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甚大。一俟羽翼丰满,定然会把目光我荆襄之上。主公到时候同样,需面临被反噬的危险。”
“那下策又如何?”
“下策,上疏长安,请求投降。放开南郡关隘,请沙摩柯兵马入荆北。如此一来,主公虽不复一方霸主之荣。但是颐养天年,后半世得富贵荣华,无需再有性命之忧,绝无问题。”
刘表听完,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看着蒯越,微微一笑道:“异度,此事我还需要仔细的考虑一下,你一路从南阳奔波回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容我三思,你看如何?”
蒯越也不赘言,当下深施一礼,“还望主公早作决断!”
刘表目送那蒯越走了……
突然间抓起手边地镇纸,啪的摔成粉碎,怒骂道:“蒯越欺我太甚,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
说着,一阵剧烈地咳嗽,抚着胸口,竟许久站不起来。
“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紧跟着,一个粉雕玉琢般地少年,跑进了房间里。
这少年。是刘表地幼子。名叫刘琮。刘表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都是刘表前妻之子。当年刘表在雒阳时,因刘琦长的像他,所以非常宠爱。而刘琮呢,则因为是难产,刘表地前妻因为生刘琮而死,所以刘表当时对刘琮,并不是非常的喜爱,甚至有点厌恶。
不过,刘表到了荆州后,娶了荆州世族蔡讽之女蔡氏为妻。
而刘琮呢,则因为当时年幼,对蔡氏颇为依恋。后来,更与蔡氏的侄女订了亲事,以至于蔡氏对刘琮格外的溺爱。时常在刘表面前夸奖刘琮,刘表对刘琮的感官也渐渐出现了变化。
见刘琮进来,刘表强作笑颜:“我儿怎么来了?”
“今见爹爹太劳累,所以孩儿就让厨房煮了些粥水。爹爹身子不好,还需要多多的休养才是。”
刘表这心里,一阵敞亮。
“我儿果然懂事,过来……近来都读了什么书呢?”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儿地话,刘琮很懂事的就走了。刘表一个人坐在书房中,片刻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刘琮刘琦两人的名字。他沉思了一会儿,在刘琮的名字下面画了一道线,写下了蔡、蒯两个字,眉头微微一蹙,而后在刘琮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轻轻的摇头,一声叹息。
把那张纸抓起来,揉成了团,扔到一旁。
刘表迟疑了一下,沉声道:“来人,立刻让廖立和魏延,前来见我。”
“喏!”
“慢着,顺便大公子也找来……哦,我在后花园等他们,他们过来后,直接到花园来见我。”
“小人明白!”
刘表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出了书房。时正午,天气潮湿闷热。那苍郁松柏,倒是让人多了几分地爽意。可刘表的心里面,还是无法平静。看情况,这荆州端的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我刘景升虽然落魄了,但要我就这么投降?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刘表用拐杖狠狠的一顿地面,而后转身慢慢的走向了花园。
两个仆役走进了书房里,打扫起来。其中一人,捡起了地上的纸团,打开看了一眼,迅即塞进了怀中。
“请凉王为君侯报仇!”
高顺跪在躺下,大声的喊道。
在他身后,还有十几个家将打扮的人,都是当初随高顺,一起来到长安的人马,跪成一排。
书房门紧闭。董坐在书案后,目光有些呆滞。
董冀和吕欣则跪在书桌前。看着董,一言不发……
吕布的死讯传到了长安,地确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小一辈的人或许不了解吕布,但是老一辈的人,如董典韦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叹息。一代猛将,居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吗?
据细作传来消息,关公并非是用堂堂正正地手段战败吕布。
当然,两军交锋的事情。那有什么堂堂正正地说法?只是,吕布死得太惨。马陷鸿陂河滩,被徐州军乱箭射杀。连人带马,少说也被射了几百支利箭,关羽更斩了吕布的人头,悬挂汝阳城头这不应该是一代虎狼之将的结局!
不管吕布是什么样的人,可是董觉得。这样地解决,对于吕布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严氏在得到这消息之后,当时就昏了过去。
若非幼子还在,只怕严氏会立刻追随吕布而去。可即便是这样,严氏整个人,也好像是垮了……
董冀和吕欣,跑来哀求董为吕布报仇。
可这话还没有说完,高顺就带着十几个家将,在外面叩头求见。
董半眯着眼睛。看着屋中的两人。许久之后,他站起来绕过了书桌,走到书房门口,打开房门。
“世英,你且起身,进来说话……让兄弟们都起来吧,此事因我而起,我总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在董的心里,对吕布存着一些愧疚。
若非是他派人往汝南,说动了吕布。吕布如今可能还在汝南过的快活。虽然说,吕布杀回汝南,和董一点关系都没有。可这起因在他,他怎能不觉得难过?吕布的死讯传来长安之后,董曾亲自往卫将军府上看望。那孤儿寡妇地凄凉模样。也让董感到了一阵阵心酸。
高顺闻听。站起身来,对身后地家将用了个手势。
家将们也都起来了。退到一旁,垂手肃立。高顺呢,则随着董,一起走进了书房。可看到跪在地上的董冀和吕欣时,高顺不由得一怔,旋即明白过来,非常感激地看了董冀一眼。
董深深的吸一口气。
“伯威,欣儿,你二人也都起来吧。”
“可是父王……”
“起来!”
董突然厉喝一声,吓得董冀闭上了嘴巴,搀扶着哭成泪人,却被董吓得不敢出生的吕欣一同起身。
“我与温侯之间的恩怨纠葛,非一句话可以说清楚。但是,我要说一句,我很仰慕温侯。
想当初,我不过安宁亭侯,温侯随丁原入雒阳,曾经在北邙外一场苦战。
伯威可能记不得此事了,但世英应该还记得。只可惜,后来在雒阳城下地一战,我未曾参与。”
高顺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
凉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
“凉王当时虽未参加,可是世英却领略了漆侯和侯的风采。”高顺这番话,不无缅怀之意。
一晃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却是历历在目啊!
“小将当时自认,天下雄兵,莫不出我陷阵营。但是……麴义将军的背嵬军,却和陷阵营斗了一个旗鼓相当。那时候,我陷阵营已经身经百战,而麴义将军的背嵬军,还只是雏形……君侯后来曾对我说:安宁亭侯麾下藏龙卧虎。大爷和三爷,都是他生平罕见的勇将。”
董,一笑……
高顺这番话,虽不免有拍马的嫌疑,但也是一个事实。
董说:“我父执掌雒阳,二十二路诸侯会盟酸枣,我和温侯各守一方,相互比较!呵呵,那时候,温侯在虎牢关下,好不威风。更派人送信与我,说:天下强勇,不过布与西平。虽然说,我和温侯后来发生了种种不愉快,更令得欣儿的兄长丧命,可我这心里,还是很佩服温侯。
伯威,世英,还有欣儿,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嘛?”
董冀高顺,齐刷刷的摇头。
董说:“温侯和我的出身一样,甚至还比不上我。天下人,皆以门户看人,我们地情况都差不多……以一介武夫而成一方霸主,其中经历过多少的屈辱和挫折,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的命好,站稳了脚跟。可是温侯……世英,欣儿,我可以保证,我一定会为温侯报仇!
但,并不是现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不是君子,区区几个月,却是要等待的。
说实话,战阵交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温侯之死也在常理中。但是关二不该用那种手段来对付堂堂的虎狼之将。更不应该在温侯死后,连一具全尸也不保留。这与温侯,与我,与天下武者,是一种耻辱。所以,我定不会放过关二,只待时机成熟,一定会为温侯报仇。”
高顺闻听,和吕欣一起跪下。
“多谢凉王千岁!”
董过去把高顺和吕欣拉起来,笑呵呵的说:“伯威性子阴冷,有时候又过于急躁。我不在的时候,欣儿你要时刻的提点他,不要让他整天的板着脸;世英,你也要多帮帮伯威,你经历多,遇事稳重,莫要让他因急躁,而犯了错误。伯威,你以后也要好生的待吕欣和她家人。”
吕欣地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而董冀更是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高顺却从董的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忍不住看了一眼董冀,插手道:“小将定不负凉王的嘱托。”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喏!”
董冀和高顺吕欣,退出了房间。在一转身的时候,董冀悄悄的握住了吕欣地手,而吕欣地脸更红了。扭头瞪了他一眼,旋即露出了笑容。董冀笑了,高顺笑了,而董,也笑了!
“季常,你去承明殿,通知陈宫马峤,梁习费沃几位大人来一趟。”
董唤来了马良,正吩咐他去做事,却在这时侯,就听外面一阵喧哗。紧跟着陈宫等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那陈宫气喘吁吁,梁习顾雍等人地脸色,看上去也是非常的凝重。
董一怔,笑道:“诸公来得正好,我正打算要季常去承明殿找你们呢。”
“殿下,出大事了!”
陈宫一进门,就大声的说了起来。
马良黄荣非常有眼色,悄悄退出了书房,伸手关上了房门。
可就在关门的那一刹那,马良黄荣却听到梁习的话语:“殿下,袁绍攻占濮阳,曹操战败了!”
注:大野泽中国历史上,位于黄河下游的一个巨大湖泊,又名巨野泽。远古鲁西南的兖州,是鲁民活动的中心,泰山西南和古济水中游(华北平原的南部),因黄土高原来水携带的泥沙淤积,形成了一片广袤的平地,鲁人西出群山见此连绵平野,谓之大野。巨野因是大野的入口,故称巨野。大野河流汇入东北部的一片洼地,形成湖泽,得名大野泽。隋唐以前,这个大湖南北三百余里,东西一百余里,从现在的巨野县城北向北一直到现在梁山县北。五代以后,由于黄河屡次决口冲击,湖面被淤积,由南向北逐渐干涸,现在巨野、郓城、嘉祥及梁山南部,淤积成了平地,北部则成了梁山泊。现在湖面已退缩到梁山县城(后集)以北二十多公里处。因此,大野泽也就成了历史,不为现在人所知。
498|第四六九章 大野泽(二)第一更
曹操的确是败了……
甚至连袁绍都没有想到,这场持续了近一年之久的濮阳大战,居然会是以这样离奇的结局。
五月初,袁绍得到了消息,由于地理上的原因,支持曹操濮阳大战的粮草,主要来源于两个地方。一个是源自豫州,通过荥阳这个当初曹操和董定下的自由贸易地,输入兖州战场。这批粮草,是通过商贾运送,抵达长垣(今河南新乡长垣县),然后再分发到各关隘。
另一个粮草的来源,则是通过青州,囤积在济阴郡的句阳(今山东菏泽东北)。
袁绍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也是非常的犹豫。和曹操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很清楚曹操的为人。曹操喜欢劫人粮道,此前在青州战场上,袁绍就是在这个上面吃了一个老大的亏。
一个喜欢劫人粮道的主儿,岂能会没有守备?
不过,随军司马辛毗说:“我们之所以能打听到曹操的屯粮地,是因为他西路粮草是通过荥阳的商贾运送。我们设法买通了荥阳负责此事的商贾,所以得到了这个消息。据说,由于是商贾运输粮草,曹操在西路,也就是酸枣一带的防御并不是非常的严谨,如果能够……”
聪明人永远不会说出结果,而是要留一线机会给主子发挥。似田丰那种刚正。不知道回转地家伙,才会不估计主子的感受,出谋划策时肆无忌惮。
毫无疑问,辛毗是个聪明人。而袁绍也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了辛毗的意思,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佐治的意思是,绕道荥阳,偷袭长垣?”
辛毗连忙插手躬身道:“主公果然高明,臣下还未说出口。主公业已成竹在胸。”
很明显,这言语中有着阿谀的成分,但是袁绍还是非常开心。丝毫不去计较辛毗那夸张的动作。
“主公,臣下已经打听清楚,句阳之屯粮处,直接供应着濮阳的曹军。所以防卫相对森严。但是长垣却不一样。据臣下所知,连句阳的粮草,也需要长垣的支持。自荥阳一路至长垣,守卫相对松懈。而且押运粮草地,多是荥阳商贾的护队,曹军对商队的盘查并不严密。”
“甚好,甚好……佐治此计,端地高明!”
袁绍满面春风,连连点头。历经一年的苦战。袁绍也有点不耐烦了。加之今年冀州旱情严重,储备之粮已经有些供应不上。最重要的是,袁绍为了这场大战,已经被董掏空了家底。
如果不能在冬季来临之前结束濮阳大战的话,袁绍也只能退兵。辛毗地这一计。确实是雪中送炭。袁绍当下命大将韩琼为主将。辛毗为军司马,借道河内。转入荥阳。至于董会提出什么样地要求,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要尽快结束战争。
好在,董并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当袁绍的使者抵达长安时,陈宫说:“借道并不难,只是凉王千岁听说袁公麾下有一田丰,多次当众辱骂凉王千岁。千岁对此非常不开心,若非看在与袁公的交情上,早就打到邺城……如今袁公要借道,就把那田元皓给我们交出来,死活任由我们处置,否则此事……免谈。”
使者在回禀袁绍的时候,说是并未见到董。
但看那承明殿诸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必是把那田丰恨到了骨子里,故而才会有此请求。
袁绍本就不待见田丰,只是害怕一个擅杀幕僚的罪名。
如今董既然想接过这烫手的山芋,袁绍自然也不会反对。不过他要求,董放回袁尚。
对此,董没有意见。
六月初,袁绍抽调出三千大戟士,由韩琼辛毗率领,自延津转道抵达荥阳。
而后又混入早已经买通了地徐州商贾,押送粮草悄然抵达长垣,于深夜偷袭,火焚长垣。
长垣数十万石的粮草,被焚毁一空。
西路曹军首先乱了起来,袁军趁势复夺白马,占领了酸枣,兵锋直指陈留。
曹军西路军主帅鲁肃,不得已退守陈留。而西路军一败,濮阳紧跟着就抵挡不住袁绍军自侧翼发起的攻击。在坚持了十余日后,撤出濮阳,一路丢盔弃甲,粮草辎重无数,退守巨野。
而东路军主帅夏侯程昱,在濮阳失守之后,也抵挡不住袁军的攻击。
坚持了数日后,大军溃败,从东郡的苍亭,一路直退到了东平国,以须昌(今山东东平市地东平湖,亦即梁山)为屏障,总算是稳住了阵脚,坚守不出,再一次和袁军形成胶着。s
这一战,袁绍俘虏曹军近五万人马,缴获物资无数。
濮阳一败,曹操依为屏障地大河天堑已不复存在。袁绍乘胜追击,大军直扑巨野,和曹操在此对峙。
此时,正是夏末秋初!
位于长安的秋试大考,也即将到来。
这一天,正是刘辨长子同满两岁地好日子。
刘辨在未央宫中摆下了酒宴,宴请长安大小官员。董,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位于首席。
刘辨,已过了而立之年。
虽贵为一朝天子,但是却丝毫没有奢华之气。登基两年后,也就是泰平三年初,方立皇后。
这位皇后的出身,倒也不甚高贵。
贵在温良娴熟,很有气质。不过。这位母仪天下地皇后,命并不是太好。在泰平三年末生下一子之后,就撒手人寰。但不管怎么说,皇后总算是给刘辩留下了骨血,名叫做刘同。
刘辩才过了两年正常人的生活,就遭逢这种变故。
整个人变得更加消极,终日不理朝政,在柏梁台中参佛念经,基本上是不再抛头露面。董每隔十几天。就会入宫陪刘辩说说话,在这个时候,刘辩会露出些笑脸。除此之外。也只有见到儿子刘同,他会开心一点,大多数时候,都是如老僧入定。古井不波。甚至不怎么说话。
刘同两岁,刘辨虽不想操办,奈何臣工不答应。
于是,酒宴从正午一直到入夜后方才结束。董在酒宴中很开心,开怀畅饮,以至于在酒宴结束的时候,已有了些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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