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姐虽然很是暴力,可是事到临头却是慌了神,正在这时候,柳乘风突然张眸,狠狠地拉住她的手向怀中一送,蹲在一边的二小姐身子失去了平衡,没头没脑地朝柳乘风的胸膛歪过来,柳乘风环住她的腰身来了个驴打滚,只刹那的功夫,将这二小姐压在了自己身下。
   柳乘风冷笑着,看着身下惊慌失措的二小姐,冷冷地道:“小丫头,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二人一个俯身,一个仰面,鼻尖触碰在一起,二小姐吓得差点要晕过去,粉颈都变得嫣红了,再加之柳乘风为了防止她动弹,胸膛狠狠压在她软绵绵的胸脯上,更是令她羞愤难当,她娇斥道:“我喊人了,快,快放了我,你这贼子,早知道你不是好人。”
   柳乘风心里想,当日我在街上也是这般说喊人的,你这臭丫头还不是提着棒子就往我脑袋上敲?一种报复之后的痛快感让柳乘风愉悦起来,道:“你喊,喊得越大声越好,把所有人叫来。”
   听柳乘风这么说,二小姐反而冷静了,若是府里的人都冲进来,看到这个样子,自己还要做人吗?她立即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道:“好书生,好秀才,你不要凶巴巴地对着我嘛?快放开我,我这便放你走。”
   柳乘风见惯了她时而乖张时而凶恶的样子,自然不上她的当,道:“不行,我不信你。”
   二小姐果然又换了一副凶狠的样子,道:“再不放开,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柳乘风头低垂下去,嘴唇几乎要贴到二小姐那晶莹剔透的脸颊,吓得二小姐的凶相霎时烟消云散,立即闭着眼皱着鼻子道:“好,好,我不将你碎尸万段。”
   柳乘风这时候也是骑虎难下,若是放了她,待会儿说不准又要遭殃,可要是不放又不是办法,虽然身下这团火热的身躯很是诱人,柳乘风自认自己不是道德君子,却也不是什么奸邪小人,见二小姐求饶,只好松了几分劲,把脸与她分开了一些,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二小姐眼眶中夺出泪水,咬着唇道:“温晨若。”
   柳乘风又问:“你为什么要绑了我来,要将你姐姐嫁给我?”
   温晨若这时也乖了,心知再倔强会让柳乘风作出更过份的举动,看向柳乘风的目光既有几分恨意,也有几许畏色,现在才知道,这酸秀才也并不是好欺的,楚楚可怜地道:“我姐姐生了怪病,请了方士来看,方士说要寻个夫婿来冲了喜才好。姐姐生性好读书,除非寻个知书达理的才般配得上她,可是她生了病,脸也花了,寻常有功名的读书人,哪个肯和她结亲?后来我爹派人四处寻常打探,才发现……你最是般配。”
   柳乘风无语,果然是封建迷信害死人,也不知是哪个方士胡说八道,否则自己又怎么会遭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他前世是医生,医者父母心,这时候听到生了怪病,不由呆了一下,想:“小妮子打了我,我也欺负她够了,倒不如留下来,看看她姐姐的病如何,能治当然要治,不能治,就权当是安慰一下也好。”
   温晨若见他阴晴不定,哭哭啼啼地道:“我的手脖子被你按疼了。”
   柳乘风这才收回意识,板着脸道:“我放了你,你不许报复。”
   温晨若小鸡啄米地点头。
   柳乘风却又道:“不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的话不能信,为了以防万一……”柳乘风俯下身去,狠狠地在温晨若的耳垂下深吮了一口,温晨若立即叫:“你疯了,你这泼皮无赖……”
   嘴唇触碰到这滑嫩肌肤的时候,鼻尖感受到那少女的体香,柳乘风内心仿佛生出一团火来,不过他很快收了心神,压制住体内的躁动,抬眼看到温晨若的耳根下出现隐隐约约的吻痕,才道:“这是证据,若是你敢报仇,我便叫人来围观你。你知道我是读书人,动手动脚,我未必厉害;可是动嘴皮子,你们阖府都不是我的对手,到时候我胡说几句,污了你的清名,别人再检视你,发觉了这痕迹,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警告了一番,柳乘风才恋恋不舍地从温晨若的娇躯上起身,温晨若忙不迭地爬起来,心悸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瞧见了异样,掸了掸衣裙的灰尘,才怒目道:“你糟蹋了我,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段。”
   柳乘风笑吟吟地道:“你方才还说你对姐姐好,现在竟要谋杀姐夫,这是什么道理?”
   温晨若呆了一下,雾水腾腾的眼眸露出疑惑,随即惊愕地道:“你答应这门亲事了?”
   柳乘风含笑不答,算是默认了。这时候的柳乘风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味,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他偏偏百般不肯,可是人家一句软语哀求,反而又自告奋勇了,读书人的心思果然比少女的还难猜。
   温晨若先是一喜,随即又黯然道:“你先糟蹋了我,又要去糟蹋姐姐……我……我……”
   柳乘风顿时目瞪口呆,心里说:就算是退一万步,我当真糟蹋了你们一对姐妹,那也是你们将我绑来糟蹋的。
3|第三章:洞房花烛
  温晨若走了,留下满屋的淡香,柳乘风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看看这些姓温的玩什么花样。 清晨的曙光透进来,柳乘风睡了一夜醒来,精神大好,这个时候,两个小婢进了柳乘风的卧房,看见柳乘风,时不时拿眉眼儿去张望柳乘风,吃吃地笑。
   柳乘风对温家的人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对小婢也没有好脸色看,现在既然走不脱,再加上柳乘风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好奇,总是想瞧瞧那大小姐的样子。
   柳乘风阖着目,坐在榻上养神儿,两个小婢朝他福福身,一个道:“今日是姑爷和小姐大喜的日子,新姑爷该换新衣了。”
   柳乘风张眸,风淡云清地道:“这么快?”
   两个小婢怯怯不答。
   柳乘风原以为成亲的事至少也要筹备几天,谁知道竟是仓促到这个地步,想必那小姐当真病得不轻,让这阖府上下都慌了手脚。
   柳乘风道:“好吧,你们把衣服放下,我自己换衣衫。”
   小婢显得有些疑惑,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面色姣好的道:“这……”
   柳乘风不客气地打断道:“要想我做你们家的姑爷,就得按着我说的去做,再啰嗦,我这便走。
   小婢拿他没法子,只好将新意、冠帽放在小几子上,掩门出去。
   柳乘风站起来,迅速换了衣衫,这衣衫是大褂子似的大红长衫,面料很是精细,雕刻了许多花纹,头上则是镶了明珠的状元帽,穿戴一新之后,柳乘风便伫立到屏风后的铜镜里对照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竟显些有些不认识了。
   “从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穿了古装,自己也挺风流倜傥的。”柳乘风朝铜镜挑挑眉,便又坐回榻上去,咳嗽一声,对外头的小婢道:“进来,衣衫换好了。”
   两个小婢俏着脸进来,瞥了风淡云清的柳乘风一眼,眼眸不由一亮,福了福身道:“姑爷且先等一会儿,待会儿就要去拜堂了。”
   柳乘风颌首点头,道:“温家是做什么的?怎么家世这么大?”
   新姑爷眼看就要拜堂成亲了,却还张口问女方的家世,不知道的人听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那个面色姣好的小婢莞尔道:“姑爷,我家老爷在南镇抚司公干。”
   南镇抚司……锦衣卫?柳乘风明白为什么那个温晨若那么拽了,来到这时代也有半年的功夫,柳乘风岂会不知道锦衣卫亲军的厉害?就是北镇府司里上街巡检的小喽啰那也是震震脚就能让地皮颤一颤的人物,至于南镇府司就越发厉害了,南镇府司专门督管锦衣卫军纪、军法,寻常人或许不觉得厉害,可是对那些不可一世的锦衣卫力士、校尉,却很有威慑
   柳乘风倒是没什么念头,心里想,便是南镇府司又如何?他敢欺人太甚,我也索性奉陪到底。
   坐等了半个时辰,听到外头传出喧闹声,两个小婢领着柳乘风出去,拐过不少回廊、月洞,放眼看去,屋脊连连,阁楼香榭一栋接着一栋,直令人眼花缭乱,柳乘风看得心惊,心里不禁想:“好大的排场。”
   待穿过了一个月洞,眼前又是豁然开朗,这里想必就是前堂了,小婢先安排柳乘风在偏厅里小坐,外头则听到一声声唱喏声,这些人柳乘风当然不认识,可是听官衔,却都是平素威风八面的人物。柳乘风充耳不闻,这时候心情反而平静下来,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上,柳乘风也曾焦虑过,后来也渐渐适应,现在突然遇到这个变故,和穿越的不可思议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才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势,柳乘风从前是小人物,可是现在,却隐隐有这种素质了。
   过了不久,一个小婢总算来了,急促地道:“该拜堂了,快,快随我去。”
   柳乘风放下茶盏,含笑着跟着小婢出去,才发现只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堂内外都挤满了人,有穿梭其间青衣小帽的家仆,也有穿着百花裙垂头端茶递水的小婢,更有不少鲜衣怒马的宾客,有的穿着锦衣,有的戴着乌纱,恭喜道贺之声络绎不绝。
   可惜这里头没有一个柳乘风认识的,柳乘风懒得理会,被人安排去一处阁楼接了新娘,新娘的面容被红霞遮住,可是宽大的新衣却遮不住妙曼的身姿,柳乘风打量新娘的身材,心里不禁想:“比温晨若那小妮子丰腴一些,不过似乎少了一些精神气,像是风吹了就能倒似的,莫非真是病得很重?”
   不容柳乘风多想,便有一个小婢塞了一条红绳的一头给柳乘风,红绳的另一头则系在新娘的手腕上,二人在众人拥蔟下回到正堂,在喧闹声中拜了天地,柳乘风脑中还晕沉沉的,便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入洞房了……”
   “太草率了,连矜持一下的时间都没有!”柳乘风心里腹诽,被人推着,速速离开。
   这一幕在柳乘风看来就像是儿戏一样,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就已然结束,仓促到这个地步,只怕也是温家这边怕大小姐身体吃不消。
   ………………………………………………………………
   被人推着来到一间比较宽敞而古色古香的房间,柳乘风抬起眼来打量,估计这就是洞房了。
   整个洞房有一种很精细的感觉,西边是雕花缕空紧闭的门儿,南墙悬着一幅仕女图,仕女图装裱得很雅致,画中的人儿嫣然含笑,那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中似在对柳乘风嘲弄。画下是灯架子,一方小桌,桌上悬着菱花铜镜。靠着北墙则是贴了喜字的屏风,屏风被摇曳的烛火照耀的也变成了粉红之色。靠东则是柳乘风所坐的拔丝床,红色的纱帐用钩子卷起来,最吸引柳乘风的当然是身边纹丝不动的新娘了。
   柳乘风心里想,温晨若那小妮子到底有没有骗我?温家的大小姐会是什么样子?
   到了这个时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柳乘风伸出手,伴随着心里的期待,朝新娘的红头盖伸出了手。
   此时,本是危襟正坐的新娘突然道:“成亲是我爹的主意,小女子身患重症,你可要想清楚。若是揭了头盖,从此之后,你我便是夫妻,自该相濡以沫。可是你若只是被我爹逼来的这里,倒不如我这便叫人将你偷偷送出府去,也省得将来坏了你的前程。”
   新娘的声音冷冰冰的,语调很是坚决。
   柳乘风听了,想去揭开头盖的手不禁顿了一下,回味了新娘的话,便横了心,想:“人都来了,天地也拜了,这时候怎么能连人都不看就走?”
   柳乘风嘲弄地道:“我倒是想走,可是平白无故被一个叫晨若的打了一顿,岂能说走就走?”
   披着红霞的新娘仍是一动不动,没有回音。
   柳乘风觉得无趣起来,心念一动,想:姓温的把我绑了来,既然来了,逗一逗她也好。
   柳乘风吁了口气,道:“你就是那晨若小丫头的姐姐?她叫温晨若,让我想一想,你莫非是叫暮若?”
   新娘却依然不为所动,仍旧不理会柳乘风。
   柳乘风摸了摸鼻子,很是无语,看来这位大小姐性子不太好,脾气比较暴躁,我要不要以防万一,提早做个准备,否则真要是个母夜叉,岂不是要糟糕?
   柳乘风又念及到这温家大小姐对他冷冰冰的态度,心里不由恼怒起来,你妹,抢人是你,赶人也是你,真当我是皮球,踢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不让我揭,我偏要揭不可。
   打定主意伸手过去。新娘似乎也察觉出异样,娇躯一震,一只芊芊玉手却是忍不住按住了柳乘风的手。
   柳乘风感觉到新娘的手在颤抖,新娘这时几乎是带着哭腔道:“我改主意了,我……我给你钱,权当给你的补偿,你……你走吧。”
   柳乘风呆了一下,手不禁缩了回去,心中不由有气,心里想:谁要你的臭钱?人是你绑来的,现在就想这般打发我?
   新娘双肩微微颤抖,道:“我……我有心上人了。”
   柳乘风不禁皱起眉,就听新娘继续道:“他文质彬彬,写得一手好字,知书达理,不像你这般轻薄又这般无赖。”
   柳乘风无语,想一窥究竟的热情,立即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给熄灭得干干净净,柳乘风心里想:再凑这个趣,也没了什么兴致,索性还是走了算了。
   他打定主意,站起来去观察门窗,想着如何脱身。推开与门相对的木窗,窗外幽深,漆黑一片,柳乘风翻上窗去,正要跃下,可是此时心念一动,突然生出一丝不忿,你妹的,太吃亏了,姓温的没一个好人,她不让我揭,我偏要揭了他的头盖再走。她说我是无赖,柳呆子今天偏要无赖一把。
   打定了主意,柳乘风飞快地转回榻前,又伸手去揭新娘的头盖,新娘惊呼一声,用手来挡,二人竟是差点扭打起来,头盖却在混乱中飘然落下,烛火微微摇曳,洞房中的光线闪烁了一下,出现在柳乘风眼帘的,却是一张令人窒息的脸。
   女子面似芙蓉,眉如长柳,一双宛若出尘的深邃眼眸勾人心弦,如雪的肌肤略显苍白病态,反而更显几分动人,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红烛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抿动,如落尘的仙女。
   两个人四目相对,先是相互警惕地打量,而下一刻,却不由自主地露出惊讶之色,只是这惊讶中又带着一丝各自难以寻味的惊喜,柳乘风先是被这出尘的美貌惊呆了,在后世,电视屏幕中的美女何止千万,可是与这端庄的美人儿一比,立即黯然失色。而随后,柳乘风更加震惊了,因为眼前这美人,自己竟是依稀认识。
   新娘和柳乘风不约而同地惊呼道:“是你?”
   新娘脸上的冰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是换上了几分难掩的羞涩,在惊呼之后,低声道:“柳公子,原来是你。”
   柳乘风惊喜地道:“小姐还记得我?”
   新娘抿嘴轻笑,冰山的容颜开始融化,道:“自然记得,每次经过公子字摊的时候,我都忍不住要下轿索要一幅呢。柳公子写的字真好。”新娘的眼眸中露出几分倾慕,由衷的感叹。
   柳乘风不由失笑,眼前这绝美的少女,正是自己的老主顾。只不过柳乘风不曾想她竟对自己会有印象。被美女惦记上,当然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柳乘风笑道:“哪里,哪里,小姐太客气了。”
   新娘嫣然道:“柳公子不必过谦。”
   柳乘风道:“小姐抬爱。”
   新娘急了,不禁道:“不抬爱,不抬爱。”
   柳乘风像是抬杠似的:“抬爱的,抬爱的。”
   说罢,二人都觉得客气过了头,不禁失笑起来,对视一笑,所有的陌生都一扫而空,柳乘风心里想,当日见了这样的佳人,哪里会曾想到自己会在这里与她再遇?心里竟有几分窃喜,捡到宝了。
   新娘打量了他一眼,略显羞涩道:“其实公子的境遇,我也曾叫人打听过,公子命途多舛被人构陷丢了功名,当时我便在想,但愿公子不要垂头丧气,只要肚中还有才学,早晚有一日能一鸣惊人。”
   柳乘风汗颜道:“我不过是比寻常人字写的好一些罢了。”
   寒暄了一阵,柳乘风心里暖洋洋的,不禁失笑道:“洞房花烛竟成了洞房遇故知,说出去只怕要笑掉别人大牙。”
   新娘脸颊上浮现一抹嫣红,道:“公子,我叫温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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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风道:“我叫柳乘风。咳咳……我欲乘风归去,一不留神吹入了洞房。”
   温晨曦哑然失笑,道:“公子若是愿意……索性既来之则安之……”
   柳乘风一屁股挨着温晨曦坐下,正色道:“当然是既来之则安之,现在就是晨若那死丫头撵我走,我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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