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陈援朝随意的问了一句，“市场部的气氛还让你满意吗？”
　　“真说？”马小天有点意外。
　　“当然，你来堪海集团的目的就是学习，难不成你以为来玩的？”陈援朝看着前方，马小天的车开的很稳，开的稳不代表慢，而是一种让人很放心的行云流水。
　　“有点意外，哦，不对，是很意外！”
　　“感觉她们太随意，而且似乎娘子军占据了多数，是不是？”
　　“算是吧！”马小天呵呵一声，说道，说真的，在他的预想中，一个大集团的市场部肯定忙碌的不可开交，可他所见到的，只是一群女人在享受着都市的白领生活，光拿工资不做事的那种。
　　“你看到的没错，那里就是堪海集团的市场部，部门经理名叫董程程，相信你早就见过，是庆丰在世的时候委任的，而娘子军居多却是老太君的意思，老太君说了，女人，野心再大也终究有限，不像男人，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甚至还盼望着冰箱里面的会飞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吧？”
　　马小天一愣，不会吧？席红莲竟然防范别人防范到如此的程度，为了将公司的风险降到最低，竟然连男人女人都考虑进去了，难道还不知道女人狠起来其实比男人更可怕吗？歪理，纯属的歪理。
　　“董程程这个人不简单，让她做市场部的部门经理是有一定道理的，小天，老太君叫我来带你一个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教你做什么，只不过一个集团也好，一个小作坊也好，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择手段，为了拉到更多的客户，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跟客户签下合同，然后再给其他部门上报上去，这才是关键，其他的，就不是市场部需要管的问题了，所以，市场部的人不管怎么玩怎么闹，能在月底交上满意的报表，那比什么都重要。”
　　马小天认真的听着，“援朝叔，我听着呢，你继续！”
　　陈援朝点点头，奥迪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径直向着市区而去，“庆丰这个人一生当中最让老太君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多情，老太君曾经跟我过说，她说庆丰如果能够做到六亲不认的做事业，现在的堪海集团恐怕早就成为全国十强企业了，他这个人不够狠，凡事都喜欢给别人留下一丝生机，这都让老太君不满意，只不过市场部这一块他却是做的很好，给堪海集团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市场部现在的运作方式还一直保留了下来，小天，这个世界说起来很复杂，可同时它又很简单，记住一点，利益至上，我们以后要面对的客户也是一样，让他们尝到足够的甜头，他们自然就会放手，当然了，客户方面关系的维持以及做生意该有的本分和诚信我们也要做到，这些我教不了你许多，不过我相信你能够在董程程的身上学到不少的东西，还有一点，常规方面当然应该如此，但如果实在碰到那些贪念上涌喜欢蛇吞象的人，你也要记住一点，别人狠，我们要比他更狠，世界就是人吃人，不反抗，到时候就要被别人踩在脚下！”
　　陈援朝说的风轻云淡，马小天却是听的一头雾水，这难道就是陈援朝要给自己传授的技巧？堪海集团的市场部到底怎样的运作，怎样拉到更多的客户，怎样提高公司的效益，陈援朝一句话都没提，只不过在话语中却提及了不少次董程程这个女人，马小天的脑海中重新的梳理了一遍对董程程这个女人的印象，人，漂亮，说话豪爽，大大咧咧，一双眼睛勾人心魄，除了这些，大概就是全身上下气场十足了。
　　奥迪开到华海市，马小天选了一家普通的餐馆，店面整洁，一尘不染，吃饭选地方，马小天其实并不特别注重高档不高档的问题，农村人特有的心理，很在乎的就是实惠二字，在实惠的基础上，卫生条件达标，让人看的舒心，有这些就足够了。
　　陈援朝也没有异议，跟马小天相对而坐，陈援朝吩咐马小天点菜，说自己一年难得来次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一窍不通，马小天呢，也就不勉强，点了一个肥肠，一个红烧鲫鱼，外加小炒肉以及青菜一盘三鲜汤一份，四菜一汤，算不得奢侈，却绝对能够让人吃的舒坦，能吃出这份感觉，马小天感觉就满意，营养不营养的，这个小子从来都不会去考虑。
　　服务员暂时的上了一壶凉茶，马小天给陈援朝和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听陈援朝说着市场经。
　　陈援朝在马小天的记忆中一直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那种，可最近话真的是挺多，只不过这也只限于马小天一人，就比如今天上午在堪海集团，陈援朝总共可能都没有超过五句话，至于跟沐启帆去了办公室之后是不是还一直自顾自的坐着喝茶将沐启帆丢在一旁，那就无从得知了。
　　“小天，市场部是堪海集团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只有在市场部业绩辉煌的情况下，其他的部门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市场部，先做人，再做事，关系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靠拢到了对方之后，其他的方面就是一个把握力度的问题了，老太君也说了，国内的市场竞争很大，由于大陆这边的投资环境顺畅，而且十分优待海外人士，所以香港台湾甚至是其他国家的人都喜欢来中国，说的好听点是想领略一番五千年文明古国的风采，其实骨子里都是看着自己的利益，能用最小的投资去取得最大的回报，这一点，谁都不傻。”
　　马小天点点头，陈援朝跟自己说话，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直接，或许在他的心里也真的很想让自己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说人吃人可能有点过，但在一定的条件下，有的事情比人吃人还要可怕。
　　陈援朝喝了一口茶，舒出一口气，仿佛想到了以前很多的事情，呆了一会，说道：“小天，其实我并不怀疑你的实力，我相信你很快能够融入这个圈子，而且会做的很好，只不过我还是担心，我怕你会变成庆丰，会心软，我又怕你不会成为庆丰的那种性格，我怕你会迷失自己。”说到这里，陈援朝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天，我希望永远见到的都是现在的这个你，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一种！”
　　利益会让人迷失，利益会让人疯狂，不择手段多了，就会变成无恶不作，罪恶就跟沼泽地是一样的，你越想出来，越想挣扎，你反而会陷的越深。
　　马小天能够理解陈援朝的意思，从陈援朝的话中，马小天不难得知，其实市场部有很多的问题暗中都是陈援朝去解决的，席红莲现在让马小天去市场部上班，慢慢的很确切的就是想让马小天成为第二个陈援朝，对沐家，忠心耿耿，对别人，心狠手辣。
　　菜，很快上齐了，说实话，马小天很饿了，陈援朝呢，不管出现多大的事情，不管是饿还是不饿，他总是平静的姿态。
　　马小天教服务员拿来四瓶啤酒，“援朝叔，我开车，喝啤的，你要不要换？”
　　陈援朝突然笑了，“你喝什么我也喝什么。”
　　说完之后，很豪爽的跟马小天干了一杯，随即，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的泛红，感慨的摇摇头，“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小天，能够没负担的在这里喝上一杯酒，其实比人生多少财富都要宝贵。”
　　马小天不想去太多琢磨陈援朝话中的意思，他只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上有很多的故事，有太多惊心动魄的瞬间，而在这一刻，他将自己看成了自己人，因为男人只有在自己人面前才会红眼，才会流泪。
　　下午，马小天依旧在市场部转悠，跟上午不一样的是，整个下午市场部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处理着事情，董程程也是一脸的严肃，跟客户打着电话笑眯眯，放下话筒顿时笑意全无，同时分析着每一个谈话的细节跟步骤，然后跟众人一起分析晚上要对付客户的弱点以及他的喜好，甚至是某些男客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喜欢女人穿什么衣服，偏爱那种香水，又有那种客户是政府有人腰杆挺直的那种，马小天看的在一旁头昏脑胀，看来，席红莲留下市场部留下董程程绝对不是没有道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在这样了结对方的情况下，才能顺利的拿下一个个的合同，当然，‘度’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经验的积累。
　　陈援朝交代马小天，前一个星期，看，听，再一个星期，了解市场部的运作，再再一个星期，跟人出去工作，最后一个星期，开始自己动手！
　　总之一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誓不罢休，在很多人看来，不择手段誓不罢休的背后就是一连串险恶的举动或者是肮脏的交易，这个只是人的一种心理在作祟，在这两句话的背后其实有很多种的方法，就看你选择哪一种了？
　　马小天在堪海集团待了一天，沐启帆就不爽了一天，他实在很难想象，马小天以后天天在这里工作，他该以何种的心态跟姿态来工作来面对自己的员工，他还能做到现在的心平气和笑容连连吗？
　　沐启帆好像还真没有这个信心。
　　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夜空，沐启帆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心情差到了极点，或许在不久之后，这个地方就不会属于自己了，席红莲，自己的奶奶，这个女人太过强悍，太过霸道，太过六亲不认，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还真对她没有一点的办法，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老天爷赶快将她收了。
　　突然，桌子上的苹果手机震动了起来，沐启帆很不爽的抓了起来，定眼一瞧，却是一个让他很期待的号码，乔义豪。


第三百零三章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乔义豪为什么给沐启帆打电话，说实话，其实就是心血来潮，在乔义豪看来，自己这段日子已经是够苦了，亲姐姐来到华海，不但没有给他一点帮助，反而带着一肚子的怨气离开，而自己呢，却或多或少的被这个亲姐姐狠狠的打击了一番，乔义豪知道自己姐姐的本事，能一个人在澳大利亚混到今天，乔香寒不容易，但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更能突显出这个女人的真材实料，乔香寒说了，不管是堪海集团也好，蓝光集团也罢，对于乔义豪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障碍，要想将这两个大集团据为己有，乔义豪所需要面临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乔香寒飞机飞上云霄的那一刻，乔义豪整个人都开始昏昏沉沉，突然一下子压力大到了极点，人都是这样，没有成绩就没有发言权，尤其是现在的乔义豪，吃的穿的用的以及现在经营的一切，都是乔山河给他一手打拼出来的，到时候乔山河来个义气为先，谁也阻挡不了他拱手让出自己身家财产的一半。
　　想来想去，乔义豪不由的想起了沐启帆这个难兄难弟狼狈为奸的家伙，人嘛，落魄时沮丧时还死性不改时，总喜欢找一些比自己更加艰难的人，需求一点优越感，再说了，沐启帆不是也有跟自己一样的目的吗？这小子，其实也是想杀马小天的，沐启帆总以为自己喜欢叶紫霞将马小天当成情敌的事情密不透风，可乔义豪是什么人，小道消息的捞取比谁都快，要知道，当然很简单，而马小天跟叶紫霞的事情其实也并没有隐藏的那么深，席红莲之所以暂时还不知情，完全是出于对陈援朝的信任，完全是自己的一个忽视，老妖怪怎么都不会想到，对自己忠心耿耿了二十多年的陈援朝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隐藏对叶紫霞以及马小天的调查。
　　跟沐启帆吃饭聊天，乔义豪有一种手掌乾坤的感觉，而这感觉，恰恰就是他最想得到的。
　　乔义豪的邀请，沐启帆不会拒绝，加上本身心情也不好，尤其是今天，受了一天的窝囊气，中午看着马小天跟陈援朝亲昵的离开，沐启帆更加觉得，席红莲跟陈援朝对马小天，那真比对自己要亲的多。
　　乔义豪约好吃饭的地方还是腾龙居，上一次宴请马小天跟黄暴力也是在这个地方，裴庆一个人坐在腾龙居靠窗的地方吃饭，吃完饭，他习惯自己坐进悍马闭目养神，这一点是乔义豪最喜欢裴庆的一点，不管闲事，却实力非凡，三十多岁的乔义豪不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成绩，唯一能够算的上自己的资本的就是裴庆这个人，那可谓是他以后争雄的强悍力量。
　　乔义豪一个人坐在包厢，包厢不大，适合五六个人吃饭，装修却很少不错，安静非常，关上门之后，外面的一切都拒之耳内，用来跟沐启帆一起喝酒聊天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裴庆吃了饭，走到腾龙居的门口，拉开悍马车门的一瞬间就已经看见沐启帆的奔驰缓缓而来，他掏出电话，坐进了悍马，“豪哥，沐启帆到了。”
　　“我知道了！”
　　乔义豪挂断电话，开启了一瓶茅台，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倒满，随即靠在椅子上。
　　沐启帆对这个地方不算陌生，推门而入，看见乔义豪，没有上次的那般拘谨，也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将自己脖子上的领带狠狠的纠了下来，一把丢在旁边的椅子上，对着乔义豪微微的一笑，“义豪兄，别来无恙啊！”
　　乔义豪一眼就看出了沐启帆的心情极差，他端起酒杯，“启帆兄，先喝一杯再说。”一来而去，乔义豪也将沐启帆的称呼给改了，从以前的沐少改成了现在的启帆兄，看的出来，两人心中也已经默认了这种狼狈的组合。
　　沐启帆一口饮尽，接着自己又一把抓起茅台酒瓶，倒满，又是一口喝光。
　　杯，不算大，可酒也不是这样喝的不是。
　　“启帆兄，心情不好？”乔义豪明知故问，却是幸灾乐祸，一看到沐启帆这样，他整个人都舒坦，在没有见到沐启帆之前，乔义豪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剧的男人，可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这就是优越感，不找，那是绝对发现不了的，这也是乔义豪找沐启帆来喝酒的最主要的原因。
　　“心情不好不是人生常事么？”沐启帆一阵苦笑，对于沐家对于堪海集团的局势，他感觉是越来越把握不了了。
　　“说说看，让我为你分担分担！”乔义豪投过去一个真诚的眼光，接着说道：“我们也算是兄弟吧？”
　　“呵呵，算，当然算！”沐启帆再次举起酒杯，“来，再喝一杯！”
　　乔义豪很爽快的将酒杯端了起来，两人再次的一饮而尽。
　　乔义豪给沐启帆递上了香烟，放下酒杯的同时，包厢里面顿时开始了云里雾里的生活。
　　“启帆兄，说说看！”
　　沐启帆抽了一口烟，抬起头，看着乔义豪，说道：“义豪兄，你说的我们是兄弟，既然是，那兄弟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如果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可不要见怪！”
　　“什么话，尽管说！”
　　乔义豪很是兴奋，看来，沐启帆是准备给自己爆一个天大的新闻了。
　　沐启帆一副很郁闷的表情出现在了脸颊上，说道：“一直以来，我对义豪兄都是诚心诚意的，爱屋及乌，其实我早就将义豪兄当成我沐启帆的兄弟，所以，对于义豪兄的朋友，家人，甚至是同村人，我都很有好感，义豪兄，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我帮忙的那件事吗？我那个假弟弟我真的是不忍心除掉，毕竟是一条生命，那小子也叫过我几句哥，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能容忍别人欺瞒我的奶奶，所以，我必须杀了他，但是，让我纠结万分的却是那个马小天，义豪兄，上次对不起，让你伤了同村人，可现在，有些事情又摆在我的面前，我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提及到了马小天，乔义豪的兴趣顿时上涌。
　　“启帆兄，难道马小天又出了什么事？”
　　“他？”乔义豪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烟，“他现在成了我们公司市场部的一员了，或许是看见他对我那个假弟弟好，我奶奶亲自委任的，义豪兄，马小天是准备跟我对着干了，他是准备用自己那条命来保护那个臭小子，你说，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那个假弟弟我是一定要对付的，可马小天横在我面前，你说叫我怎么办？义豪兄，你的面子，我肯定是要给的。”
　　乔义豪一惊，全身都不觉的颤抖了一下，马小天，可真是长出息了，这才几天不见，他竟然成为了堪海集团市场部的人，而且还是席红莲亲自委任的，乔义豪知道席红莲亲自委任是个什么样的分量，这小子还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沐启帆是在装，口口声声说给自己面子，其实是自己搞不定马小天，想想看，这个混蛋也够可怜的，席红莲来这么一招，肯定是看马小天对沐晨阳忠心耿耿，这一步棋一下，基本上就已经是跟所有人都摊牌了，她就是在为沐晨阳培养自己的后备力量，要不然就一个马小天即使真有本事去堪海集团的市场部，那也根本不需要她的亲自委任啊。
　　沐启帆怪不得心情会不好，这事摊在谁的身上，谁的心情都会不好，沐启帆可是堂堂沐家的第一长孙，接管堪海集团继承沐家的产业那是天经地义，现在呢，自己的奶奶竟然亲自来算计自己，这难道不让人头疼跟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