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国的设想很是精细,只要等到梵天通过沙暴的人取得神石,那么,杨辰就不会怀疑是他得到神石,只会认为是梵天得到了。

而且梵天肯定会抓捕林若溪等人当人质,这样一来,彻底激怒杨辰。

真正得到神石的,则是林志国本人,则是炎黄铁旅,是林家,等梵天反应过来,发现沙暴的战士夺取神石,没交给他们时,他们已经成了替罪羔羊。

而且,只要沙暴的人做下内应,救出林若溪等人质,杨辰肯定会杀掉梵天的人。

就算杀了梵天找不回神石,杨辰也不会怀疑到林志国头上。

只可惜,林志国算错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人——阿瑞斯!

阿瑞斯本身,就是战神,他的意思,却是乘这个机会,夺取神石,并且,击杀杨辰。

至于梵天和炎黄铁旅,对于他而言,只是玩物一般的工具罢了,本就好战的他,玩弄这样的战斗,仅仅是喜好。

等于说,从头到尾,梵天仅仅是被双方利用了的可怜虫,林志国本以为螳螂捕蝉,却不想,被阿瑞斯黄雀在后。

……

当林志国叙说完这一切,所有人都用难以言明的目光看着他,云淼师太在震惊后,是沉痛与失望,玉玑子则是愤慨。

蔡凝低着头,却是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想看到林志国。

灰衣似乎早就知道,一直默默站那儿不说话。

杨辰有些哭笑不得,道:“怪不得,航母会突然早早地就被移除,不见踪影。怪不得,你连最基本的,敌人什么时候会到,都会算错,算错就罢了,敌人还能早早知道我们所有人的下落……

对了,前阵子,杨烈突然会找到我家里来,想拉走慧琳,也是你透露的风声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家里的几个女人,会被当成人质抓走,所以,你忧心自己的孙女受害,借杨烈的手,把她带走,是这样的吧?”

林志国苦笑,“没想到,你连这点也猜到了。不错,的确是偷偷用隐蔽的方法,让杨烈知道慧儿在你的住处。可惜,杨烈那蠢货,却是没能带走她。或许是天意吧,我的计划,失败了,但慧儿,总归是安全的。”

杨辰笑道:“你的漏洞其实还有一些,但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一招,的确是精妙,可谓防不胜防。你唯一的疏漏,只是运气不好,刚好沙暴的首领是阿瑞斯,那个家伙,纯粹是为了战斗和战争而生的,他不是什么阴谋家,但他不笨。”

“哼,而且,还是个没有信用的家伙”,林志国不屑地道。

杨辰哈哈大笑,“你真以为,他有把你供出来吗?”

“什么!?”林志国猛地醒悟,颤声指着杨辰问道:“是……是你故意试探的!?”

其他几人也都诧异地看着杨辰。

杨辰点头,“没错,我刚开始,只是怀疑,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会不会是你。但我无法确定,所以,我就想套套你的话,谁知道,你真的承认了。阿瑞斯根本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如果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我也不能这么快就知道这一切真相。”

林志国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却是一片惨淡。

“你做了这么多的部署,甚至,不惜让手下受伤,像天龙,差点就死了,到头来,还不是这般光景。说实话,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的做法,简直是自寻死路”,杨辰叹息道。

林志国突然冷笑起来,渐渐的,冷笑声变大,变得几分癫狂,“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

“我告诉你吧,杨辰”,林志国道:“我担任林家的家主,已经有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因为我担任了炎黄铁旅的将军,不宜多张扬,林家一直只能算作燕京的二流家族。我明明担任着保卫华夏的组织的首脑职位,却总是要看一群蠢货对我的白眼,背后还对我冷嘲热讽……偏偏,我压根就不能反驳什么!

快三十年了,我一直这么默默忍受着。但是呢,我得到了什么?林家无法壮大,我的儿子,儿媳,全部为国捐躯!我的妻子,我的孙女,全部离开我远居深山!家中就我一个孤寡的老人!别的那群亲戚还都嫌我没能力不能光大林家!!”

林志国大叫着,让在旁的云淼师太眼里渐渐湿润起来,面露几分不忍与哀切。灰衣则是痛苦地闭着眼,显然也知道林志国的日子不好受。

林志国气息有些紊乱,额头上暴露几丝青筋,继续道:“这些年,别的国家,不断地再增强自己的隐性安全组织。不论是美国的蓝色风暴、俄国的苏维埃勋章,甚至是一些非官方的组织,八歧会、教廷、美洲豹……成长的速度,都比我们炎黄铁旅快得多!我们的人数最多,但质量却不断下降!我们死去十多名战士,才能战败对方一名特工,这样的组织,还怎么保卫这个国家!?

我们一直在谋求发展,但谁能帮我们!?那群蠢货,整天就知道争名夺利,根本不知道,没有我们这群人,他们早被国外那些组织大卸八块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国家,你以为,作为一个长辈,我会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你说话,总被你冷嘲热讽,也不还口吗!?”

杨辰默然,林志国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虽然他走的路歪了,但,情有可原。

“我受够了别人看不起我的眼光,我也受够了对明明比我差劲的人低声下气了”,林志国冷哼道:“今天既然事情暴露了,我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杨辰,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就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只想辞掉职务,回去,做一个养老翁。”

不待杨辰说话,一个略有几分磁性的男嗓音从废墟后方的小矮坡上传来……

“犯了错,就要受到责罚,逃避,便是知错不改……”

所有人都悚然一惊,朝那方向望去。

杨辰更是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这怎么可能!?

第394章 【愚蠢至极】

渐渐的,一个男子隐约的轮廓从小矮坡后面浮现出来,不紧不慢,好似悠然散着步伐。

这时候那人明明已经距离众人不到二十米,但众人皆是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如何的动作,如何的身影,只是知道,那人靠近了。

直到这名年轻的男子走到几人跟前,才看清,竟是一个样貌清秀,眉目带着温和笑意,留着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的男子。身上是一件藏青色的长袍,倒是与昆仑的玉玑子老道士有几分相似的打扮,只是更显得随意。

男子的也就一米七出头的个子,浑身有股子书卷气,又让人摸不透他的笑容是何涵义,只觉得这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猜不透的古怪。

“阁下是……”玉玑子第一个开口询问,倒不是他好出头,只是,他感觉眼前男子穿的衣服,和男子的相貌,他有些眼熟。

那男子似笑非笑地上下扫了玉玑子一眼,啧啧说道:“没想到,当年的小玑子,竟也穿上昆仑的长老道袍了,怎么,连师叔也不识得了?”

玉玑子神情猛然一震,好似想到了什么,颤巍巍地倒退了两步,仔细又开始打量眼前男子,好像强烈地回忆着什么,露出惊恐而慌张的神色。

男子哈哈一笑,“我还记得,当初你刚上山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一有修炼的问题,就来找我问。我就问你,你为何不找掌门师兄,偏偏来问我,你却说,‘师傅太凶,师叔不骂我笨’。我当时就想,此子将来,成就必然不俗,倒是从小敢于变通,不像那班弟子,愣是顶着挨骂也不会问问别的同门师伯。可惜啊,你还是没能真正看得透彻,这都八十多年了,怎生得还在先天初期徘徊?”

“噗通!”

玉玑子猛然下跪在地,浑身一个激灵,重重地当着众人的面,磕下头去,大喊:“玉玑子,拜见凌虚子师叔!!!”

“凌虚子师叔?!”

一旁的云淼师太好似也猛然想到什么,而林志国、灰衣也是充满了沉思的表情。

倒是杨辰跟蔡凝,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凌虚子是谁?

还有,这人说“八十年”,还被玉玑子喊“师叔”,怎么可能!?如果是八十年前玉玑子的师叔,到现在起码也得百多岁,怎么长得这幅年轻小生的模样!?简直比杨辰这二十四岁的家伙还年轻。

凌虚子叹声道:“怪不得你怎么都突破了不先天之境,原来是被我那固执的师兄教坏了。来这些虚的有甚么意思,跪拜我,我又不是神佛,不需你的跪拜。小玑子,你要是有孝心,见了师叔的面,送点钞票才是真的,我这几天在中海里逛着,见着了好的馆子,身边却是盘缠不够,真是馋死啦。”

玉玑子面色一苦,他刚刚还处于完全的大脑木然状态,被凌虚子这么一说,郁闷地道:“师……师叔,贫道……哦不!!小玑子,小玑子也没带钱在身上”。

听着玉玑子当着一个年轻师叔的面,红着脸,喊自己“小玑子”,杨辰有大笑的冲动。

“罢了罢了,反正解决了今晚的事,我也就回去了”,凌虚子目光瞄向一旁的林志国,笑着问道:“作为炎黄铁旅的将军,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林志国一脸苦笑,感觉老天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喟然叹道:“前辈,想必是‘鸿蒙’之人吧。”

“不错,我正是这五年值守的‘鸿蒙使者’,今年,也是我值守的最后一年,不想,到了年底,你却是给我来了这么一桩头疼的事情”,凌虚子摇头叹息道。

鸿蒙?鸿蒙使者?

这是什么?

众人心里,除了林志国,都有了这等疑问。

林志国闭了闭眼,“为何会是如此,过去我们炎黄铁旅死了这么多的战士,抵抗如此苍白的时候,鸿蒙从来都像是传说中一般,虚无缥缈,无半点痕迹。可如今,等我死心地做出了这等决定,鸿蒙,却真的出现在我眼前?”

凌虚子轻笑,“你还不明白么,鸿蒙从来都不会放弃这片土地,是你,自己的本心,动摇了。”

林志国面色一阵凄凉,沉默不语。

这时候,玉玑子忍不住问道:“师叔,您不是……不是……怎么又……”

“哎,要说就说,吞吞吐吐,什么东西?”凌虚子不满地说。

“是是是……”凌虚子小心地问道:“当年我才二十岁的时候,师叔您不是游历华夏时,遭仇敌暗算……就……就那样了么?怎么又……”

“你想说,我不是死了么?怎么又站你面前,而且又长得这么年轻是不是?”凌虚子似笑非笑。

玉玑子猛点头。

“我不告诉你”,凌虚子得意地道。

众人一阵无语,但同时心里无比震撼,这年轻人,真是玉玑子的师叔!?

云淼师太却是终于想到了眼前之人是谁,惊呼道:“我想起来了!昆仑凌虚子!你就……就是那个昆仑千年不世出的奇才,凌虚子!?”

凌虚子“唔”了一声,“小女娃娃,你也认得我?”

云淼咽了咽口水,才道:“我小时候,听我师叔祖讲过,前辈乃昆仑这千年来第一个将昆仑至强不传秘技《乾元无量诀》,修炼到先天大圆满的奇才。只是后来游离红尘时候遭到仇家高人暗杀,才不幸殒命,可怎么会……而且,当年前辈不是已经四十多岁了吗?”

“看你这身内功,应是蜀山后人吧。你的师叔,是莫道然那秃子么?”凌虚子撇撇嘴道:“他倒是闲得慌,冲不破先天之境,倒有心思跟你们这些晚辈讲故事。”

“果然,师叔您是……突破先天境界,迈过那个传说中的门槛了吗!?”玉玑子惊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师叔看起来如此年轻。”

凌虚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对林志国道:“跟我走吧,你已经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林志国沉痛地闭上眼,问道:“前辈,能否告知我,为何等到我炎黄铁旅如此悲凉之际,才肯现身,而非在我等苦战之时,出手相助。鸿蒙的传说,是上一任将军临死前留下的,这已经是差不多被遗忘的名号,连我都已经无法相信。为何,你们明明存在,却不愿救国于危难呢?”

凌虚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肃然道:“林志国,你还不明白么?遭逢危难的,不是这个国度,而是你自己的贪婪之心。你真觉得,华夏已经大难当头么?你真觉得,华夏五千多年的传承,要被断送么?”

不等林志国回答,凌虚子继续道:“一个真正强大的民族,想要生存下去,是不能依靠着少数几个人的保护去发展的。若是你们炎黄铁旅的年轻人,稍微碰到一些挫折,死一些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得出手帮你们,那么,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那样的想法——我们战败了,退后了,也无所谓,因为,会有绝对的力量帮我们收拾残局……

这样的心思,只能让所有年轻一辈的人,丧失了进取之心。

真正的高手,都是经历生死的考验,徘徊在生死边缘后,方能大彻大悟,成就有望突破极限。

我华夏,是世界上无数古文明中,唯一一个从来没有被断绝的民族,倚靠的不是我们‘鸿蒙’的存在,而是每个真正的华夏子民,骨子里奋死反抗,不屈不挠的那一股子引以为傲的血脉。

只有不断地经过血与火的锤炼,民族的薪火才能不断地传承下去。

你作为炎黄铁旅的将军,不仅没能相信自己,也没能相信你的部下,只觉得苍天不公,对你林家抱不平。好似,全天下的华夏子民都亏欠了你一般……

愚蠢至极!你以为,死去的那些炎黄铁旅的战士,是为了什么!?你以为,即便明知道会战死,还为了这个民族去冲杀的那些将士是为了什么!?

连他们明知道会死,都没有一丝犹豫地站在了你的前面,你这个站在背后,只需要指挥的家伙,却是先忍不住了……你,对得起上任将军对你的信任,对得起你这些手下,这些年轻人的那股子热血么?”

凌虚子说完,蔡凝、云淼师太等都露出几分哀切之色,同时又有几分激昂,心潮澎湃。

林志国却是脸色苍白,面色悲戚地站着,好似魂不守舍,再也难以说出半句话。

“好了,言尽于此,我现在就履行鸿蒙两个责任中的一个,将你带走”,凌虚子说完,朝林志国走去。

可是,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灰衣却是猛地闪到了林志国身前,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悲怆,“欲带走老爷,先将灰衣杀死。”

第395章 【大门的缝隙】

凌虚子似乎愣了下,没想到还会有人阻拦他,倒也不生气,笑着道:“小娃娃,让开,你知道拦不住我。”

“这不是拦不拦得住的问题”,灰衣正色道:“灰衣本为老爷所救,才得以苟且偷生至今。至此残生,除了保护老爷周全,已无半点念想。我知前辈要带走老爷,必然是将老爷囚禁至死,那不杀了老爷还要难受。灰衣无法陪伴老爷左右,不如以死,答谢老爷救命之恩。”

“灰衣,让开!”林志国抬起头,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凌虚子前辈,不过履行鸿蒙之责任,我是炎黄铁旅的将军,犯了错,理应受其审判。”

“老爷,灰衣从来都服从老爷的命令。哪怕这次的计划,灰衣实在无法苟同老爷,灰衣也用完全不插手,远远观望的方式,并未阻拦老爷。可是,这一次,灰衣要违抗老爷的命令了”。

灰衣说完,全身真气开始凝聚,做出了要战斗的姿势。

凌虚子无半点反应,像是等着灰衣进攻。

杨辰站在一旁,看着凌虚子就这么飘飘然地站在那儿,总感觉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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