一招,江少何必担心呢?”他在那边默然,她便挂了电话。
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起了身,到厨房里倒了杯水。摸着杯子上的凹凸有质蝴蝶,总觉得莫名的安慰。仿佛自己还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朦胧中依稀听见门铃响起,只觉得怪异。这么晚了,邻里之间怎么还会有人来拜访。响了半天,她这才惊觉,原来是自己的门铃。竟然是他。就这么站在门口,活生生的站着。她楞在门口,半天不知道怎么办。他看着她,将门轻轻推开,便走了进来。
她吸了口气,道:“要喝水吗?”来者是客,进都进了,总不能赶他走。他不说话,只看着她。不知道是夜色如水的原因还是灯光照明强度不够,只觉得里头如汪洋大海,仿佛可以吸人般。她只觉得慌乱,逃似的想去厨房。还跨出几步,已被他从后面抱了住,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
那感觉又酥又麻,她只觉得身子发软,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抱的越来越紧,身上那淡淡烟草味道,那灼热的体温,竟有种异样的熟悉。她有些急了,那种感觉竟让她害怕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唇齿纠缠中,轻咬了他的舌头。他微微吃痛,人也略略清醒了些,只俯在她肩头,大口喘气。
他仍是拥着她,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许久,才低低的在她耳边恨恨的道:“你这扰人的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几字说的咬牙切齿的,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宠溺,竟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那气息痒痒的吹在耳畔,她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心里又如同三月的微风拂过湖面,轻柔无限,却又荡起阵阵涟漪---------
早上上班到底是迟了。沈小佳工作了一半,凑了过来:“子默,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连你这个公司标准时间也迟到了。”她脸不争气的红了一下。沈小佳难得见她如此模样,哪里肯放过她:“给我说实话。昨晚是不是花月正春风啊?”她佯装怒道:“去去去,收客人E-MAIL去,少在这里瞎搅和。”沈小佳咯咯笑了出来:“脑羞成怒,说明我正中靶心!”
到了中午,便有人送了一束荷兰空运过来的郁金香。沈小佳对着花,左看右看,啧啧称奇:“贵是贵的,但谁会追女孩子,送郁金香啊?”她却心微微一动。小时候没有什么好的方式可以了解世界,因为信息各方面太贫乏了。还好那时候有电视机,每每到综艺大观播放的时候,便搬了小凳子,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印象最深的便是荷兰,那美丽的郁金香,浪漫的风车,蓝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厚厚的奶酪。仿佛就像梦境里才有的般。那景色带着童年的回忆,更是根生地固的如植在脑中般。
一连几日花束不断。但却没有电话,她也没有打过去。又过了几日,他却是来电了:“今晚去你那里。”她本就很晚下的班,回到家已是极晚了。才进了门,他就到了,一脸的愠色。她也没有在意,只管自己洗澡。等她洗好出来,他已经睡了,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她将灯关了,轻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到底还是不习惯,她只靠着床沿,离他远远的。黑暗中,只觉他翻了过来,将她一手捞入了怀里,那暖暖的气息已喷了上来-----
和他一起,如果说这也能算一起的话,素来是他掌控的。她有时候有弄不懂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么一步的。但又觉得好象挺自然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自己也不是刚刚从学校里毕业出来了,见多了男欢女爱,有多少个不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现代社会,合则聚,不合则散,是不必太过于执着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这么时髦,想不到还是赶上了时下的列车。
她自然知道他不止她一个女的,有好几次,他在她那里的时候,那群莺莺燕燕还是电话不断的,也有几次他接了电话,便走了。她也自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江少为了她放弃那么一大片美好的森林。要知道电视里或者小说上,那些花花公子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结束自己的风流生涯,从此一心一意。其实多半是骗骗小女生的。也不可以说一个也没有,但基本上是绝少的,若有人真的碰上了这么一个,那简直是比中福利彩票特等奖还难,需得马上杀牛羊酬神啊。所以,他与她,走到哪里,算那里吧。
他出手是阔绰的,一直以来她也没有注意,那日整理了一下房间,这才发现他买了好些东西给她。有珠宝首饰,也有皮包衣服。他只管自己拿来,就扔在一旁。她一般是要过好些天才发现的。有钱人就是好,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可以抵她一月或半月工资了。更不用说是那名牌皮包了。她是见识浅的,但就算没有看过猪,至少也吃过猪肉。那LV的限量包包,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更何况是她这种不上不下的职员。她虽然爱钱,但绝不贪。这种东西,她自问没有实力拥有,也就没有那个必要拿出来招人非议了。毕竟人言还是可畏的,没有那么大的头,也无所谓戴那么大的帽子。
3|第3章
因与母亲相隔距离远,一年也见不上一两次面,所以早在读书时就立了不成文的约定,每个星期六必要通上长长的一段电话,以慰彼此的思念之苦,另外也顺便帮中国的电信事业作出点微薄的贡献,可能在更小的程度上推动了国民经济的百分之零零零零零零零点几的增长。
今日母亲的电话更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以前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因为实在听的太多了,以至于耳中生了茧子,常常自觉的跳过。但今日母亲的行为,实在除了这句话,就无其他形容词可以形容的如此入骨了。其实说穿了,不外是告诉她同城同乡有个谁谁的儿子,姓谁名谁,也在本城工作,母亲已经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人家了,有机会多联系。万一有事情,也可互帮互助。无疑是变相的相亲。
赵子默最最头疼的便是这件事情。自毕业后开始,母亲就有意无意的往这个话题上带。到了今年更是挑明了,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姿态。这种事情还是随缘的比较好。以往母亲的动作,她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即可。每次见了面,吃过一两顿饭,便找了借口推了就是。并不是不了解母亲的苦心,只不过这种事情也是要讲缘分的。相亲就如同是鱼肉放在砧板上,几斤几两,无所遁形。实在不想去受如此煎熬。
那个谁谁谁,见了面知道才知道叫邢利锋,第二日就打了电话来,约了时间地点吃饭。她本着按规矩办事的心态,草草的去了。人倒也不错,虽是极普通的人家出身,苦读成功,站在人前,一样意气轩昂。且是个极健谈极热情的人,才刚见面,便开了话匣子,或许有种老乡的关系在里头,只觉的很容易混熟。
地点是在一家上海餐厅,装潢的极精致华丽,小资情调十足,看上去档次肯定不低。因同处南方,口味亦相似。她胃口也颇好,听着他从时事政治版讲到了财经版又转到了娱乐版,倒也挺佩服的。所以又改观了些,心想着不能成为恋人,成为朋友也是不错。
他倒是来了电话:“在哪里?”“吃饭!”他也极平淡的问道:“要去接你吗?”本来他与她之间的联系就是时断时续的。实在不必因为那层关系牵扯太多,若是多了,以后断了岂不是更加难办。她心里清楚明白,便拒绝道:“不了,我自己会安排的。”他在那头恩了一声,便挂了线。
他们两人的位置靠在玻璃墙边,楼层不高,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墙外面车如流水,繁乱似锦。她本已经吃的十之j□j了,若是平时,早已是找了借口回去了。此时觉得邢利锋此人颇为亲切,也存了心想交个朋友。一顿饭下来,倒也不早了。叫了服务员买单,倒过来了一个餐厅经理,态度极为恭敬,微笑的道:“单子江少已经签掉了,希望两位满意我们的服务。有机会多多光顾。”
邢利锋刚开始是一脸的愕然,见她一副平常神态,也已经明了,是她朋友买的单。出了门,倒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抓了抓头发道:“怎么好意思让你朋友给买单呢?”她其实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他就是在餐厅里给她打的电话。他与她本身什么也不是,他既然喜欢买单就让他去买好了。下了车,笑吟吟的朝邢利锋道:“这次请客不成,就下次吧。”邢利锋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连连点头:“荣幸之至。”
这几日因单子出货问题,每日都是手脚并用的,回了家就累极而眠的。今日却是奇怪,竟无半点睡意。洗了澡出来,在床上翻来翻去半个钟头,竟神志益发清醒了。索性起了身,将厨房里的油盐酱醋细细整理了一遍,还是觉得无睡意。又将地板檫了两遍,连床脚也檫得纤尘不染的,头上冒了汗,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才停了下来。又去洗了澡,这才重新躺在被窝里。
心想着这下可以睡着了吧,还是翻来覆去,仿佛总找不到一个可以睡着的姿势。每次总差那么一点点可以睡着了,但就是睡不着。正烦躁间,电话竟也凑起了热闹,她摸着头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接了电话。“开门!”口气竟然不容拒绝。她挂了电话,一看,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她一边起床一边还在想是否要感谢他没有按门铃,没有把左邻右舍全部吵醒。
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到这里的,或许应该感谢所有城中开车的司机,定是极遵守交通法规的,否则像他喝的这么醉的人,如何能够四肢健全的开到她小区楼下。半拖半扶着将他放在床上,显然是喝多了,双眉微微皱着,仿佛正有所困扰。
到底是于心不忍,便拧了块热毛巾,细细的帮他搽了脸。他好象有感应似的,竟然睁了眼,黑如点漆,只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脸上一红,便停了动作,道:“你休息一下。”俯过身,帮他掖一下被子。他却一把将她用力抱住,一个翻山倒海,已将她压在了身下。那呼吸喷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中人欲熏。那吻已如暴雨般下来,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她眉心,眼盖,鼻尖,嘴唇,颈际,沿沿而下----------
到了醒来已经快接近第二天的中午了。幸而是星期天。她平日里就觉得是最可爱的日子。可以肆意的赖在床上。懒懒的伸了手臂,咕哝了几声,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竟被吓了一跳,他就这么闲适的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况,从来他都是在她醒来之前就走了的。他与她的一切只可在黑暗中进行,仿佛就如同梦境,向来是一见了光就消失无踪的。
他正看着她,眼里深处似乎有种不可置信。见她醒了,便起了身,到了厅里。有些时候,他是极绅士的。
总以为他肯定是走了。等她梳洗完毕出来,竟然还在。电视开着,正播着CCTV4的中国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清脆的传了过来。抬头看了时间,已是中午了。便进了厨房。冰箱里也没有什么菜,她草草的弄了一下,半个小时不到就好了。
端了出来,很普通:一个清蒸小黄鱼,一个炒蛋,一个菌菇清汤。她平时只有一个人,今日有他陪着,胃口竟也比往常好了许多。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吃饭。他将鱼头夹掉,却慢慢的将鱼眼挑了出来。她心中一动。只见他缓缓的将鱼眼递了过来,轻轻放在她碗里。
她的心竟砰咚砰咚跳了起来,气息也混了起来。她以前很爱看书。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故事,关于鱼眼的故事。曾经有一对可爱的恋人,在学校里就恋爱了,每次两个人一起吃鱼的时候,女生总是将鱼眼夹给了男生。男生有一天问她为什么,她说小时候,父亲每次吃鱼的时候都夹给了她,那是因为代表了爱。因为鱼眼是留给最爱的人的。后来分配到了同一个城市里工作。同学朋友都以为他们会很顺利的结婚,生子,携手过一辈子。但是那男的总觉得心有不甘,他一直想出去闯闯。后来他在与她谈婚论嫁的时候,毅然去了国外闯荡,两人和平分了手。几年之后,他成功了,回到了那个小城。但她已经结了婚。她请他到家里去做客,吃饭的时候,客气有礼的将最好的菜都夹给了他,最后端上了一条鱼。他看着她将鱼眼夹给了她的老公。这才知道原来他得到的并不比失去的多。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只顾吃饭,可能是饿了,竟有些狼吞虎咽。鱼眼本身是没有什么味道的,能品出味道来的只是心而已。仿佛回到很多很多年前,父亲煮的那鱼汤,其实可能也没有记忆中那么好吃,也定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里厨师的手艺,但却溢满爱。以至于这么些年来,寻寻觅觅,却再也找不出这个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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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极难得的日子,她准备了许多材料,开始亲手做火腿香菇鲫鱼汤。将鱼用小火炖着。又将所有的盘子,杯子,碟子细细的洗了一遍又搽了一遍,直到全部晶莹剔透为止。那一只只的蝴蝶,也是荧光异彩起来。她摸着,微微的叹了口气。
所有的改变好象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的,他过来的次数频繁了起来。她的住处放了许多他的私人用品,包括衣服、刮胡刀、盥洗用品、他常看的财经杂志,竟将她的空间割分了。有几次她竟有了种情人的错觉。
怔仲间,他的电话倒来了:“今晚去哪里吃饭?”很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她抬了头一看钟,才四点多。心里某一处竟软软的:“在家里呢。过来吗?”她第一次主动邀他。他在那头低低的应了一声,仿佛情人间的细语,夹着丝丝喜悦。
最后那一大锅的汤,自然是进了他的肚子。这是他第二次吃她煮的菜,跟第一次一样,吃了个精光。洗了碗出来,他正接着电话:“今天有事情。不去了。”抬头朝她看了一眼,便挂了电话。她心里清楚明了,回了房间玩起了电脑。
他跟了进来:“出去逛逛。”倒是第一次跟他出去逛,那专柜小姐见了他,娇笑不断的,一幅熟极了的模样。一排排的商品,奢华到了极致,就如同专柜小姐脸上的装容,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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