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重新回到屏风后面,心神一动,眉心一跳,昊天金阙无声无息地从眉心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连一丝震动、声响都没有。
看着这个供奉着他的泥胎金身的昊天金阙,秦之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以后滕向东再鼓动着人立生祠的时候,生祠中供奉的泥胎金身是不是有必要跟昊天金阙中的泥胎金身相统一,而且有可能的话,有必要让生祠的规格、内部摆设、门上悬挂的匾额都跟昊天金阙一模一样。
这样做,或许会有一定的好处。但是如何跟滕向东开口,却是不好办的事情。滕向东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在不断的暗示,但是从来没有明确地开口说过要让滕向东鼓动着人树立长生牌位、立生祠。
要是他明确表示出来,滕向东会不会受到影响,老百姓会不会觉得他在沽名钓誉,而产生逆反心理,不再主动给他树立长生牌位,这可都是不好说的事情。
想了想,秦之初决定还是先把这件事往后退吧,眼下这件事,并不是非要马上解决的问题,以后再想办法,也不会耽误事。
秦之初重新把心思转回到眼前的昊天金阙上,他把驱魂鞭拿了出来,飞速地默念咒语,把在驱魂鞭中睡大觉消食的凶鬼放了出来。
凶鬼出来的一瞬间,先是下意识地挤出了笑容,准备向秦之初献上媚笑,但是下一个瞬间,它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化作了一股黑烟,拼命地朝着屋外飞去。
“给我滚回来。”秦之初厉声喝道。
凶鬼蜷缩在屏风上,死活不肯飞回来,他的身上传出来一股极度惶恐的气息,似乎世界末日就要降临在他头上一样。
“大人,你没事吧?”还没等秦之初询问凶鬼细节,门外就传来了剑眉道长的询问声,刚才凶鬼的叫声惊动了所有人,怕秦之初出意外,定如、剑眉道长、潘知文等人都冲了过来。
“害大家担心了,大家都散了吧,我没事。”秦之初怎么可能让定如、剑眉道长等人冲进来。
一个尼姑用密音跟定如说了两句话,定如开口道:“秦大人,贫尼感到你的房间里,有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似乎有厉鬼作祟,还是让我等进去查看一下吧,免得发生意外。”
秦之初说道:“定如,不必担心。你们感觉到的那股阴寒之气,乃是本县修炼的时候所激发的正常情况,没有任何问题。好了,大家散了吧,本县还要继续修炼。你们不要打扰。”
定如他们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秦之初如此坚持,他们不可能硬闯。定如和剑眉道长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团团散开,把秦之初的那间房子团团围了起来,确保有人劫持秦之初,或者秦之初发生某种意外的时候,他们能够及时的处理。
潘知文目光炯炯地盯着屋子看了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了然的笑容,他似乎是发现了些什么,却没有打算要把他的发现告诉定如、剑眉道长等人。
在屋中,秦之初先到窗户边,看了看定如、剑眉道长他们一下,发现他们没有闯进来的意思,松了口气。他此时越发感觉到有一个能够在他修炼的时候,将他所处的地方遮蔽起来,有多么的重要。就像这一次,这该死的凶鬼竟然会尖叫,要不然,是不可能把定如、剑眉道长他们引来的。
秦之初恶狠狠地看了凶鬼一眼,他朝着凶鬼招了招手,压低声音,“过来,给我滚过来。”
盘绕在屏风上的黑烟重新化成双目赤红的凶鬼,双手紧紧地抓着屏风,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凶鬼只能发出一些嚎叫,还没有说话的能力,只能发出一些嚯嚯的叫声。
凶鬼的不听话,让秦之初有些恼火。安南王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如果在他和人争斗的时候,凶鬼还是不肯服从他的指令,那他要凶鬼何用?
秦之初张开手,掌心窜起来一寸多高的雷光,银白色的闪电在他的掌心跳跃、舞动,“过来,再不过来,我就灭了你。”
凶鬼一开始的主人并不是秦之初,他现在能够比较死心地跟着秦之初,更多的原因是被秦之初给整怕了,秦之初的手段层出不穷,不但有昊天金阙,还会雷系这样至阳至刚的法术,想灭他,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凶鬼不甘愿地发出一丝呜咽的声音,就像是再跟秦之初撒娇一样,但是秦之初却无动于衷,他身上承受的压力很大,背负的责任也很重,他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养一个废物在身边。如果凶鬼注定要在关键时刻给他捅娄子、掉链子,那么他此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灭掉凶鬼的。
凶鬼感受到了秦之初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漠,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如果他不过去,说不定下一瞬间,秦之初掌心的雷火就要降落在他的身上了。
凶鬼化成一股黑烟,重新飞到了秦之初的身边,想挤出来一点笑容,讨好一下秦之初,可是昊天金阙散发出来的威势,压得他喘不过来,那里还挤得出来笑容。
秦之初指着昊天金阙,命令凶鬼道:“飞过去,靠近昊天金阙。”
凶鬼露出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希望秦之初能够改变主意,但是秦之初刚才已经被凶鬼的不服从所激怒,根本就不会给凶鬼任何回避的机会。
凶鬼见秦之初不肯给他后退的机会,又无法逃走,只好扭转头,畏惧的看着昊天金阙,然后飞了起来,一点一点地靠近昊天金阙。
没等凶鬼往前飞多远,昊天金阙门楣上悬挂的金匾突然放出一道金光,将凶鬼罩住。凶鬼顿时像被蜘蛛网罩住的苍蝇一样,被金光团团的包裹住,一动也动不了,声音也发不出来,同时他的身体竟然有消融的迹象。
凶鬼挣扎无果,只能拼命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秦之初,这会儿能够救他的,就只有秦之初了。
实验结果出乎意料的好,秦之初没想到昊天金阙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能够轻而易举地慑服凶鬼。他刚才虽然恨不得灭掉凶鬼,但是既然凶鬼知错能改,最终服从他的指令,那么他还是愿意给凶鬼一个机会的。
“停。”秦之初也不知道该如何让昊天金阙不再放出金光,先胡乱地喊了一声,没想到还挺管用,金匾停止了放出金光,凶鬼恢复了自由。
凶鬼刚刚恢复自由,就马上一溜烟地躲在了秦之初身后,然后探头探脑地从秦之初肩膀后面伸出脑袋,看看昊天金阙是不是放过他了。
秦之初高兴了一阵子,随后就想起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他跟百鬼门的门人狭路相逢,或者遇到其他的鬼魂,他总不能把昊天金阙放出来,然后躲在昊天金阙中,让昊天金阙的金匾大放光芒吧?
先不说这样做,费不费劲,单单一个如何保密的问题,就很难解决。到时候,如果还有人透过昊天金阙的大门,看到了昊天金阙内部摆放的那些长生牌位,那么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老百姓家中给他树立的长生牌位。
如果能够让昊天金阙继续蛰伏起来,他又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金匾放出的摄魂金光就好了。秦之初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这个想法来,这也是对他最有利的解决方案。
他这个想法刚刚泛起,他就感觉到脑海中的青铜残印一震,地上的昊天金阙就飞了起来,迅速缩小,重新钻入他的眉心中,然后他眉心射出的青铜色光华迅速地变成了金光,就跟刚才金匾放出的摄魂金光一模一样。
金光笼罩住了凶鬼,顿时凶鬼又陷入到了刚才的窘境之中,一动不动,身体又开始消融。秦之初连忙喊了一声停,摄魂金光马上收了起来。
秦之初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就办到了,青铜残印可真是异常的贴心。他有点得寸进尺地想到摄魂金光从眉心出现,实在是有点惹人注意,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如果能够从指尖射出,那就更好了,要比眉心射出,更容易让人接受,惹人注意的可能性是最小的。
秦之初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对准了正在瑟瑟发抖的凶鬼。一股暖流从泥丸宫中射了出来,沿着他右臂的经脉,瞬间冲到了食指的指尖,破开食指的肌肤,飞了出来,正是摄魂金光。
凶鬼一连三次被摄魂金光罩住,所受到的损伤不可谓不大,他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只求秦之初快点杀死他,不带这么玩鬼的呀。
秦之初连忙把摄魂金光收了起来,他这会儿已经没了要灭了凶鬼的心思。他蹲在凶鬼身边,把凶鬼捧了起来,他发现经过三次摄魂金光的照射,凶鬼的实力大跌,这会儿已经非常的虚弱,已然只有恶鬼的修为境界了,比他初次遇到这只凶鬼的时候,还要弱一些。
一想到为了帮这只鬼魂提升实力,他所付出的种种努力,秦之初就有点想哭的冲动,但是转念想到摄魂金光可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他又有点想笑的冲动。
所谓哭笑不得,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秦之初现在的心情的吧?
第356章 有多厉害
直觉告诉秦之初,摄魂金光一定有大文章可以做,说不定可以像雷系法术一样,成为他的杀手锏之一。
不过要想挖掘出摄魂金光更多的妙用,必须要做出更多的尝试才行,但是他手头只有凶鬼一只,现在还跌回到恶鬼的层次,再拿他做实验,只怕要不了几次,就势必要跌落到厉鬼的层次,那时,如果再继续试验,只怕会有灰飞烟灭的危险。
秦之初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往后缓一缓,回头想办法搞几只没有什么感情的鬼魂来,用它们做实验对象就是了,说啥也不能再折腾手头的那只恶鬼了。
秦之初看了看被他捧在掌心的那只恶鬼,看着恶鬼虚弱不堪的样子,不由得有些自责起来,说来恶鬼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为了他。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补偿一下恶鬼。
“我许给你一个承诺,一定会让你成为普天之下,最强大的鬼。还有,你也该有个名字了,以后就叫鬼大吧,不管我以后会收服多少鬼魂,你都是他们的老大,大哥。”
鬼大有气无力地撩起眼睛,看了秦之初一眼,然后一闭眼睛,就呼呼睡了起来。秦之初拿起驱魂鞭,把鬼大收了起来,鬼大需要休养,暂时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他了。
秦之初又尝试着从其他手指射出摄魂金光,每一次都可以成功。他不知道的是每次他射出摄魂金光的时候,昊天金阙中的那些长生牌位、神位牌位上的香火之力就会被抽取走一部分,归根结底,摄魂金光都是由香火之力转化来的。
有了摄魂金光,秦之初以后遭遇到百鬼门门人的时候,就多了几分制胜的把握,摄魂金光似乎是专门为对付百鬼门一样,有了它,秦之初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收了摄魂金光,秦之初这次的闭关算是结束了,虽然未能找到收服刘锡文的方法,但是这次闭关的收获不能不说很大。
秦之初撤了挡在门窗处的屏风,打开了门,走到了外面,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外的定如、剑眉道长和潘知文三个人。
虽然知道这三人都是各有目的,秦之初还是有些感动,“有劳你们了。”
定如、剑眉道长和潘知文都是上下打量了秦之初一番,确认秦之初安然无恙之后,定如、剑眉道长都是长舒了一口气,“大人,你没事就好。”
潘知文的眸子深处闪过一丝精光,秦之初身上的变化让他无法看透,但是刚才秦之初闭关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他越发地肯定秦之初身上一定有他感兴趣的东西,看来选择留在秦之初身边,并没有做错。
“大家都散了吧。”秦之初说道,“回头等忙过这一阵子,本县请各位好好的喝次酒,感谢大家如此的辛苦。”
定如、剑眉道长等人都散去了,只有潘知文留了下来,“大人,用不用我给你烧桶热水,好好地洗一下澡,祛祛晦气?”
秦之初有个爱洗热水澡的习惯,这一点,早就有人告诉了潘知文。
秦之初这会儿却没心洗什么热水澡,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回头再洗吧?潘兄,我这次闭关的时间长不长?”
潘知文回道:“不算长,也就小半天的时间吧。”
秦之初点了点头,“那就好。潘兄,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今天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回头有事,我再叫你。”
潘知文并没有跟秦之初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隔壁的厢房中。秦之初根本就不可能真的把潘知文当成贴身的书童,潘知文可是万香教教主的远房表弟,不是李玉玲,论身份地位,论两人的可信任程度,都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那好,大人,有事你再叫我。”潘知文朝着秦之初拱手一礼,就退了下去。
打发走潘知文,秦之初突然有种极其空闲的感觉,他虽然还有一大堆事情做,但是这些事情都急不得,或者虽然很急,却没有什么头绪。
不知为何,秦之初有点要找人聊聊天的冲动,把身边的人数了数,能够让他放松、不用太多戒心的并不多。
关志文、演宁他们不太合适,他们比他还要忙,没有时间陪他聊天。剑眉道长他们不太熟,聊天就算了。虞美惠的心思,他现在没有办法给个正面的回应,找她聊天,多少有些尴尬,还是算了。
数来数去,一个光头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就只有她了。
秦之初朝着不远处的一排房子走去,这排房子本来是安置县令家的丫鬟、仆人等住的,秦之初身边没有什么佣人,也就跟定如等僧录司的人住了,以剑眉道长为首的道录司的人住在另外的地方。
见秦之初走了过来,僧录司的和尚、尼姑们纷纷行礼。僧录司为了保护秦之初,一共派出了三个尼姑,七个和尚。
那三个尼姑中,其中就有一个是定如,另外两个尼姑与其说是为了保护秦之初而来,还不如说是为了给定如作伴,毕竟,僧录司不可能只派定如一个女人,领着九个和尚来保护秦之初。那样的话,未免为惹人闲话。
定如她们三个尼姑住在一起,秦之初不便擅闯她们的住处,就站在了门口,“三位师太,不知是否方便本县进入?”
定如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双手合什,“大人,难得你来一趟,大家都想跟你亲近亲近,有什么话,就在院子中说吧。”
其他的几个和尚也都围了过来,他们虽然被派来保护秦之初,但是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
秦之初笑了笑,“恭敬不如从命。今天,本县就和各位大师、师太好好交流一番。”
七个和尚、三个尼姑围着秦之初坐了起来。这些和尚、尼姑不少是从小就修炼的,与世俗的接触很少,对秦之初的经历都十分好奇,刚刚坐下,就有人让秦之初讲讲他为什么要在世俗中做官,难道做官比修炼还要重要吗?
这样的问题,秦之初不知道都回答了多少次。这一次,照样是搬出来了那些被他说烂了的理由。
也不知道问问题的和尚信不信,反正他是点了头了,或许是信了,或许点头只是出于礼貌。
就这样,秦之初和这些和尚、尼姑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他们口中,秦之初得到了不少关于僧录司、道录司的消息,有了这些消息,对秦之初更好地融入僧录司、道录司,是有好处的。
聊到酣处,秦之初开始问及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各位大师,我曾经听道录司土木司的冲玄道长说过,说姬煜川姬大师不但炼丹练得好,还是一个傀儡大师,不知是不是这样?”
诸位和尚、尼姑一起看向了一位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和尚,此和尚法号慧能,修为境界跟剑眉道长相仿佛,是僧录司派出来保护秦之初的诸人中,修为境界最高的一个,也是他们当中,最有见识的一个。
慧能双手合什,“无量佛,大人问的这个问题,让贫僧很难回答呀。”
秦之初问道:“慧能大师,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回答这样的问题,姬大师还会不高兴吗?”
慧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倒是不会,姬大师还没有小气到这种程度。”
秦之初听话听音,追问道:“慧能大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姬大师的心胸不够宽广啊?”
慧能一听,连忙口宣佛号,“大人,你可千万不要曲解贫僧的话,贫僧可没有说说过姬大师的心胸是否宽广。对一位金丹期的修真高手来讲,心胸也是他们修炼的一部分,一个心胸不够宽广的人,怎么可能破丹凝婴呢?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秦之初知道慧能是不想得罪姬煜川,毕竟姬煜川不但是金丹期的高手,同时也是大周修真界最为顶尖的炼丹师之一,甚至有可能是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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