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这句话,连峻浑身上下深紫色真力陡然外放,转眼间人已经掠出了院落之外。
这个弟子不由委屈地按了按被连峻抓得酸疼的胳膊,嘴里嘟囔道:“明明是你刚才让我别毛毛躁躁,别着急的……”
连峻笼罩在深紫色真力之下的身影,在刚掠出剑啸阁的时候,却是猛然顿住停了下来。因为此时,一股他平时敬若神明的声音陡然从其脑海中响起——
“峻儿,我需要解释!那温易怎么回事?为何以前欺辱了外门女弟子,你不办他?”
威严中带着震怒的声音,令得连峻身形猛然一抖。随即,似乎知道自己说话师傅听得见一般,道:“师傅,我是怕天河师弟……”
“哼!”
管仲的冷哼声在连峻脑海中陡然响起,“当初我让你好好照顾你天河师弟,可没说你连这等事情都要包庇!你如今是天剑宗的宗主,一举一动无不代表着天剑宗,你这样,不是让外门弟子心寒吗?早在传位给你的时候我便说得清楚,一个能够传承多年的宗门,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一样重要,必不能少!内门弟子是一个宗门的根基,而外门弟子则是一个宗门的基础,这些,你都忘了吗?”
连峻口中的天河师弟,正是当今天剑宗的戒律长老,温易的亲爷爷“温天河”。
“徒儿没忘。”连峻此时的脸上满是惊惧,由师傅的言语中,他深刻感觉到了师傅此时滔天的怒火。
“没忘?好啊……你真好……”
管仲的声音似乎有些气急反笑了,“总之,这件事的结局,必须让我们几个老家伙满意。不然,你这个宗主,也不用当了!”
“是!”
听到管仲的这最后一句话,连峻也是松了口气,看来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师傅还能原谅自己。
其实这些年来,那温易所做的数次下作之事,他三番四次都想惩戒他,可却是都因为戒律长老温天河找上门来而不了了之。每次,温天河都搬出了自己师傅的名头,为自己的亲孙子开脱。当年,温天河的师傅对于连峻也是极为疼爱,对连峻也是丝毫无保留,全心传授,也算得上是连峻的半个师傅。
因为这个,再想起自己的云师伯死于非命之后,便只剩下了温天河徒弟,连峻就是一阵心软。
身形再次掠起的瞬间,连峻已然知晓自己这一次该如何做。心底也是暗叹,“天河师弟,这次为了平息师傅和众位师叔的怒火,我不能再徇私了……”
……
天剑宗一个极其偏僻的院落,一个粗犷的壮硕老者正盘腿坐在草坪之上。
陡然间,一股声音从壮硕老者脑海中响起,“臭小子!”
“谁!”
壮硕老者紧闭的双眼一睁,顿时犹如铜锣般,整个人站起来,“到底是谁,竟然装鬼吓老子!”
“臭小子!你是谁老子?”
壮硕老者这时候才听清楚了这道声音,连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满是虬髯的脸上却是笑开了花,“师傅,你老人家怎么有空来找徒弟我聊天啊……”
“谁找你聊天!”
声音中有些气急败坏,“这些年,你和你师兄还都是长进了,宗门内出现温易那等败类,也不出手惩戒!当年老子教你们的,你们学到狗身上里面去了?”
“师傅,我……”
见自己师傅提起执剑长老温天河师弟的亲孙子,壮硕老者脸上陡然出现一抹委屈,正要解释——
“懒得听你放屁,快去执邢台。记住,别让那个叫‘凌青衍’的少年受到任何一丝伤害。不然,老子亲自过来拍死你!”
“是!是!”
壮硕老者不敢怠慢,虽然以前便跟自己师傅没大没小,可是师傅真正认真起来,他也是不敢放肆。
果真是一对活宝师徒!
……
同一时间,天剑宗的数个偏僻院落,都是窜出了数道紫光暴涨的身影。
不过,看这些身影掠起的时间,依旧有些慢了。
那戒律长老早在先前,便已经接到内门弟子的禀报,前往执邢台了。以这戒律长老温天河的护短程度,在宗主连峻等人没到之前,必然会对凌青衍下死手。
第29章 戒律长老
执邢台。
凌青衍就这般微闭双眸背手而立,站在执邢台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凛冽的寒风陡然吹起了凌青衍的袍摆,令得他整个身形都是一阵飘逸,洒脱无比。
好一个翩翩俊少年!
这是执邢台旁边,众多天剑宗弟子一时间的想法。不过在他们眼角的余光划过凌青衍后面温易的尸体时,看着凌青衍的目光中又是带上了一抹惊惧,突然间觉得对眼前的少年有些看不懂了。
人群后面的一群外门弟子中,一个窈窕女子正脸带担忧地看着凌青衍屹立在执邢台上的身影,小嘴微动,似乎有些紧张。正是那先前凌青衍在温易手中救下的女子“李凝”。
李凝在拜祭过自己师姐之后,感到疲惫的同时刚想上床休息一会,可是没多久院落周边传来的噪杂声音却是令得她好奇地走出门去。经过询问才知晓,先前救下她的那个少年竟然拖着温易的尸体大摇大摆地走向了执邢台。
是真有凭借?还是无知狂妄?
虽然和凌青衍不过说了数句话,甚至于她连凌青衍的名字都不知晓,李凝自心底深处却是认为凌青衍绝对不是后者。若果真是前者,那凌青衍的身份……此时的李凝,对于凌青衍的身份倒是愈发好奇起来。
……
“死猴子,你说,这凌……额,凌师叔这样就不怕得罪戒律长老吗?”
站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孟钬被挤得极其不舒服,此时的他正低声跟身旁的瘦弱男子候进说着话。
“不知道!”
回应他的,却是只有这寥寥三字。
见此,孟钬也不再自讨没趣,挤出了这堆人群,到另一旁去八卦了。他却是没有发现,此时的候进看着执邢台上那道少年身影的眸子间,划过一道浅浅的担忧。
陡然间,候进耳朵一动,似是闻听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同时抬头看向了头顶。
嗤!
执邢台周边围着的众天剑宗弟子头顶,一道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瘦削身影如闪电般陡然掠过,划破长空,霎时已经站到了执邢台上。
“戒律长老!”
一时间,执邢台旁的天剑宗众弟子都是心底一动,紧紧盯着落在执邢台上现出身形的老者,但却是都不敢喊出声来。执邢台周边,原本的噪杂声完全消失,气氛陡然沉静,极为诡异。
“小易!”
温天河看到被套在锁链上的温易尸体,直接扑身上前,待得看到温易周身的惨样,老泪顿时喷涌而出。
瘫坐在地上,温天河将温易头上套着的锁链取开,将温易整个人抱在怀中,一点也不嫌温易身上的血迹与尘土,紧紧地抱着,嘴中不停地嘟囔,“你只是睡过去了,对吧?不能吓爷爷,不能……不然,没糖吃。小易,爷爷还要看你娶一大堆媳妇呢,你可不能丢下爷爷走了……”
此时的温天河,哪里还有一点天剑宗戒律长老该有的样子,有的只是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模样。
执邢台下,听着平时在大家眼前冷酷无比的戒律长老嘟囔的言语,众人都是知道了这戒律长老跟其孙的深厚感情,但却是没有丝毫同情。温易,在天剑宗内,不论是外门,还是内门,都可谓是臭名昭著……如今戒律长老的几滴泪水,又怎能改变众人的看法。
同时,众人对于戒律长老那最后一句话,也是讶异无比。难怪那温易如此无法无天,明显是被这戒律长老惯坏的。一时间,众人看着戒律长老的眸子间尽皆满是幸灾乐祸。
片刻。
直接轻轻地将怀中的温易放到一旁,温天河站起身来,一对眸子紧紧地盯着凌青衍,声音中满带沙哑,“听说是你将小易带过来这里的,凌师弟……你可否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孙儿?”
凌师弟?!
霎时间,执邢台周边之人,除了早已知道这事孟钬和候进之外,都是满脸愕然。这戒律长老,竟然喊这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为师弟?他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孙子死了,而脑子烧坏了吧?
早在戒律长老温天河刚到的时候便已经睁开双眸冷眼旁观,至今未曾出口的凌青衍,听到温天河的问话,不由笑了,随即一脸坦然道:“温师兄,你的孙子犯了大错,我知道你是肯定下不了手的。因为顾及同门之情,我便私自替你动手了,你不会怪我吧?”
凌青衍这番话不可谓不毒,直接狠狠地扇了这戒律长老温天河一巴掌。同时隐隐地告诉温天河,既然你是戒律长老,自然应该知道宗门中的规矩,你的孙子犯了错,一样要受到惩罚!
天剑宗规矩,不能破!
犯了大错!该杀!你不动手!我替你动手!
执邢台周围的天剑宗弟子感到凌青衍所说之话解恨的同时,也是完全呈呆滞状。刚才那戒律长老也就算了,大家只以为他是被孙子的死影响到了神智。可凌青衍却是不同,正常人一个!可他竟然也喊这戒律长老为师兄……
天啊!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们都不知道吧,台上的这少年,可是我凌师叔……至于你们,都要喊声师叔祖!”
不用猜,这道声音必然是那孟钬的。
“怎么可能?!”
“就是啊,他才多大?”
“这少年肯定是顺着戒律长老的话,想占戒律长老的便宜……”
……
见众人似乎不信,孟钬一时间也是急了,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终于让他找到了候进,连向看到一颗救命草一般抓住,“死猴子,你来告诉他们,他是不是你师傅的师弟?”
候进,这人群中的一些内门弟子还是都认识的,知道其是当今宗主连峻的亲传弟子。对于候进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一时间,众人都看向了候进。
“无聊!”
候进略微转过头看了孟钬一眼,随即缓缓吐出两字。
“哈哈!”
而正在这时,执邢台上的温天河陡然大笑死来,恍如疯癫,看着凌青衍狂道:“我孙儿犯了过错,连我都舍不得惩罚,你凭什么……不过就是几个外门弟子而已,没了再招收便是!”
戒律长老温天河这句话出口之后,执邢台旁,众多天剑宗外门弟子都是一脸不忿、憎恨地怒视着他。显然对于其轻视外门弟子,极其地震怒。
外门弟子怎么了?不就是资质差了点!其它地方,哪里比不上内门弟子了?
“没人能杀我孙儿,即便你是管师叔的弟子……你必须死!”
戒律长老温天河面容狰狞,原本收敛的紫色真力陡然外放,随即右腿直接往后一蹬,整个身体犹如炮弹一般,夹杂着雷霆狂暴之势直射凌青衍。
第30章 花剑式
执邢台上,众目睽睽之下,戒律长老温天河竟然对着凌青衍这等少年人出手——
“嘘……”
见此,执邢台旁的天剑宗弟子,无论是外门弟子,亦或是内门弟子,尽皆都是嘘声一片。同时,人人义愤填膺,看向戒律长老温天河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而看向凌青衍的眼神中却是充满担心。
对于戒律长老的作为,众人都是不忿,只是顾及戒律长老以往在天剑宗中积累的威势,他们才没有斥出声来。
嗤!嗤!
戒律长老温天河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青色长剑,其间寒光闪烁,显然也是极为罕见的一柄神兵。“呼”得一声,温天河猛然往长剑上灌注浑厚的紫色真力,毫无保留,霎时间令得长剑周边的空气都是一阵轻微动荡,涟漪散开。
如果连峻等人在场,自是一眼可以认出温天河手中的这柄闪烁着凌厉寒芒长剑,正是天剑宗最好的数柄神兵之一“青霜”,当年为温天河的师傅,也是他们的云师伯所用。最后云师伯身陨,这柄“青霜”自然而然也就算是他们云师伯的遗物,传给了温天河。
咻!
璀璨的紫色剑光,恍若从天而降,向着凌青衍竖劈而落。见到这一幕,执邢台旁的天剑宗弟子都是暗自为凌青衍抹了把冷汗,这一剑要是劈实了,凌青衍的身体绝对会被分成两半!
早便注意到温天河可能向自己出手的凌青衍,早在先前便已经蓄势好,时刻准备着。这时见温天河蕴含浑厚真力的一剑向着自己凌厉竖劈而下,双腿陡然间灌注真力,整个人猛然后退开去。
同一时间,凌青衍的手上也是多了一柄幽黑色的长剑,正是凌青衍的那柄幽冥长剑。刚一拿出幽冥长剑的时候,凌青衍便发觉到幽冥长剑上的不妥,在自己未曾动用灵识融入其中的时候,竟然已经隐隐地流淌着血煞之气。不过此时的凌青衍却是不敢多想,那戒律长老温天河如今可是想要取他性命。
“青级初阶武者!”
看到凌青衍双腿之间和手中幽黑长剑上荡散的淡青色光芒,执邢台旁的天剑宗弟子尽皆都是惊骇出声。随即,一连串嘈杂之声,却是接二连三响了起来……
“怎么可能,他竟然是青级武者,他才几岁?”
“这……十八岁左右的青级武者!我们天剑宗,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天才?”
“难怪那戒律长老要叫他师弟,这等天资,难怪……”
……
“你们看!他又躲开了戒律长老的剑招!”
一道惊呼陡然响彻人群,霎时间,执邢台旁众天剑宗弟子的目光都再次被台上的凌青衍吸引了过去。只见凌青衍在躲过温天河随意劈砍的剑招之后,在温天河剑势一转,平推横斩攻上来的时候,再次如同未仆先知一般,双腿灌注真力对着地面一用力,整个人掠了起来。
嗤!嗤!
温天河这一剑上的紫色真力,在凌青衍躲过之后,去势不减地扫在了执邢台上的一根钢柱之上,霎时间钢柱上火花四溅,随后可以清晰地看到钢柱上紫色真力过后留下的一厘米多深印痕。
凌青衍看着钢柱上的印痕,不由暗自后怕。这温天河,不愧是和执剑长老范毅然同一级别的武者,就这手浑厚的紫色真力,就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抗衡的。刚才这一剑,先前自己若没躲开,绝对身死当场!
而且,凌青衍发现,面对温天河这等紫级武者……自己仿佛,根本就无从下手!如若自己施展剑技,一旦温天河躲过,便能直接对着自己施展强猛的攻击,自己根本来不及收手躲开与回挡。
凌青衍此时,也只好一昧闪躲。他相信,这里的事情,连峻等人肯定早已知晓!因为这个,他才敢如此毫无顾忌。他万万没想到,这戒律长老温天河来了这许久,连峻等人竟然还没到!
我那便宜师兄,是要害死我啊!
而温天河见自己这夹杂着浑厚真力的两个剑招都被凌青衍躲开,一时间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身形一动,看其起手式,正是要施展那天剑宗的至高剑技“天剑九式”!
“不好!”
这段时间都在修习天剑九式的凌青衍,对于天剑九式的每招每式自是清楚得很,这会见温天河的起手式,哪里还不知道其的打算。他也没想到,这堂堂天剑宗的戒律长老,对战他这般少年人开始便使出了压箱底的剑技。
凌青衍完全低估了温易在戒律长老温天河心中的地位,温易自小便被温天河带上天剑宗,可以说是温天河一手带大的。感情,自是极深。
“先前我动用了灵识,才能未仆先知一般直到这温天河那一剑的轨迹,也在最恰当的时候躲开,”凌青衍心中思绪陡转,“而刚才这温天河根本就没有施展任何剑招,只是用了最基础的剑法,劈和砍。而如今,他欲施展天剑九式……”
浅青色真力陡然灌注于手中幽冥长剑之中,凌青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如果一会真的躲不开的话,只能硬扛这戒律长老温天河所施展的天剑九式!
硬扛!
何等豪迈!何等傲气!
要知道,这戒律长老温天河可是紫级中阶武者!而凌青衍不过是青级初阶武者!
温天河身形再次奥妙一动,踏着一种无比奇妙的步子,手中青霜剑上紫光闪烁,随即剑锋一转,数道紫色剑光出现,混乱无比,如数条缠绕在一起的紫蛇一般,一眼看去根本就认不出哪一柄才是实剑。温天河身形骤然压向了凌青衍,手中的数道虚实交加的紫色剑光也是璀璨地卷向了凌青衍的所在。
咻!咻!咻!
数道剑光闪动,带起了数道清脆的剑啸之声,在凌青衍身前不断律动。
“花剑式!”
执邢台旁的天剑宗内门弟子,对于这天剑九式中的第三式自是清楚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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