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星直直地看着龙鹤年,一双眼中如欲喷出火来。想不到自己一心想要报仇,谁知还未见到分丘灵官,却被他暗施偷袭。连星瞪着龙鹤年,这个杀死父母的大仇人此刻就在近前,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慌,一定要镇静!
龙鹤年眼睛瞪着连星,一缕杀机在眼中一闪而过,左掌慢慢提起。
这一掌若是击出,便是有十个连星,也立刻不救。连星,连星,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呢?
连星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光中除了怒火之外,没有一丝惧意。龙鹤年心中暗自佩服这小子的勇敢,但左掌并未停止动作。
就在这时,司马忽然“嗖”的一声,笔直地跃了过来,一把拖住龙鹤年的左臂,大声道:“龙前辈,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伤害连兄弟吗?你又为何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龙鹤年眼珠一翻,左掌变掌为爪,一把抓住司马的脖颈间,反手扔了出去。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如闪电,顿时将司马结结实实地摔出老远。
司马一身武功,此时被龙鹤年一下猛掷,摔倒在地,竟然半天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连星看了大奇,难道司马也被分丘灵官施了暗算,是以才暗自偷袭自己?据他话中之意,想必是分丘灵官答应不会加害自己,司马这才听命于他。
龙鹤年狞笑一声,又慢慢提起手掌,便欲向连星当头击去。
这一掌尚自悬在半空,十余丈外,一个白衣人影飞一般跃了过来,手中绸带一卷,顿时将龙鹤年的左臂卷住,扯了下来。
龙鹤年脸色铁青,沉声喝道:“凌波,你干什么?”
小龙女俏生生地站在连星身前,用自己娇小的身躯挡住连星,大声道:“爷爷,你不是说,不会杀连星吗?”
龙鹤年眉头一皱,沉声道:“我几时说过要杀这死小子?”
小龙女闻言大喜,大声道:“爷爷,原来你不是要杀连星!”
龙鹤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眼睛望着连星,狞笑道:“我不会杀了这小子,我只是想将这小子变得不生不死、不男不女。”
小龙女大吃一惊,脸上立刻变色,忍不住低声道:“爷爷,那他岂不是生不如死?”
龙鹤年望着连星,森然道:“跟我作对,我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
第四章 甘心赴死
小龙女花容失色,回头望着连星。连星双唇紧闭,依旧一语不发。小龙女看看连星,又看看龙鹤年,一时间心乱如麻。
一边是心上人,一边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亲爷爷,孰轻孰重?小龙女实在不愿意看到任何一个人离自己而去。
二人还是怒目而视,连星眼中冒出的是怒火,分丘灵官眼中闪动的却是冷冷的杀气。
小龙女叹了口气,从衣袖中取出一条黑色护体神龙,蛇头对准自己的咽喉,猛地催动,那条护体神龙张开口便向小龙女的咽喉咬去。
小龙女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丝解脱。也许只有在另一个世界,才不会再有烦恼。两个都是她深爱的人,舍弃哪一个她都会心碎。
眼看着那条黑色护体神龙疾如闪电一般向小龙女的咽喉咬了过去,连星这一下直吓得魂飞魄散,口中大喊一声:“龙儿,不要——”
龙鹤年惊得一颗心似乎都要窒息,脑海中不及思索,右手从怀中一探,飞手一扬,一把亮闪闪的飞刀划过墓室中黑沉沉的空际,一闪即没。
“啪”的一声,那条护体神龙已经被龙鹤年一记飞刀斩落在地。
龙鹤年向小龙女怒喝道:“凌波,你怎么这么傻?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龙女心里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小龙女抽抽噎噎地道:“爷爷,我不想活了。”
龙鹤年喝道:“是我龙家的人,就不要哭哭啼啼的。”
小龙女跺脚道:“我不嘛,我就要哭。”说着眼泪还是滚滚而落,不由哭得更大声起来。堆积在心里数个月来的积郁终于在此刻得以释放,使得小龙女就像个孩子一般,想不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龙女也有如此的儿女之态。
龙鹤年虽然一向杀人如麻,但此刻也被孙女弄得手足无措。过了片刻,龙鹤年见小龙女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心中烦躁起来,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小龙女兀自不理,眼泪反而流得更快了一些。
龙鹤年皱眉道:“凌波,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
小龙女止住眼泪,惊喜道:“你不杀他了,爷爷?”
龙鹤年眉尖一扬,眼光落在连星身上道:“想要我饶他不死也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龙女道:“爷爷,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着侧过头看了看连星。连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中是一抹古怪的神色。
龙鹤年望着小龙女,眼神中有些诡异,良久才缓缓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小龙女见爷爷郑重其事,不知道爷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小龙女点了点头,沉声道:“爷爷,你说吧。只要你放过连星,我什么都答应你。”
龙鹤年沉声道:“好,既然这样,那你就把这个小子忘掉吧。”说罢,眼睛死死地盯着小龙女。
爷爷竟然要自己将连星忘却,小龙女心里一痛,侧着头,眼睛痴痴地望着连星。眼前这个让自己身心俱爱的男子,爷爷竟然要自己忘掉他,这实在比剜她的心还要难受。小龙女一时间心痛如割。
龙鹤年眼见小龙女眼神中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更是大为恼怒。一抬左掌,便欲向连星当头击去。
小龙女眼见爷爷震怒之下便要将连星毙于掌底,顿时花容失色,急忙大声叫道:“爷爷,我答应你!”一句话说出,小龙女的眼泪夺眶而出。
连星听到小龙女为了救自己的性命,竟然答应了龙鹤年的要求,要将自己彻底忘记,心中痛苦难言。
小龙女低声道“爷爷,我听你的,我一定会忘记他的。”
龙鹤年慢慢收回左手,缓缓点了点头,道:“乖孩子。”
小龙女慢慢低下头去,自己在爷爷跟前发下这个誓言,心里可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一想到要把连星从自己心里忘却,小龙女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似的,剧痛难忍。小龙女心道:以后的漫漫岁月我又该如何度过?
龙鹤年沉声道:“凌波,你过来。”
小龙女不明就里,不知龙鹤年还有何事吩咐,当即走了过去。龙鹤年手中正端着一口灰扑扑的碗,那口碗和寻常瓷碗一般大小,碗中盛放了半碗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小龙女一呆,心中道:这是什么?看上去竟然似乎和孟婆手中拿着的那个碗一模一样。
龙鹤年缓缓道:“这是孟婆汤,喝了后你就会忘掉从前的一切,再也不会有痛苦。”
小龙女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绝望地望着那碗端在龙鹤年手中的孟婆汤,低声道:“喝了它,真的能够忘掉一切痛苦?”龙鹤年点点头。
连星心中剧痛如搅,双眼大睁,嘶声道:“龙儿,不要喝!”
小龙女转过头来,侧目望着连星,心中也疼痛难忍。要自己忘掉这个深爱的男人,那是她誓死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喝,那爷爷就会立刻杀了连星。要她看着连星在自己面前死去,她更无法接受。在小龙女心中,连星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小龙女低低道:“爷爷,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龙鹤年点点头。
小龙女端过那碗孟婆汤,向连星凄然一笑,一仰头,喝了下去。
阔大的墓室中传来连星撕心裂肺的大喊声:“不要!龙儿……”
小龙女将孟婆汤喝了下去,只觉那碗孟婆汤奇苦无比。
小龙女望着那个空碗,心中一痛,心道:倘若喝了这碗孟婆汤,真的能够忘掉从前的一切,烦恼与痛苦,悲伤与无奈,那喝了也算值得。
连星见小龙女喝完孟婆汤后,只是痴痴地望着那只空碗,心中痛苦难言,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龙儿!”
小龙女听到连星呼喊自己,回过头来向连星看了一眼,心道:也许这一眼看完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今生今世就再也记不起连星是谁了。
小龙女想到这里,脑子中突然一震,一阵晕眩袭来,身子往后一倒,人事不知。
司马也在此时慢慢站了起来,看到小龙女晕倒在地,口中惊呼出声:“龙姑娘……”
连星也满脸焦急之色,大声喊道:“龙儿!”
龙鹤年一步迈了过来,伸手抱住小龙女,将小龙女缓缓放到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缓步走到连星跟前,向着连星微微一笑。
连星望着龙鹤年,只见龙鹤年的眼睛中露出一丝狞笑,笑容中杀气凛然,左掌又慢慢提起。
司马大声喝道:“龙鹤年,你为何如此无耻?竟然这般言而无信?你难道连你孙女都欺骗吗?”
龙鹤年身形一顿,左掌便停在半空中,双眉间陡然掠过一抹黑气,斜眼望着司马,冷冷道:“你说什么?”
司马双眉一轩,大声道:“我说你无耻至极,一派宗师还言而无信,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龙鹤年眼中杀机陡现,提起左掌,猛地向司马当胸击了过去!这一掌突如其来,既快且猛,一掌打得司马身子飞了出去!
第五章 影子棺
其时,司马在这悬浮的城堡前方的断崖上,就已经被龙鹤年点中要穴,喂以毒丸,以致命操人手,是以才被龙鹤年胁迫,前来偷袭连星。
司马誓死不从,龙鹤年却保证不伤害连星,只要司马将连星点倒制服即可。一俟连星发誓不再与分丘灵官纠缠,便将司马身上所中的毒解开。哪知龙鹤年竟然自食其言,意欲毙连星于掌下,司马这才愤而直言。谁知龙鹤年恼羞成怒,竟然一掌击了过去,这一下直将司马击出数丈开外,“砰”的一声撞在那口墨玉王棺上。
这一下力道甚巨,顿时将墨玉王棺的棺盖撞得斜斜裂开一道口子。
司马抱住那口王棺,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胸中剧痛,一张口,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司马的那口鲜血正吐在墨玉棺盖的缝隙中,点点滴滴的鲜血喷了白衣尸骸一身,就连那白衣尸骸的颈间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鲜血。
龙鹤年冷哼一声,心道:都是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我辣手无情。
司马怒瞪双眼,但觉四肢无力,双手抓住那口墨玉棺的棺盖,使尽全身力气,这才勉强站住,刚欲开口说话,一大口鲜血又喷了出来,这一次将那墨玉王棺的棺盖上也喷溅得到处都是。
司马连吐两大口鲜血之后,已经是神情委顿,身子晃了两晃,慢慢软倒在地。
龙鹤年不再理睬于他,又踱步到连星面前,低声道:“死小子,今日你要想逃得一命,那是难比登天。”说着,左掌再次提起。
连星和龙鹤年四目相对,眼中除了满目的恨意之外,没有一点畏惧。龙鹤年心中暗自佩服连星的胆色,但为了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还是要将连星置于死地。
龙鹤年左掌刚欲提起,突听轰然一声,那口墨玉王棺的棺盖猛然间飞了起来,直向龙鹤年当头砸来。
龙鹤年大吃一惊,想不到墨玉王棺的棺盖竟然自己飞了起来,龙鹤年闪身避过。
墨玉棺盖“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十余丈外的石地上,立刻碎裂一地。龙鹤年抬起头来,向墨玉棺中望去,只见墨玉棺中的白衣尸骸已经坐了起来。龙鹤年心中一寒。
此时此刻,这燃烧的城堡里面只有龙鹤年和连星尚自没事。小龙女躺在一侧的地上昏迷不醒,司马也被龙鹤年打得人事不知。连星被龙鹤年点中穴道,站在一边冷冷相望。他倒要看看龙鹤年是如何化解这场迫在眉睫的杀机的。
龙鹤年眼珠转动,凝目向墨玉棺中望去,只见墨玉棺中那具白衣尸骸脸颊深陷,一张脸上全无血色,两只黑洞洞的眼孔中似乎冒出一丝寒气。
那两只眼孔瞪在龙鹤年身上,龙鹤年忍不住身上一寒,心道:这大粽子若是乍起尸来,可也要费上一番功夫,自己可要先下手为强才是。当下纵身而起,从怀中掏出一面一尺见方的铜镜,向白衣尸骸当头打了下去。
白衣尸骸双臂前伸,正要从墨玉棺中一跃而出,却被龙鹤年这一记铜镜砸在脑门上,瞬间又仰天倒了下去,“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倒在墨玉棺中。
龙鹤年身形疾纵上前,手中铜镜向白衣尸骸当胸拍去。这一下正拍在白衣尸骸的胸口上,白衣尸骸双腿一蹬,顿时不动了,两只黑洞洞的眼孔中那股煞气也慢慢消散开来。
龙鹤年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稳住身形,环顾了一下四周。悬浮的洞窟中一片死寂,只有洞窟外侧一周火焰还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
龙鹤年这面镇尸宝镜和昔日小龙女在剑冢中所使用的那面一模一样,只是这面镇尸宝镜比小龙女所用的那面更加厉害百倍。这面镇尸宝镜乃是数百年前分丘灵官的老祖宗以千年尸魅的鬼火阴炼而成的。克制僵尸粽子,神妙无比。
这日遇到墨玉王棺中的白衣尸骸,便立刻使动起来。果然,白衣尸骸抵受不住铜镜上千年尸魅的阴气,立刻瘫倒在墨玉棺中。龙鹤年又从怀中取出三枚镇尸符,一一贴在白衣尸骸的印堂、膻中、涌泉三穴,将尸骸的阴魂锁定。
连星在一边看得暗暗惊奇,龙鹤年不愧为一代倒斗宗师,处理尸骸竟然如此轻而易举。
龙鹤年眼见白衣尸骸眼中的煞气慢慢散去,缓缓用手在墨玉王棺中一阵掏摸,将白衣尸骸身上的尸含一一搜去,装入自己随身带的行囊中。
检视一遍后,再无别物,不由心中颇为纳罕。墨玉棺中这具白衣尸骸衣饰如此简陋,想必不是巴国帝陵的真正主人。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在这口墨玉棺中出现?此时,龙鹤年全神贯注在这口墨玉棺上,竟然忘了连星还在一旁。也许他觉得连星已经被自己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一会儿再收拾也不迟。
龙鹤年在墨玉棺跟前四处查看,转了两圈后,还是一点痕迹也没有。龙鹤年心中纳罕,不知不觉走到墨玉棺的一侧,见司马脸色苍白,软倒在地,人事不知,胸口衣衫上还有星星点点喷溅而出的血迹,就连墨玉棺的一侧也被司马喷上了一大摊鲜血。
龙鹤年目光望向那摊鲜血,突然间浑身一震,只见那摊鲜血正缓缓沿着墨玉棺的棺壁一侧流了下去。流到棺底时,却并未向四处蔓延,而是笔直地向下渗了进去。
龙鹤年心中一动,凝目向棺下看去,鲜血仍不绝如缕地渗了下去。他心知有异,伸出双掌,抵在墨玉棺的棺壁上,低喝一声,双掌用力,将墨玉棺猛地推了出去。
只听一阵“咯咯”声响,墨玉棺被龙鹤年双掌之力推得向后缓缓移了开去。墨玉棺移开后,下面竟然又出现一口棺材,这口棺材和上面的墨玉棺一样大小。让龙鹤年感到震惊的是,这口棺材赫然也是透明的,竟然是一口白玉做的王棺。
王棺内,隐隐约约地躺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影。那人影在白玉棺内似乎载浮载沉。龙鹤年几疑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再次向白玉棺中望去,白玉棺中的漆黑人影似乎又不动了。龙鹤年一阵骇异。
那股鲜血正沿着白玉棺的一侧缝隙慢慢流进白玉棺中,白玉棺中似乎储满了一股清水一样的东西。那股血流渗进去后,清水顿时将血流一包,四散开来。血流就好像梅花一般,在白玉棺中氤氲开来。龙鹤年心中一震。
墨玉棺下面盖着白玉棺,双棺叠葬的样式,似乎听师尊说起过。双棺叠葬有一个说法,叫做“影子棺”。上面的墨玉棺是为本棺,下面的白玉棺就是影棺。只是影子棺甚为少见,自己并未曾见过,师尊昔年也只是在一座西夏的墓穴中看到过一座影子棺,墓室帝陵的主人通常就隐身在影子棺中。
一想到这就是葬有真正帝陵主人的影子棺,分丘灵官虽然倒过不少惊天的大斗,此刻也是情不自禁手心微微出汗。
第六章 为祸不小
龙鹤年依稀记得师尊还曾经说过,影子棺上下两层棺,本棺内的僵尸并不为烈,影子棺内的僵尸却是为祸不小。影子棺内的僵尸才是真正的帝陵主人,为防有人倒斗摸金,破坏了自己的真身尸骸,往往会事先在棺内密布药水,充盈其内,防止盗墓人以手入内将尸骸上的物品统统拿走。更有甚者,还以水银灌入棺中。盗墓人倘若不察,便会被棺内水银腐蚀肌理,中毒而死,也做了这帝陵的黄泉护卫。
龙鹤年仍记得师尊对他的叮嘱:遇到影子棺时,切记要千万小心,宁可不去触碰,也莫要折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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