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东阳一番话说出来,刘健偷偷给了李东阳一个赞许的眼色,这个理由,便是皇上也得重新思量一下了。
朱佑樘似乎也被李东阳说动,可还是有些坚持:“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么送五百门去吧,五百门,不能再少了,要体谅一下前方的辛苦,不能一味的考虑钱粮。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来了一场大捷,哎,只是不知朕看的到看不到宁王伏诛的那一日,宁王这个人心机叵测,不可小视啊,他一日不成为阶下之囚,朕便寝食难安,就是……就是真到了那一日,也不能瞑目。”
刘酵李东阳顿时又是心中黯然,刘健劝慰道:“陛下洪福齐天,岂可……岂可……”
“你不必说这些,生老病死嘛,朕还是看得开的。”朱佑樘的言语有些作伪的轻松,随即道:“太子那边如何,朕让他来监国,可曾有什么错漏,你们是朕的腹心之臣,太子将来也要交给你们手上,将来他要做个好皇帝,而教导和匡扶之责,朕也全部托付在你们身上,你们要悉心教导,若是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定要指出才好。”
刘健道:“太子好的很,前些时日他一直在内阁,与老臣几个一道当值,太子殿下是绝顶聪明之人,什么事一学便会,陛下放心,老臣只要一息尚存,定好好匡扶太子。”
朱佑樘想必已经疲乏了,随即道:“朕今日很高兴,前方既有大捷,太子那边似乎也没出什么乱子,这几日他一直在朕的塌下伺候,朕也知道他的孝心,你们下去吧,朕要歇一歇。”
刘酵李东阳应了下来,恋恋不舍的起身,一起告辞而出,从殿中出来,萧敬快步追出,对二位道:“二位老大人,江西那边真有大捷?”
萧敬这么问,是害怕刘健因为稳资上的情绪而虚报了前方的实情,若当真如此,那么宫里无论如何也得捂住这件事了。否则皇上受了刺激,只怕就真要到那一日了。
刘健颌首点头:“这是自然,你当老夫还会虚报了不成?”
萧敬才松了口气,不由哂然笑道:“这便好,这便好。”
一旁的李东阳突然问道:“萧公公,那殿里的屏风是谁放置的?”
萧敬愕然了一下,随即道:“是娘娘命人放置的,说是讨个吉利,怎么?”
李东阳顿时豁然开朗,不禁苦笑,道:“知道了,多谢提点……第一章送到,大过年的更新容易嘛我,别人在和家人一起看春晚,老虎在码字送出更新,老虎也要访亲探友,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可是不管怎么样,都会挤出时间来把字码好,所为的,当然也有老虎自己一点私心,但是也希望读者们能在任何时间可以随时看到老虎的更新,月票又坑爹了,求大家支持一下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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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7|第八百二十五章: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说,虽然平叛初战失利,可是在九江总算扳回了一局,一场大捷,歼贼三万,这对眼下内外交困的朝廷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朝廷这边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九江大捷的消息立即通过报纸传播开来,以至于近来的明理之间的口舌之争都淡化了不少。
所谓明理之争,便是新近崛起的明学与理学之间的口诛笔伐,明学如今已经渐渐崛起,随着报纸的大力宣扬,再加上背后又有不少大商贾居于幕后暗暗支持,有了大量的资金,不少明学学堂纷纷建立起来,又请了不少名儒助阵,因此如今的风头也是不小。
理学风行了这么多年,已是垂垂老矣,别看它树大根深,可是有一点它却是比不上明学的,那便是潮流。任何一样东西都有潮流,潮流所向,便成了风尚,许多的读书人,已经开口明学、闭口明学了,可一说到理学,总是不免有些不屑之色,这种情绪发生在年轻的读书人身上居多,年轻人身上似乎总会有些叛逆的因子,读书时不免会多一些疑问,从前的时候是理学一家天下,倒也不觉得什么,而如今明学的出现,正好迎合了这些年轻士子们的需求。
其实无论是理学和明学,其实都是打着孔夫子他老人家的旗号追求自己的主张而已。这就好像大明朝玩了一百多年,虽然太祖他老人家的国策已经被人修改的面目全非,可是后世的这些施政之人,无论是改革也好还是徇私也罢,都是打着太祖皇帝他老人家的旗号行事,有人要海禁,于是便把太祖他老人家搬出来,说海禁如何如何,太祖的时候就海禁。若说海禁和太祖他老人家还有点关系,可那些想开海的大臣。居然也打着太祖他老人家的名目。从太祖皇帝的字眼里抠出一两句话出来,大肆宣传其实太祖他老人家还是主张开海的。
总而言之,所谓的明理之争,其实就是陈旧的利益集团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治利益,而新兴的利益集团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利用那些圈养起来的名儒、读书人们相互抠字眼的游戏,孔老夫子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辈子说了一邪,又敲被他的学生们编入了书中,结果这邪就成了各色各样的人相互用来抨击对手的手段。
大家都在说儒家治国。都说要教化,怕只怕孔老夫子他老人家若是有穿越的机会,到这所谓的儒家盛世里来走一遭,多半又要跌足长叹,道一句礼崩乐坏不可。
幸好,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死了一千多年,估摸着也没什么穿越的机会。所以自然而然。他老人家是看不到的。
这样的争论一直都在继续,不过近来已经白热化了而已,理学一开始以为,只要摁摁手便可将这所谓的明学捏死,他们显然想不到,明学在争论的过程中却是无形的扩张着影响,任何事只要起了争论,就免不了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关注的人想了解争论的全部过程,就免不了要了解这明学是什么玩意,于是乎,最近出版的一些《子曰新义》自然卖得大火,有人看了不屑于顾,可总有不少人看了觉得新奇,最后渐渐改变立场。
所以其实一开始。理学和明学一争论,这理学其实就输了。
闹到现在,双方都是筋疲力竭,现在大捷的消息传出,自然把大多数的清议吸引了过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在对宁王的态度上,理学和明学还算是同气连枝的。
大捷固然是喜事,不过对不少衙门来说添了不少麻烦,内阁那边已经拟了旨意,据说已经送去了宫里批红,要向九江那边提桂炮五百门,五百门不是小数,而且时间紧急,又必须考虑到质量,所以首先就是要户部掏银子,随即便是工部进行采购,最后才转到兵部这边交付,于是这京师里的几个衙门,又都是一团的糟。
好在那些个火器作坊都还有些存货,竟是一下子凑了三百余门,再加上日夜督造赶工,倒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这批火炮立即由人押运,沿着运河直送江西。
转眼过去了半个月,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江西的攻守已经大变了一个模样,宁王开始渐渐收缩,叛军们从不少占领的州县里收缩出来,便是饶州府,叛军也渐渐放弃,有组织的进行后撤,而官军自然也不能闲着,立即重新收复失地,又是重新张榜安民,开始在城中盘查奸细。
成国公朱辅已经亲率五万大军镇守在了饶州,对南昌府虎视眈眈,而九江数万大军亦是有蓄势待发的打算,兵锋直指南昌府。这显然是最后一战,若是攻下了南昌,自然大功告成。可要是攻城失利,那么事情就不好说了,眼看着冬季就要来临,江西虽然处于南方,却也照样冷冽无比,一入了冬,将士们不免会有懈怠,这般拖延下去,对朝廷来说是很被动的。
毕竟宁王的目的就是谋反,他要做的事也只有如何打败官军,所以他不必顾忌其他。可是作为朝廷就不一样,朝廷不是谋反的专业户,他们所考虑的也不是一州一省,叛乱持续越久,对国家的伤害就越多,所糜费的人力和国库钱粮就越多,因此朝廷那边,在陆续运来了五百门火炮之后,已经开始再三催促各路大军进军了。
柳乘风仍在九江按兵不动,在他的书房里摆着一个沙盘,沙盘上盖起了一座城池,而在城池里头,却放置着许多棋子,这些棋子便是宁王在南昌府的布置,南门有多少兵马,北门又有多少,粮库中大致存了多少囤粮,而他们的精锐又设置在哪里。除此之外,就是城中的一些工事,宁王经营南昌多年,蓄谋已久,几次向朝廷要求加高城墙,如今这些工事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成为了官军进击的屏障。
柳乘风最忌惮的,就是城中的火器,两年多前,宁王就意识到了火器的巨大作用,因此暗暗利用各种办法,囤积了火炮一百余门,火油千桶,据说在宁王的卫队里,还有一支火铳队,人数虽然只有数千,可是一旦他们借助着城墙坚守,对进攻的官军杀伤还是不小的。
这些情报,都是锦衣卫在南昌府布置下的探子打探来的,很多消息都未必准确,不过大致上应当不会有什么变化。
柳乘风这两日都看着沙盘里的棋子发呆,身为钦差,他当然希望能够用最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胜利,可问题是,该怎么攻城为好呢?
不过等到火炮运到了江西,柳乘风才松了口气,随着火炮一道来的还有一个兵部官员,兵部官员既是来交割军械,同时也是代表内阁来的,柳乘风将这家伙迎到了厅里说话,这家伙板着脸,却是一副很不乐意的样子,开口还未寒暄,便直接代表内阁把柳乘风狠狠的呵斥了一顿,说现在宁王坐困南昌城,冬日又要来临,柳乘风身为钦差,竟不知道体恤朝廷的难处,及早进兵,反而还有闲情雅致在这九江城吟风弄月,说罢,又是狠狠的督促了几句,让柳乘风即刻出兵,不得再耽误战机。
柳乘风随即冷笑,其实他很能明白内阁的意思,内阁派了这么个家伙来传话,其实并不是想寻他柳乘风的麻烦,而是怕柳乘风寻他们的麻烦,柳乘风索要的火炮是一千门,内阁那边只给五百,以柳乘风的性子,肯定是不肯罢休的,所以内阁索性来个先下手为强,不等柳乘风表露不满或是继续纠缠,就先来挑一挑这柳乘风的错,先来个下马威,让柳乘风不敢提火炮的事。
明明是内阁那边有些对不住前线的将士,却偏偏要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来个先声夺人,柳乘风一直不吭声,等这官员大发了一顿议论,才微笑道:“不知大人是谁?我竟是还未请教。”
官员见柳乘风低声下气,更显得自己威严了几分,朗声道:“兵部库部主事王英。”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王英,这名儿好,不过我有句话倒是斗胆想问。”
王英道:“大人但问无妨。”
柳乘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如寒霜一般,他冷冷一笑,道:“一个库部的主事算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在本钦差面前过问军事?”
王英愣住了,其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柳乘风会用各种手段来对付他,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柳乘风使用的办法是最直接而且是最不客气的一个。
库部主事是什么东西?无论怎么说,这库部主事好歹也是四品大员,不单是如此,他王英也是读书人出身,莫说是别人,便是二品的武官见了他,也不会如此放肆,可是现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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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第八百二十六章:攻城
兵部来的人是柳乘风轰走的,敢轰走兵部的人,也算他柳乘风胆大包天明朝好丈夫。不过柳乘风的性子素来如此,别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可若有人惹毛了他,柳乘风也绝不含糊。
把人轰走之后,柳乘风便开始提笔写奏书了,内阁想先声夺人,他偏偏要闹一闹才好,一封奏书挥洒而出,让人快马送了回去,里头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五百门太少,若是攻城失利后果自负之类的话。当然免不了代表一下三军将士,大谈在这儿的苦处,大家都很用命,可是朝廷却在拖后腿,让人心寒云云。
至于那个兵部库房主事,柳乘风只字未提,仿佛这个人成了空气一般。
奏报送了出去之后,既然五百门火炮已经到手,于是便立即命钱芳来,让钱芳从各大营中挑选一些资质较好,年龄恰当的青年直接补入火炮营,放炮可是门技术活,因此必须先组织起人操练起来,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老带新,把原有的火炮队编制打乱进行操练。
人手倒不是问题,新军待遇优渥,更不必说前途也是极好,一听说要招募一批炮手,这些个官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不过钱芳这个人一直把着关,抱着宁缺毋滥的心思勉强地招募了两千人,就这两千人还浪费掉了四五天的时间,都是各大营反反复复地转悠,又反反复复地测试体力、视力,忙活了一大通。各大营的武官们却只能干瞪眼。
倒不是说这些武官没有小心思,谁都不愿意自己的人说挑就被人挑走,这做官自然是下头的人多多益善,谁还愿意把精兵拱手相让的?可是钦差下了令,你若是敢横生枝节,人家有的是办法收拾你,而且巡抚衙门那边似乎也支持。并没有进行干涉,无人撑腰,他们想闹也闹不起来。
更不必说现在下头的人人人都在摩拳擦掌。想挤入新军中去,若是你出来阻拦,难免遭人怨恨。影响了弟兄们的前程,是要被人惦记一辈子的。
于是乎,几乎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该配合的还是配合,不过这脸色嘛,就未必能有多好了。
两千多个新军,随即便开始操练起来,不过这操练只能做暂时之用,真正的磨砺还早着呢。
勉强操练了半个月。九江这边终于出兵了,四万大军向南昌府进击,与此同时,成国公也亲率大军七八万向南昌进发,七八日之后。柳乘风驻建昌县,成国公朱辅则是驻丰城。
丰城距离南昌较远,而建昌距离南昌不过数十里之遥,成国公朱辅和柳乘风也算是有默契,朱辅也深知自己所谓的军马虽多,可是并无精兵强将明朝好丈夫。他的作用不过是壮壮声势,形成合围的态势,这一场攻坚战,还得柳乘风亲自来打。
所以他进驻在外围,肃清附近的叛军,稳稳地为柳乘风做好攻城准备,而柳乘风这边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既然要攻城,那肯定不能乱来,近来天气不好,官军这边只能按兵不动,而成国公朱辅也带着一队兵马赶来了建昌。
柳乘风的所谓钦差行辕,如今只是建昌县城里的一处学堂旧址,未免有些寒酸,不过朱辅的到来,柳乘风心里也清楚,这是为最后的攻城做准备了,他连忙亲自去城门迎接,一直迎到行辕,让人收拾了花厅与朱辅就坐喝茶。
朱辅和柳乘风本来是没有交集的,说句实在话,朱家是靖国公,算是一等一的权贵。柳乘风虽然也是公爵,却只是三等,这年头什么都要论资排辈,别看靖国公和翊运公似乎只相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在京师里的贵族圈子里却有着天壤之别,说穿了,开国公和靖难公到了现在那已是沿袭几代的勋贵,因此在他们看来,所谓的翊运公和翊卫公不过是雹户,从心底里就很是瞧不起。
话是这么说,可是柳乘风和朱辅的关系却大大不同,且不说聚宝商行的关系,就说那一次柳乘风钦命查案,若不是柳乘风查出了真凶,这朱家只怕要彻底完蛋,这个恩情就足以让朱辅在柳乘风面前不好拿大了。
二人落座,朱辅颇有先祖之风,生得很是魁梧,脸上菱角分明,不过因为自小出生富贵之家,因此年纪虽然已近四旬,可是肤色白皙,显得很是年轻。
长久的熏陶,自然养成了朱辅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而且他一向沉默寡言,虽然勉强和柳乘风寒暄了几句,最后还是不免提起了正事:“钦差大人可听说京师里的一些消息?”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别开生面,柳乘风见朱辅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忙点头道:“还请公爷赐教。”
朱辅沉痛地道:“陛下已经不能下地了,你我不是外人,老夫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大明朝只怕又要变天了。”
对于这个话题,许多人是想提又不敢提,而朱辅在柳乘风面前提起,也有推心置腹的意思,别看只是一两句话,其实却隐含着与柳乘风同气连枝的意思,朱辅说的事,柳乘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但愿皇上能熬过今岁,哎……,柳某人深受皇恩,现在皇上这个样子,我也是夙夜难寐,心里总是觉得……”柳乘风满脸苦涩地摇头,继续道:“可是人有生老病死,还是看开些吧。”
朱辅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观察着柳乘风的神态,心里在想,若是皇上当真殡天,他柳乘风得益是最大的,虽然当今皇上是重用他,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东宫对他很是依赖,这可别小看当今皇上和太子对他的区别,一个是重用,一个是依赖,重用是皇帝对臣子的态度,可是依赖就全然不同了,谁都知道,一旦太子登极,柳乘风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可是柳乘风现在一副沉痛的样子,不知是当真悲戚,还只是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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