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妈也已经习惯，很快整理了些饭菜给林若溪送了上去。

等吃完饭，杨辰套了件大衣，拿了车钥匙，对王妈跟慧琳道：“我出去见个人，你们不用等我，可能会晚点回来。”说完，杨辰出门开了车，直奔着夜幕而去。

第307章 【街边夜话】

已经有阵子没去贞秀的摊位看这个丫头，只要想到那个夜晚，贞秀拿出心爱的月牙挂件送给自己的样子，杨辰就会对这个女孩子充满怜惜。

来到一如既往昏暗的街道，路上的摊位似乎稍微多增加了些，毕竟天气冷了，吃夜宵，特别麻辣烫之类的吃，卖得会特别好。

杨辰走到街角处，见到穿着身褐色略陈旧的外套，戴着一顶白紫相间毛线帽子的贞秀，正在她的手推车边忙碌着。

她的推车摊位前有四、五名客人，正坐在那里喝白酒，吃炒年糕和麻辣烫。

杨辰也不急着过去，等了一会儿，那几个客人都走了，杨辰才慢悠悠走到摊位前。

贞秀正擦着前台的桌面，抬头一看，来的人是杨辰，可人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喜悦，“杨大哥，这么晚，你怎么有空来了？”

“不是晚上我能见到我们越长越水灵的贞秀妹子么？”杨辰懒洋洋地坐在台前椅子上，笑着说。

贞秀白嫩的脸颊一红，“乘着若溪姐姐不在，杨大哥来欺负我么？”

“怎么会呢，我还指望着来蹭点吃的，不能得罪主人家”，杨辰说着，拿起一串贡丸，咬了一口，烫烫的，弹性十足。

贞秀脸一正，哼哼说：“贡丸一串两块钱，别想赖账。”

杨辰猛地一阵咳嗽，苦笑着说：“原来关系熟了还是得付账啊。”

“不知道我是财迷么？”贞秀撅嘴说：“就乘着天气冷的日子多赚点，可以交房租和水哪有闲钱用来请客。”

杨辰又拿起一串海带结，一边吃一边说道：“那天气热了怎么办，总不能还卖麻辣烫吧。”

贞秀无所谓地笑了笑，“热了就想法子卖冷饮，卖冰棍呗。”

“贞秀啊”，杨辰咽下嘴里的食物，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很年轻，你才十八岁啊，跟你一个年龄的孩子，还在那儿上高中，或者才刚考上大学。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为什么不努力试试自学去考大学呢？如果你愿意，杨大哥可以借给你一笔钱，让你好好复习，明年去参加高考。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再还我就是了。”

贞秀静静地听着，拿着铲子翻炒铁板上的韩式炒年糕，没回答。

杨辰皱眉，“你这么能吃苦，可别告诉我是怕读。如果你觉得学习很难，那我当你的家教也没问题，理科和外语完全没问题，国语你自己看看就成。你就算基础只有学水平，只要肯努力，半年时间就足够了。”

贞秀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一张在寒风中显得几分疲惫的俏脸上，露出一抹酸楚的笑容。

“杨大哥，谢谢你，但那样太麻烦你了，我不是读的料，还是做我的本买卖吧。”贞秀撩了撩鬓角的发丝，“反正很多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都在这么生活，我们自己养活自己，虽然累了些，但过得挺轻松的。”

杨辰正色道：“别人我不管，我只相信，既然那天在公车上，你跟我相识，今天我又坐在你面前，我就不能对你置之不理。你的青春是宝贵的，等你以后老了，走不动了，脑子也不清楚了，难道还要一个人推着车子卖炒年糕么？”

贞秀面色一白，咬着下唇不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旁传来。

“贞秀，听他的话吧，他说的没错，你不能一直这么走下去”。

杨辰跟贞秀一同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咖啡色束腰皮风衣，身姿高挑婀娜的年轻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摊位旁，一头短发在夜风中吹地有些凌乱，五官精巧的鹅蛋脸流露出几分冷艳，竟是蔡妍。

“蔡姐姐，你来啦……”贞秀腼腆地笑了下，似乎并不意外蔡妍的到来。

蔡妍一对水润的眸子瞄了眼杨辰，其中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然后对贞秀温和地笑着说：“是啊，听到你跟这人说话。虽然他平时老说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胡话，但刚才让你读高考的建议是没错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高复班。我记得你有上初中吧，其实底子不错的，你又聪慧，只要肯努力，最不济也能上二本线。”

杨辰微微讶异地看了眼蔡妍，“看来你跟贞秀很熟了？”

“怎么，只准你跟贞秀兄妹相称，不准我把贞秀当妹妹么？”蔡妍不满地说。

杨辰姗姗地笑着摆手，“不是，只是有点意外，你工作这么忙，还有空来这里跟贞秀聊天么？”

贞秀出声道：“杨大哥，蔡姐姐对我很好的。你上次让她照顾我，她每个星期都有来我这里两、三次，问我有没有人欺负我。还常常给我讲她抓坏人的故事，可有意思了。”

杨辰啧啧叹道：“幸亏蔡妍姐是女的，要是个男的，估计好的妹子都让你钓走了，才多久，贞秀把你当亲姐一样赞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整天想着破案，抓人，其他什么都不懂？”蔡妍咬牙说。

杨辰心里其实过去真有这么想的意思，毕竟几次碰到蔡妍，都是争锋相对，这女人还找上门地给他压力。

不过，想到蔡妍竟然因为自己的一声交待，就真的常常来关照贞秀，还跟贞秀变成亲密的关系，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杨辰当然不认为蔡妍只是作秀，也不会认为蔡妍闲工夫这么多，唯一的理由，应该就是自己曾经拜托她照顾贞秀。

想到这里，杨辰诚恳地说道：“谢谢你，我以前对你有些成见，但现在看来，其实你是个不错的人，若溪当你是好友，看来是有道理的。”

“杨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蔡姐姐本来就是很好的人呀”，贞秀不乐意地说。

蔡妍突然听杨辰说自己好，粉面微红，但很快收敛起来，“知道你错了就好，本姐大人大量，不会跟你斤斤计较。”

杨辰莞尔一笑，转而对贞秀道：“既然你蔡姐姐都让你去复读考试了，你就听杨大哥的话吧，我的好妹妹。”

贞秀迟疑了下，说道：“杨大哥，能不能让我再仔细想想，我……能不能过两天再答复你。”

“当然可以”，杨辰笑着说，“还有一件事，你上次当着你若溪姐姐的面答应的，还记得么？”

贞秀乖巧地应道，“记得，是回孤儿院的事情。杨大哥说要带着我回去。”

“就定在后天怎么样，后天是圣诞节，刚好你回去，还能买一堆礼物送给院长和那里的孩子们，钱什么的如果你没有，我就先垫着，以后你还我就成。不然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杨辰说。

贞秀鼓了鼓嘴，“那礼物一定要我来选。”

“当然你选，后天早上九点，我开车来这里接你，然后我们去买礼物，再去孤儿院”，杨辰说。

贞秀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杨大哥。”

蔡妍听完，突然问道：“就你跟贞秀去么？若溪不去？”蔡妍也有听贞秀说过杨辰跟林若溪来看她的事情，所以并没奇怪。

“哦，她平时去得就够多了，我带贞秀去就成”，杨辰说完，伸手在贞秀脑袋上摸了摸，惹得贞秀一阵娇嗔，才起身，“后天记得别睡懒觉，不然我打你屁股。”

“我才不会睡懒觉呢”，贞秀气呼呼地说。

蔡妍见杨辰要走，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出声道：“你我有件事拜托你。”

杨辰回过身，“什么事。”

“我上次去你们家，落了一只白色的皮包在你们家沙发上，你能明天带出来还给我吗？”蔡妍问。

杨辰这才想起，那天蔡妍来家里跟林若溪谈高国雄，也就是那高先生的案子，的确落了只包在家中，当时林若溪翻看后发现没什么重要东西，就一直摆在家里柜台上没去动。

杨辰觉得也没理由拒绝蔡妍的这个要求，毕竟林若溪比自己忙得多，于是点头道：“没问题，明天你有空给我打电话吧，我出门带着。”

蔡妍说了声“谢谢”，眼里闪过一丝喜色，笑着与杨辰道别，目光一直跟着杨辰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

贞秀看在眼里，望望杨辰，又看看眼前陷入某种思绪的蔡妍，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308章 【约会】

第二天大早，杨辰刚起床，就看到大落地窗外，正飘扬着鹅毛飞雪。

洋洋洒洒的雪花，覆盖在草木房屋之上，银装素裹的世界让人目眩。

这已经是中海的第二场雪，仿佛是为了圣诞的到来而特别来配合的重要角色。

开车去上班的路上，许多店铺前都已经点起了霓虹灯，挂上了圣诞的玩偶与饰品，圣诞树就跟雨后春笋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冒了出来。

杨辰还是第一次在华夏国内过圣诞，没想到氛围如此浓郁，丝毫不比欧美国家差，不禁感慨世界真的变了。

车座旁，多放了一只白色的皮包，正是昨晚蔡妍所说要帮她拿的，杨辰并没忘记，早上见皮包放在茶几旁便拿了出来。

来到玉蕾娱乐写字楼下的停车场时，正好林若溪载着慧琳也刚到。

慧琳下了车，正与林若溪道别，林若溪放下了车窗，与慧琳挥了挥手，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但带着几分温和笑意。

见到杨辰从对面下车，林若溪好似压根没看到，就跟陌生人一般，也没搭理，很自然地升起车窗，然后开车离开。

杨辰似笑非笑地看着车子开走，看来昨晚的话，已经让林若溪彻底不愿再理会自己，这种毫不理会的状态，比之冷言冷语，还要显得生分许多。

慧琳注意到这一幕，面带几分忧愁，却是不好说些什么。

来到公司里，不少的职员都戴上了围巾，身上的衣物也比往日多了些，显然雪一下，气温骤降，再要风度的也都开始要温度了。

杨辰突然记得，上次下雪的时候，是跟莫倩妮去郊区爬山，之后才有了那一难忘的夜晚。

想起莫倩妮的陈年腿上，杨辰有些担忧，毕竟天气冷了，她的腿没准又会旧病复发。

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杨辰关上门，拿出手机拨通了莫倩妮的电话。

没过几秒，莫倩妮就接起了电话，声音中还是那么充满活力，似乎带着几丝喜悦。

“真是难得，有空会跟我这样的怨妇打电话。”莫倩妮自怜自哀地玩笑说。

杨辰直截地问道：“腿怎么样，有疼么？”

莫倩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笑着说：“听你这么问一句，就是疼我也只能说不疼了。”

“到底疼不疼？”杨辰听着有些急，莫倩妮那晚的痛苦还让他记忆犹新。

“不疼啦，放心吧”，莫倩妮糯糯地说道：“上次你给我整治了下，感觉好了许多，今天下雪，我多穿了条裤子，也没感觉到疼和不利索了。”

杨辰这才安下心来，“疼就告诉我，别忍着，我给你看看，或者带你去医院，都行。”

莫倩妮“嗯”了一声，“我突然想你了，都怪你，大早上打电话，我今天怎么工作，烦死了，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呢。”

“很忙吗？”

“当然啦，我现在是财政部的部长，你不知道公司年底要进行各种结算吗？而且快过年了，许多员工都放假回老家了，我们这些在中海的，当然只好多做一些了。”莫倩妮哀声道。

杨辰想了想，“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很久没跟你在一起了，你又这么累，要犒劳一下。”

莫倩妮咯咯欢笑了起来，“懂得疼人了，不错不错。但是，我不想外面吃，晚上去我家吃好不好，我做饭给你吃。”

“能睡你那里么？”杨辰笑着问。

“作死啊你！”莫倩妮娇嗔了声，“总之说定了，我去忙了，晚上来我家，先拜拜！”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

杨辰一脸郁闷，这挂了也太直接了，不临别来个吻啥的。

刚要开机玩游戏，手机却是震动起来。

杨辰看了下，是个陌生号码，想来就是蔡妍了。

接起来后，果然是蔡妍的声音。

“包拿了么？”蔡妍似乎心情不错，轻快地问道。

“我记性不差，你在警局没，我拿给你吧。”

“你上班难道随时就出来么？”蔡妍问。

杨辰笑了笑，“我就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事情都别人干。”

“我想你也是……”蔡妍竟是没像过去那样奚落几句，说道：“现在就算了中午十一点，中南大街北面的十字路口见。”

杨辰愣了下，不明白蔡妍为什么选一个距离警局和公司都不近的地方，但也没太在意，答应了下来。

玩了俩时游戏，下了大半天的雪也停了，杨辰便开车前往与蔡妍约好的地点。

中南大街是条步行街，两边大多是餐馆与吃店，杨辰走到路口附近，四着，想找找穿警服的女人。

就在这时，蔡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找什么呢，我不在这儿么！”

杨辰回过身，看到背后的蔡妍，一身米白色的贴身线衫，让她胸前的尺寸格外傲人，围着一条紫色丝巾，露出几分妩媚，下身是条浅色牛仔裤，让蔡妍本就修长健美的双腿格外线条迷人。

不得不说，搭配着那张本就英气与明丽的脸蛋，打了点粉底的蔡妍，用这样的打扮走在路上，吸引了多数男女的目光。

见到杨辰目露讶异地看着自己，蔡妍心里微微得意与欢喜，但并没表露出来，而是装作不知地问道：“我很奇怪么？”

杨辰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突然没穿警服，有点没认出来，不过你这么穿很合适。”

“又不是抓犯人，你以为我穿警服有瘾啊？”蔡妍白了杨辰一眼。

杨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手里的白色包包交到蔡妍手上，“这是你的，给你带来了。”

“谢谢”，蔡妍接过后，也没看包里的东西，转而笑道：“去吃点什么？”

杨辰迟疑了下，“午饭么？”

“那你以为什么？”蔡妍没好气地问。

杨辰倒真没想到蔡妍会请自己一起吃午饭，不过想到之前有答应她做朋友，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何况自己也饿了。

“我随便，吃什么都成。”杨辰道。

蔡妍也不婆妈，“那就去那家鲁菜馆吧，我在那儿吃过，口味不错。”

杨辰没意见，跟着蔡妍一同走进了最近的一家鲁菜馆后，找了张双人的桌坐到了窗口的位置。

蔡妍熟练地跟服务生点完菜后，问杨辰：“你喜欢吃什么菜，多点几个。”

“不用了，我看你点的就够，中午吃多了晚上没胃口”，杨辰心里还想着晚上莫倩妮要做饭呢，这要是吃撑了，晚上表现不好那就难为情了。

蔡妍也没多想，转而问别的问题，只是杨辰却没什么东西可跟蔡妍聊，很多事情，杨辰并不认为可以告诉蔡妍。

蔡妍也发觉到杨辰对自己的一种防范，不悦地说道：“你用的着这样么？我只是好奇你过去做过什么，为什么身手会这么好，难道你是作奸犯科的，不能说出口么？”

杨辰叹了口气，“蔡妍，你上次说过，希望我们是朋友。如果你真的那么想，那我希望你不要问这些问题。我不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你的姐姐应该知道一些，但她既然不告诉你，你就该知道那些事情并不是能随意说的。”

蔡妍娇哼了一声，也就没再问下去。

不多时，服务生端着几盘菜上来，蔡妍想起什么，急忙问：“你喝什么，要白酒还是葡萄酒？这里有不错的高粱。”

杨辰直接说道：“不用了，来两碗饭吧，填个肚子而已。”

蔡妍一阵气苦，却是没什么可说的，眼看着杨辰要来两大碗饭，就开始狼吞虎咽，自己也只好吃起饭来。

原先准备好的各种问题和话题，基本全没说出口，一顿饭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杨辰就拍了拍肚了一个嗝。

“我吃好了，你慢吃”，杨辰倒也没立刻走，毕竟那会不礼貌，于是坐在位置上拿了根牙签慢慢等着蔡妍。

蔡妍突然停下吃饭的动作，吞下口中的饭菜，抬起那张明丽的面庞，目光冷锐地盯着杨辰，竟是有些阴沉。

第309章 【如果如果如果】

看到这样的脸色，杨辰自然能发觉蔡妍似乎情绪不太对，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一起，吃顿饭都是浪费你宝贵的时间？”蔡妍漠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