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下来，沙哑的声音缓缓地道：“好久也没有人类到我这里来了，也许有几百年了吧，看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类很高兴。你们可以叫我做‘托克勒斯’，或者‘托卡’，这是我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难怪在外面我们能感到森林结界。”吉儿高兴地施礼道：“托卡长者，我叫吉儿。”
　　“我叫罗迪。”罗迪微呷了一口魔力泉水，觉得全身都得到了滋润，心田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觉得之前的疲倦一扫而空，不由暗暗惊叹这魔力之泉的神奇。
　　“数百年过去，人类的强者又纷纷重现于世，看来新的战争不会远了。”老人缓缓地点头。
　　“您指的是什么呢？”罗迪探问道：“神魔大战吗？”
　　神魔大战，人类每百年都会进行一次超大规模的血战，信奉光明神王的人类联军与信奉黑暗魔神的邪恶魔鬼、堕落人类、黑精灵、地底种族、兽人、半兽人进行不死不休的决战。信奉黑暗魔神的势力，在遥远的东方和北方，所以人们将人类正义联盟这一种东征，叫做百年圣战。
　　现在距离下一次百年圣战，已经不足二十年。
　　自到神域废墟评估之后，罗迪明白了许多，他猜测这个轰轰烈烈的神魔大战，完全是因为神魔两族为了消耗人类或者各个种族的优秀后辈，杜绝他们之内强者的涌现和人才的延续，所以才会这样做。
　　在人类每个国家都设有的光明神殿，显然是监视每个国家动向，愚昧人们思想，操纵战争的有力工具。
　　“不是，也许你们还小，不知道最残酷最痛苦的战争，在于地面强者与天界神族的抗战。”老人沙哑晦涩地道：“我看过几次这样的战斗，非常的惨烈。几乎每隔一千几百年，就会有人类的杰出男女，像你们一样无意中来到我这里。看见你们，就像看见了当年的他们，可是，那些人，都在战斗中化成了天上的星辰，只剩下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子偶尔抬头看看天空，偶尔想起他们的存在……”
　　“托卡长者，请问你的年岁？”罗迪和吉儿听了大惊，这个老迈的牧树人到底多少岁了？
　　“年岁？不记得了，也许几千岁了吧！我树心的年轮密密麻麻，我在五千年之后，再也数不清了。”老人孤独地坐着，沙哑地道：“我现在常常静静地站在这里，除了偶尔想一想以前的朋友，再也没有别的事做了。”
　　“地面强者与天界神族的战斗，有过胜利吗？”好久，罗迪忽然轻声问道。
　　“当然，胜利的天平并不会只倾向强势的一方，地面强者常常会获得胜利，但每一次都是惨胜。天上的神族就像夜空的星星一样多，所以能够活下来的地面强者非常非常的少，很多以前很不错的东西和经验，都散失了。幸好地面种族的成熟周期很短，生育也快，几百年就能完全恢复过来，重新涌现新的强者，又沿着祖先的足迹，开始新的挑战。”老迈的牧树人缓缓点头，道。
　　“托卡长者，如果你愿意，我和罗迪同学以后也会来这里探望你的。”吉儿想到这牧树人孤独一个，数千年站在这里受风吹雨打，的确是挺可怜的，一时间怜悯心大起。
　　“你们随时都可以来，因为你们的灵魂闪着金光，我非常喜欢像你们这样的人类。”老牧树人高兴地点头。
　　“我想问一个问题。”罗迪问道：“托卡长者，您知道一种叫做‘恶魔果实’的果实吗？”


第74章 选择
　　“你说的是‘魔花果实’吧？”老牧树人托卡缓缓道：“在遥远的东方，生长着独特的魔花，这些魔花大多是来自魔渊，也有是天界流落下来的，经过漫长的时间，适应了大地的生长环境，拥有着各式各样与众不同的生长方式，开花结果，也与普通的花草树木不太一样。你说的‘恶魔果实’，应该就是这些魔花的果实，它们在普通生命体吃了之后，会释放出一些能量，使生命体的身体获得某种能力，但是，这些都是暂时的。”
　　“一个人有没有可能永远获得魔花果实的力量？”罗迪点点头，又问道。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吃了魔花果实后，趁魔花果实的能量还没有消失，就去找信奉的神明进行加持，把这一种能量永远地保留下来。”老牧树人托卡缓缓解释道。
　　“神明会索取什么条件来加持呢？”罗迪顿了一顿，又问道：“是否用人格交换？神明为什么需要人格？”
　　“当一个人缺失了某种人格，他就永远缺失了这种人格的全部东西，那么他在另一方面就会得到很大的补偿。比如一个人拿掉了怯懦后，会在相反的方面，在勇敢上得到加强，从此以后这人永远也不会怯懦了，只有超凡的勇敢，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勇往直前，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会勇敢面对，无论如何危险的战斗都不会后退。拿掉怯懦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其实缺失人格是很可怕的事，无论人格是负面还是正面，都是人完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牧树人缓缓道：“神明拿走人格，会对他的神格有一定的提升，但他拿掉人格需要条件，而且一定要人自愿奉献，不能强夺。”
　　“缺失人格太可怕了！”吉儿想像一下自己变成大胆豪迈的女孩子，小脸吓得苍白起来。
　　“那么拿掉五感呢？又会有什么影响？”罗迪心中狂汗，如果拿掉怯懦，变成一个不知后退的莽夫，那人生的确会彻底完蛋。
　　“拿掉五感，更多是大地之神所采用的办法。”牧树人道：“道理跟拿掉人格一样，拿掉一个五官，也会在另一方面得到补偿。而且拿掉五感后，一个人会变得非常的不适应，如果他想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努力。大地之神希望后辈能够在艰苦中磨练出来，所以采用了这一种办法。”
　　“是不是视觉丧失之后，听觉得到加强，变得特别灵敏，味觉缺失之后，嗅觉会特别敏锐这样？”罗迪一听牧树人托卡长者解释，马上明白过来了。
　　“萨妮姐姐……”吉儿猛想起索妮娅，心中一阵黯然。
　　“拿掉五感之一，这是很多人采用的办法，根据每个人的耐性和悟性而定。”牧树人托卡长者目中流露出一丝微笑，道：“有的人觉得在能力很弱时锻炼很难很苦，所以宁愿拿掉一个五感或者人格，等到能力大增之后再安心修练。但他们不知道，最难的，就是最好的，什么都不拿掉的修练最难，但到了巅峰的极限，拥有完整五感和人格的武者，才会是最强者。”
　　“请您再说说魔花果实。”罗迪想更多地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魔花，有许许多多的品种，各不相同，你的黑暗食人藤蔓也是一种，以前它叫做‘棘爪之虎’，但因为吸食了大量的黑暗能量，渐渐地变异了。”牧树人托卡长者这么一说，罗迪心中明悟许多。
　　“可是黑暗食人藤蔓并没有果实……”罗迪心中还有疑惑。
　　“有的，只是不开花了。”托卡长者道：“它的种子就是果实，如果普通的生命体被种下‘棘爪之虎’，那么会增加不错的恢复力，就像你的小兔子一样。”
　　“托卡长者，你是否知道开发灵魂潜力的办法？”罗迪最想知道的，就是如何把潜力开发出来。
　　“对于人类或者别的种族我无能为力，我只是一棵老树。”牧树人托卡长者目中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缓缓道：“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的食人藤蔓恢复成原来的‘棘爪之虎’，还原它们原来的能力。这一切随你的意愿，而且，如果你接受，那么我要拜托你完成牧树人的心愿。”
　　“托卡长者，您有什么心愿？”吉儿心中极同情这个不能离开这里的托卡长者，轻声问道。
　　“我的寿命快走到尽头了，但是世间的牧树人越来越少，我所知的最后一个牧树人伙伴，也在一千多年前枯萎了。”托卡长者拿出一个小囊，倒出十颗小小的种子，道：“这是牧树人的种子，如果你们愿意，帮我把它们种在合适的地方，让它们长成新的牧树人。”
　　“什么地方才是最合适的呢？”罗迪接过牧树人种子，问道。
　　“不限，牧树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生长，只要你心中觉得那是最合适的地方，就把它种下吧！”托卡长者道。
　　“托卡长者，你是否需要帮助？我是指外面的大树，你的本体需要我们的帮助吗？”吉儿听到牧树人托卡的寿命快走到尽头了，非常的黯然，总想帮这位老人做点什么。
　　“善良的小女孩，生命的轮回是自然之道，有生必有死，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托卡长者微笑道。
　　“我们想去断魂坡，或者回菲里克，您知道怎么走出这片森林吗？”罗迪觉得到了与牧树人托卡告辞的时候，所以问起了最后一个问题。托卡长者点点头，道：“这里的邪恶森林，是大地各族‘百年圣战’交战的缓冲地带，非常的辽阔，用脚步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走出这片大地。在这里向东一百五十多公里，有一处侏儒集居地，它们是地精的一种，性格怯懦善良，与大多地精并不一样，同时喜欢制造各种工具，其中有一样能够在天空缓慢飞行的魔法飞艇，可以运送你们返回菲里克。”
　　“托卡长者，我们到了分别的时候，我们不宜在这个邪恶森林呆更长的时间，如果我们日后变强了，再来看望您吧！”罗迪起身告辞。
　　“把你的食人藤蔓召唤出来吧，我不能看着它们变得堕落生物，这是牧树人的职责。”托卡长者缓缓道。
　　“这样……”罗迪心中其实不想改变黑暗食人藤蔓，因为这是他的黑暗之奴，一旦改变了，契约是否还在？如果驱散了黑暗力量，将食人藤蔓变成了‘棘爪之虎’，那么它的战斗力是否会大量削弱？还有他已经习惯了使用黑暗食人藤蔓，现在临时换成陌生的棘爪之虎，那么适应的时间也许需要很长，这对于带着吉儿在邪恶森林中行走，无疑是少了一个最佳的探路斥候。
　　不过，牧树人托卡长者既然已经主动开口，罗迪又想不到办法要拒绝他。
　　是保持原来的黑暗食人藤蔓？
　　还是把它还原成‘棘爪之虎’？罗迪的思潮翻涌起来，良久，前后思虑过的他，才作出了一个选择。


第75章 敌踪惊现
　　潮湿森林，女巫小屋。
　　小胖子汤米和盗贼特里正在疯狂呕吐，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个矮肥的女巫。她的腹部鼓凸，双手却有如鸟爪，枯瘦老皱，还长着粗长的黑毛。老女巫的容貌更是奇丑无比，眼睛一大一小，闪着绿光，鼻子如钩，大口之中残留着几颗黑牙，头发又长又卷，乱七八糟有如鸡窝。
　　两个人看过不少丑人，可是一辈子还没有看过像面前这个老女巫一样丑陋的人。
　　他们谁也没有看过一见就会呕吐的女人，如果两人能够选择，小胖子汤米他们宁愿一头母猪直立起来跟自己说话。
　　“奥米加，我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信和满足，这种感觉真好！”小胖子汤米吐得快虚脱了。
　　“我也有同感。”盗贼特里拼命点头，拼命地吐。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趁我还没有吸干你们的精气之前，说个够好了。”老女巫嘿嘿嘿地冷笑，她那鸟爪般的手中，握着一支毒蛇盘缠的法杖，毒蛇黑信吞吐，蛇眼闪着幽绿的光芒，诡异非常。汤米和特里两个注意到，老女巫的脚下正闪烁着一个不知名的细小光环，暗红如血，一圈圈的魔法波纹扩散开外。
　　“吓得我小心肝砰砰地跳。”小胖子汤米忽然笑了，道：“魔力强大的女巫，如果你能够出屋，何必诱惑我们进屋呢？如果你能够杀得了我们，又何必吓唬我们呢？你要真能出手，那么完全可以将我们拿下一边煎皮拆骨，一边再问我们感觉如何的，对不对？”
　　“虽然与你的相遇令人难忘，但我们要告辞了。”盗贼特里也嘻皮笑脸道：“我们显然不对你的胃口，希望会有个帅哥让你成功诱惑。”
　　“站住！”老女巫脸上阵红阵青，愤怒非常，但偏偏又没有出屋将两人一火球砸倒。
　　“我们会想你的。”小胖子汤米刚说完，禁不住又吐了一口酸水。
　　“你们如果敢再走一步，那么我就杀了他们两个！”老女巫一挥手，屋中的幻象完全消失，只见桌面上的烤鹅和果子都变成了腐肉和蠕动的毒虫，而后面的伊丽莎白和希拉，则变成了赤身裸体的男子，小胖子汤米和特里定神一看，发现是科林三兄弟之一和火系魔法师安德鲁两个。
　　“我们不认识他们……”特里一口否认道。
　　“救命，汤米，特里，我是安德鲁。”屋内的安德鲁软倒在地上，脸色腊黄无血，虚弱地伸出手，哀求道。
　　“你是幻象。”小胖子汤米脸上呈现微笑道：“如果你真是安德鲁同学的话，那么会亲切地叫我废物，或者肥猪。所以，由此可以判断，你是幻象。”
　　“我，我不是，汤米，以前是我不对，我错了，救我，救救……”安德鲁还没有说完，已经让老女巫一记魔法弹打翻在地上。老女巫冷笑道：“同学聚旧可不是现在，你不要忘记了，你吃过我的食物，已经是我的奴隶了。你们两个还想走？我早已经把整个潮湿森林的魔兽都唤醒了，除我的小木屋是唯一安全的地方之外，魔兽正等你们给它们送去午餐肉，你们能走到哪里去？”
　　“吹，你只管吹，我听着！”盗贼特里呵呵笑道：“我最喜欢听人吹牛了！”
　　“你们……”老女巫冲到门口，张牙舞爪，可惜似乎有什么东西将她封在屋内，无论她怎么挣扎，也冲不出门外。
　　“我们该走了。记得小时候听奶奶说过，一到夜晚，女巫会变成猫头鹰在屋里飞出来抓小孩子的。魔力强大的女巫，我说的没错吧？”小胖子汤米哈哈大笑道：“据说女巫还会在她的屋前屋后布置迷宫，让人走不出去，到了晚上，她就会飞出来抓人。哈哈，你的脸色变了，难道我又说对了？”
　　“没关系，我忽然记起我的职业是探路盗贼。”特里点头笑道。
　　“最后一个问题，森林里女巫，你是否可以告诉我们，伊丽莎白和希拉同学向哪个方向离开的？”小胖子汤米笑问。
　　“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贱种，也要杀掉那两个用魔法破去我美丽容貌的婊子！”老女巫愤怒地咒骂起来。
　　“确定了，原来伊丽莎白同学和希拉同学真的来过，而且应该刚刚离开不久，耶！”盗贼特里与小胖子汤米兴奋地击掌庆祝。两个家伙装成绅士的样子，向老女巫施了一个贵族礼，然后在老女巫的疯狂咒骂中，哈哈大笑地离去。
　　“我要杀了你们，无论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们找出来，撕成碎片……”
　　森林里，久久地回荡着老女巫的咒骂。
　　罗迪和吉儿告别了森林牧树人托卡长者之后，走了半天，一直无话。吉儿带点奇怪地看着罗迪，不时自眼帘下偷偷地看着罗迪的脸色，心中微带疑惑。
　　“我，啊，罗迪同学，你，你不高兴吗？”吉儿小声问道。
　　“没有。”罗迪回过头来，温声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所以不说话，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操纵的藤蔓和小兔子改变了之后，战斗力下降了许多？你在为我们的安全担心吗？”吉儿看见罗迪召唤的黑暗食人藤蔓原来近十米长的一条，可是让牧树人托卡长者施了魔法之后，变成一米不到的透明淡绿色藤蔓，觉得也许是这个原因。
　　“战力没有下降，相反，食人藤蔓的能力提升了许多，托卡长者把它的潜能都打开了，又驱散了黑暗能量，现在只等这条‘棘爪之虎’慢慢成长就可以了。”罗迪摇摇头，道：“我没有想别的事，只是觉得种植下一代牧树人的责任重大，当初想得太简单了。牧树人的生命非常漫长，长达数千年，我们万一种错了地方，那么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孤独一生的……”
　　“那我们把牧树人尽可能地种在一起吧！会有办法的，托卡长者也说只要我们心里觉得合适就行了。”吉儿轻声安慰道：“罗迪同学，我们找到最合适的地方才种吧！反正也不着急！”
　　两人向着托卡长者指点的方向，走了一天，正在树林间休息，忽然猛听到前面爆发了一阵巨大轰鸣。
　　开始罗迪以为又是巨型魔兽在打架，正准备带着吉儿离开。
　　“杀了他！”前面山岗下的坡地，传来一把冰冷的声音，哼道：“如果不能活擒，那就格杀勿论，这些菲里克的贱种，无论男女，都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罗迪和吉儿闻言大惊，想不到在远离数千公里之外的邪恶之地，能遇上追杀菲里克人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