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咫、晏明,奉命率令八千凉州兵奔赴成皋,大军调动,阳好一派热闹。 
    相比之下,位于阳东北方向的孟津,却显得非常安静。 
    孟津,古称盟津,是周武王召集诸侯,歃血为盟地地方,位于河水畔,是一个小渡口。 
    长一百里,宽五十二里。 
    这就是孟津的所辖范围,是一个多山,多丘陵地地带。 
    古人将孟津的地形概括为一句话,那就是‘三山六陵一分川’。孟津古城,就卡在这三山六陵之见的一分川之上。延绵数百里的河水沿岸,自河内唯有这里可以到达阳。 
    华雄、庞德在抵达孟津后,河水还没有结冰。 
    持虎符夺走了朱皓的兵权之后,可这孟津城头上,却依旧插着朱皓的旗帜。 
    这也是出自氏 
    意。虽说孟津不一定会发生战斗,可这朱皓的旗帜,程度上产生混淆视听的作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这展旌旗,能立下奇**。 
    氏仪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的样子,典型的青州人模样,身材高大。 
    虽然是文士装的打扮,可骑马射箭的本领也不算差。儒家并非是死读书,读死书。相反在其基础的六艺之学中,射、御都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对勇武也很讲求。 
    要知道,那孔夫子的学生之中,可就有子路那种能万人敌的人物,又岂是死读书的书呆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华雄和庞德,对氏仪颇有好感。 
    氏仪浓眉大眼,国字脸,很有刚气。而在做事的时候。却总是三思而行。非常稳重。 
    华雄知道,这是董俷给他派来,专门当军师的人。怎会有所怠慢。 
    — 
    不看僧面看佛面,董俷地面子总要照顾。 
    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华雄在孟津无所事事,每天好生地烦恼。虎牢关、阳、伊阙关的战斗越打越激烈,不时传来的战况,让华雄这心里好像猫抓一样地难受。 
    “令明。你说侯是不是对我有成见?” 
    这一天,华雄拉着庞德巡视孟津城头,终于忍不住轻声的询问起来。 
    庞德一愣,“大都护这话从何说起,侯平日里对您可是颇为赞赏,怎会有成见?” 
    华雄黑着脸,“没成见的话,为何把我安排在这种人迹荒芜的地方。” 
    庞德不由得笑了起来。 
    “大都护。此地虽荒芜,可对于阳而言,却是非常重要。早先这里冷清,是因为有河水天堑阻隔。如今。天寒地冻,河水冰封……我猜主公也正是担忧这个。” 
    “冰封就冰封。还不是冷冷清清……” 
    庞德微笑道:“大都护莫要小看诸侯。若我为诸侯,正面作战不顺利,定然会出奇兵。到时候,我孟津定然会有一场血战,大都护你害怕捞不到仗打吗?放心吧。” 
    “说不定诸侯是人头猪脑……” 
    华雄小声嘀咕,让庞德险些笑出声来。 
    人头猪脑,是董俷时常用来骂武安国的一句话。没想到华雄才到阳半年,就已经学会了使用。其实不止是华雄,庞德他们不也时常会引用几句董俷的口头禅吗? 
    人头猪脑…… 
    主公实乃奇才,居然能想出如此妥帖地比喻。 
    庞德没有再去劝说华雄,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想必华雄心里面,已经接受了他的说法。 
    突然间,从远方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古怪声息。在雪夜之中,并不是很明显,但是长久在凉州作战,华雄已经可以从风雪声中,听出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么晚了,有人来吗? 
    华雄一蹙眉,隐于旌旗脚下。 
    庞德看了看华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下抬起手,示意城头上的士兵集合警戒,然后又命人立刻去给氏仪送信。 
    不一会儿,一队人马抵达孟津城下。 
    为首的是一个跳下马,大约有八尺身高,须发花白的老人,年纪大约在五十靠上。 
    使了一个眼色,有小校上前,厉声喝问:“什么人,再不停步,就放箭了!” 
    马上地老者亦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马不要前进,催马上前道:“敢问朱皓将军在否?” 
    小校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庞德已经站出来,大声道:“朱皓将军在府衙中,敢问阁下何人,又有何事?” 
    老者似乎有些犹豫,沉吟片刻后,命人取来弓箭,将一块玉佩绑在箭上,射向城头的旗门杆上。 
    “我是谁,小将军凭此玉佩,朱皓将军就知道了。” 
    “等着!” 
    庞德取下了玉佩,退了下来。华雄也从阴影处走出来,“令明,可认得那个老头?” 
    “不认得!” 
    就着松油火把的光亮,那玉佩上写着一个‘朱’字,反面雕刻有一个虎头。 
    氏仪这时候也上来了,走上前看了一眼玉佩,脸色顿时大变。他偷偷地躲在阴影处向下看了一眼。 
    而后匆匆的回来,“是朱儁,行车骑将军!” 
    ‘行’这个字地用意,前面已经有过介绍,可以做代理来理解。行车骑将军,意思就是代理车骑将军,一般朝廷派人出征,如果需要有足够大的官职来威慑的话,往往会在官职前面加一个‘行’。等事情结束了,这个官职也就可以撤销掉了。 
    朱儁早先奉命剿灭泰山贼和评定青州的流寇,为三州督事。 
    而他原来的官职已经被撤销,故而汉灵帝就给了他行车骑将军的头衔,总督三州战事。 
    汉灵帝死,朱儁还在青徐交界处,并不在阳。 
    而阳 
    于混乱的状态中。以至于也没有招朱儁回来。后来以后。曾调朱儁回阳。但朱儁以皇统不正,拒不奉召,不过也没有和薰卓对着来干。 
    这时候朱儁跑来…… 
    氏仪三人相视一眼。其目的不问可知。 
    “朱儁此来,必是为了劝说朱皓。” 
    “那……” 
    华雄一咬牙,“管他是谁,和咱爷们儿对着干,就是敌人,不如一刀……” 
    庞德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三人议定,让小校上去拖住朱儁,华雄翻身上马,手持大刀。于城门后隐藏起来。 
    城门吱呀呀地开启,朱儁地注意力,也被城头上的小校所吸引。 
    就在这一刹那间,华雄猛然一催马,从城门下的阴影中杀出。他胯下地坐骑。是一匹浑红马,速度奇快。掌中大刀抡起,在大雪之中闪烁着光毫,眨眼就到了朱儁面前。 
    朱儁一怔。啊的叫了一声。 
    但不等他声音落下,大刀带着一抹好似雾气般的光毫就劈落下来。把朱儁砍成了两段。 
    与此同时,庞德率领人马自城中杀出,把朱儁的随行人马杀得是落荒而逃。 
    一场短暂的交锋很快就结束,华雄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怒气,也算是得到了宣泄。 
    兴高采烈,掌得胜鼓回营。 
    但氏仪却乐不起来。 
    “子羽,为何闷闷不乐?” 
    氏仪说:“朱儁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诸侯所安排。今日我们杀了朱儁,只怕是明日就有大军抵达。” 
    “怕甚,侯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填!” 
    “大都护还是要小心一些,我看最好修书阳,通禀太师,让太师知道这里地情况。” 
    庞德也说:“子羽先生此言,甚好。” 
    华雄却不以为然,不过也不好拒绝。当下点头同意,由氏仪写信,通知阳方面。 
    从孟津到阳,也只有一天的路程,往来很方便。 
    庞德又说:“大都护,我拟领军埋伏于山后,待敌军前来,你我可前后夹击,到时候当能一举破贼。” 
    华雄想了想,“令明此言甚善,我与你两千精骑,埋伏山中,伺机而动。” 
    庞德当下领命而去,氏仪又和华雄商议,调集人马,准备迎接来日将临的恶战。 
    不过,联军的速度很快,在天亮时,抵达孟津关外。 
    按照氏仪的想法,最好不要主动出击。死守关隘,将敌人阻于孟津渡口。 
    这本来是万全之策,要知道出于谨慎,李儒给了华雄八千人,凭孟津的关隘,足以拖住联军。阳援军只要得到消息,可在一日之中抵达。从时间上,绝对是充足。 
    可华雄却不想这么干。 
    薰俷击杀孙坚、吕布血战虎牢关,两人所立下的**勋,让华雄眼红的很。 
    虽然自认比不上董俷吕布,可心里不免还是想要展示一下无力,当下一口回绝。 
    率领三千兵马,自孟津杀出,在关前列阵。 
    华雄手握大刀走马盘旋,在阵前喊喝。 
    这一支人马来自于何处? 
    却是上党太守张扬及其部曲。早在酸枣会盟地时候,有袁绍谋士田丰就预计到,北路军将会面临一场苦战。成皋乃雄关,要想攻破,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 
    故而建议袁绍,出兵河内小道,取孟津,直扑阳。 
    这是一个非常毒辣的计策。若是孟津被破,联军,哪怕只有一路,出现在阳城下,那么对阳的确所造成地影响,简直无法想像…… 
    但是要想攻破孟津,就必须要渡过河水。 
    这一年的天气也很怪异,到了十月,河水竟然还没有冰封。好不容易等到了河面封冻起来,整个诸侯大战,也已经大了几十天地时间。不过也好,至少把阳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成皋阳和伊阙关方面,在张扬想来,孟津的防御定然薄弱。 
    更何况,他找到了朱儁。 
    以朱儁的名义出面,想必朱皓不会做过多的抵抗。到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孟津自破。 
    哪知道…… 
    张扬在得到朱儁死讯的时候,刚刚渡过了河水。 
    闻听自己的妙计被人识破,顿时勃然大怒。也顾不得等待后军的刘备、关羽三人赶上,秦率人马,直扑孟津。眼见华雄在关前耀武扬威,张扬的怒火也就更炽。 
    “谁可出阵,斩杀此獠!” 
    张扬话音未落,从身后立刻冲出一人,正是张扬部将,穆顺。 
    这穆顺催马挺枪,向华雄冲去,口中厉声喊喝:“无名匹夫,大将穆顺在此,还不下马投降。” 
268|第二三九章 那一刀的风情
  鹅毛大雪纷纷,天地仿佛混成一色。
  一支千人左右的人马,在夜色中徐徐而行,朝着阳的方向前进。
  为首大将,胯下菊花青,相貌雄毅。以一块黑巾蒙面,只露出了炯炯有神的眸子。
  马鞍桥上横一柄宣花大斧,黑黝黝,沉甸甸,大约在七十斤左右。
  身后的队伍,整齐而又肃静,在道路上行走,除了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只有脚踩雪地的声响传来。
  “将军,前面就是谷城,可要入城?”
  武将想了想,“不必了,我们绕城而走,直奔阳。”
  小校立刻传令下去,队伍绕谷城而行。
  武将身旁却有一文士,催马上前笑道:“听说将军与太师相识,不知是不是真的?”
  “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却说不得相识。只是因侯的缘故,有过寒暄而已。”
  “那将军岂不是和侯很熟吗?”
  武将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点点头道:“算是很熟吧……只是当年与侯分别时,他还仅十四。不想分别五六年的光景,如今已经贵为侯。当年若非侯提拔,只怕我如今还是一个犯军。”
  文士笑道:“怪不得此次太师点名要您进阳呢。”
  “我想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师……如今关东诸侯造反,竟引胡人进犯边关。这几年来,我一直镇守梁山,对鲜卑与河套南匈奴的胡人较为了解。想是因此要我入京吧。公佑。若非你这次识破了于扶罗的计策,只怕胡人就突破梁山了。此次到阳,我当向太师禀报。为你请功……呵呵,一晃多年,倒颇为想念侯。”
  文士大喜道:“如此就多谢将军。”
  正在这时,突然有小校来禀报,“将军,斥候在前方拦截一人。说是自孟津往阳。”
  武将一怔,“带我去看!”
  如今,这京兆地确正是风声鹤唳,前方战事频繁,不晓得会有什么情况。
  故而武将也很小心,催马赶了过去。
  那被拦截地人,一身凉州军打扮,正和斥候争吵。
  “你等拦截我作甚。快快让开,耽误了大事,定要你们的脑袋。”
  武将上前,那小校一见装扮。连忙下马,“将军。我乃汉安大都护华将军麾下信使,奉命前往阳。还请将军让开道路,十万火急,真的是耽误不得。”
  “我乃安门校尉徐晃,孟津难道出事了?”
  “啊,也不算是出事,只是有敌军出现,大都护命我赶赴阳,禀报此事。”
  徐晃闻听,不敢怠慢。
  连忙命人让开道路,又送了两匹好马供那小校骑乘。
  文士上前道:“将军,关东诸侯在正面作战不利,故而走河内小道,偷袭孟津。如今河水冰封,万一孟津有失,则阳定然动荡不安,将军不妨暂缓往阳,前去孟津支援。若孟津危机,将军可立大功;若是孟津平安,岂不是能换来大都护青睐?”
  汉安都护府,所辖包括梁山等地地军队,是董卓安排在司隶,震慑朔方、凉州等地的军事机构。从理论上而言,徐晃也是华雄的部曲,故而文士所说,也不算错。
  徐晃沉吟片刻,“公佑所说极有道理,全军转向孟津,速速启程。”
  一声令下,三军齐动,转变了方向,往孟津极速行进,眨眼间消失在风雪之中。
  孟津关前,穆顺策马挺枪,扑向了华雄。
  好大的口气!
  华雄不由得乐了。他堂堂汉安大都护,居然成了无名之辈。而这个从未听说过的家伙,竟如此目中无人?
  也不答话,催马上前,摆刀抵住穆顺。
  要说这穆顺颇有两下子,可是比起华雄,显然差距甚远。
  那华雄,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人,更是凉州军中,除董俷之外地第一猛将。
  二人战了四五个回合,华雄卖了个破绽,一把扭住穆顺的大枪,另一手拖刀就斩,把穆顺斩于马下。无主战马,落荒而逃……张扬更怒,“谁可为我诛杀此獠?”
  张扬阵中立刻冲出二将,一个叫喜,一个叫秦琪。
  二人杀向华雄,也不搭话。一个挺枪,一个舞刀,和华雄战在一处。
  华雄憋了几十天,就想要大战一场。二话不说挥刀迎战,过不十几个回合,一刀斩秦琪于马下,同时舒展猿臂,抓住了喜的腰带,大喝一声,把喜拽下了战马。
  抖手一刀,削了喜的脑袋。
  华雄一手拎着人头,一手高举大刀。
  身后精骑蜂拥而上,朝着张扬就掩杀过来。
  张扬连输两阵,刚叫一声不好。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杀出一支人马,为首的正是庞德。
  与华雄夹击,五千精骑在乱军中横冲直撞。
  张扬的阵脚顿时大乱,拨马就走。不想被庞德迎面撞上,一刀砍死。
  主将一死,上党军顿时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大军蜂拥溃散,被华雄、庞德追杀了十几里地。幸好有刘备率后军追上,刘备文丑抵住凉州大军,一场死战,才逼退了华雄二人。
  可即便如此,这一战折损了两三千人马。
  此时,天已经过了正午。见兵马损失严重,刘备当下稳住军心,于孟津关外扎下营寨。
  到了傍晚时分,关公带着剩余的人马抵达。
  刘备苦着脸说:“二弟,张太守战死,我军士气低落。奇袭之策显然也不好继续,当如何是好?”
  损了简雍,刘备身边的人手非常短缺,所以遇事多与关羽商议。
  关公手捻长髯。丹凤眼微闭。沉声道:“孟津地形险要,地势狭窄。我等手中虽有近万人马,却无法展开攻击。”
  “难道就这么退走?”
  刘备苦笑道:“我兄弟如今是家破人亡。幸有袁渤海收留。此次盟主命我等协助张太守,是对我们地信任。如今张太守死了,我们若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只怕……”
  关公却大笑,“兄长何必担心?我观华雄,不过有勇无谋之辈。连胜两场。定然会得意忘形。明日我与文丑将军出战,在阵前斩了华雄,则孟津守军群龙无首,不战自溃。”
  文丑站起来,大声道:“大哥,二哥说地一点都不错,怕他作甚。”
  说起来,这文丑和关二哥等人相处多时。言语间不自觉的把他二人当成了兄长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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