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璐瑶把车开到紫云宾馆门口,熟练地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帮她开好房间以后,朱一铭打了辆车回了宿舍,虽说已经拿到驾照,但那个暴脾气的小家伙,他还真不敢去轻易尝试。虽然他很想留在紫云宾馆,找个机会干嘛干嘛的,不过在恒阳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真是顾虑重重。
躺在床上以后,朱一铭的头脑中不停地浮现出那算命先生的音容笑貌,以及那一句句充满玄机的话语。他对那“遇木则兴”指的是李志浩深信不疑,可思索了许久之后,他也没能想出来,后三句究竟指的是谁,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在梦中,除了出现了那几句话以外,还有了一个新的问题,照那先生的说法,郑璐瑶终将成为他的老婆是肯定的,但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说她是一生追逐的目标呢,这不是明显的前后矛盾吗?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刚起床,郑璐瑶的车就到楼下了,他昨天已经和裴济打过招呼,今天要回周西一趟。既然过年的时候,无法过来,郑璐瑶今天也算是去给朱国良、韩春秀拜个早年了。老夫妻俩进入腊月门以后,就回周西了,这寒冬腊月的,花木场自然门前冷落,另外也要回家准备准备,快要过年了。
两人吃了包子,喝了豆浆,立即浑身洋溢着一股暖流,进入车里以后,郑璐瑶再把空调一开,哪儿还有半点冬天的感觉。一个多小时以后,蓝鸟就载着二人来到了周西,刚在家门口停下,朱婷就蹦蹦跳跳地出来了。和去年一样,郑璐瑶的后备箱里同样带着不少的烟酒和礼盒,朱一铭看得倒有点不好意思,按说应该自己大包小包地往丈母娘家拎,现在的情况好像反过来了。朱国良、韩春秀的态度异常热情,和去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估计也是因为郑璐瑶一直照顾朱婷的缘故。
朱一飞和吴玉花是晚上才回来的,他们现在一般都住在自己的小家里,吴玉花是开着吴樾荫的桑塔纳回来的。朱家的门口一下子停了两辆小车,引得周围的邻居侧目不已,更有甚者,村里已经有人在传,说是朱家的祖坟葬得好。有不少老人已经向儿孙们交代,百年之后,就葬在朱家的旁边,朱国良听了这些话后,都觉得有种哭笑不得之感。
一顿丰盛的晚饭过后,朱一飞和吴玉花回了自己的小家,朱婷则拉着郑璐瑶进了房间,朱一铭就和朱国良坐在客厅聊天。父子俩好长时间没坐在一起闲聊了,经过这一年半的时间,他发现儿子真的长大了,有很多地方已经远远超出自己了。他由衷地感到高兴,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见一代更比一代强,他自然感到高兴与欣慰。
朱国良告诉朱一铭这一年多以来,在陈学斌的照顾下,花木场的生意很是不错,他那天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赚了有十五、六万左右。当然现金没有这么多,有一部分作为流动资金,已经投入到树苗的栽种当中去了,现在存在卡里存的只有十万。他问朱一铭要不要拿过去,朱一铭说不用,就先放在他们身边。朱国良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父子之间本来就没那么多的计较。
两人聊了一会以后,韩春秀过来了,她一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朱一铭,准备和郑璐瑶什么时候办事?朱一铭听后一愣,他想了一会,婉转地对父母说,现在正处在自己工作的关键时期,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事。
朱国良听后对韩春秀说道:“我让你别把这事拿出来说,你偏不听,一铭现在都已经是镇长了,那事急什么,现在自然应该以工作为重。”
“我不是怕人家姑娘家着急,再说这么好的姑娘……”韩春秀说道这,停住了话头,没有再往下说。
“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没见他们二人好得像什么似的,就知道在那瞎猜疑,一铭,你别听你妈的。”朱国良白了韩春秀一眼,说。
第173章 压力很大
朱一铭这时才完全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他笑了笑说:“妈,你就放心吧,我们之间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们昨天还去丁东村那算命的,人家算命先生都说我俩是一对。嘿嘿!”朱一铭知道老妈相信这个,于是就把昨晚去算命的事情,拿出去说给她听。
“啊!你们也去那算过命了,我上次就准备去了,你爸还说迷信什么的。你看,他们可都是大学生,已经去算过了,你还说我!”韩春秀边说边得意地望了朱国良一眼,仿佛为去算命找到了十足的理由。
三人就在客厅里说说聊聊,一直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睡觉。朱一铭躺在床上,竟久久未能入眠,难道是睡不习惯这床了,要知道自己可在它上面睡了十多年呢。
既然睡不着,他索性把枕头立起来,仰躺在床上想心事。
通过上次的事情,袁长泰、邵大庆一伙已经收敛了许多,至少这段时间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而裴济自从把黄成才推上位以后,也没有再有什么动作。美食街的改造已经开始了,朱一铭已经完全相信之前沈卫华和他说过的话,绿盛公司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像一家刚刚成立的公司,各方面都做得滴水不漏。考虑到天气较为寒冷的因素,这阶段主要以店面的改造为主,等来年春天的时候,再开始路面和相关辅助设施的改造。钱的因素,朱一铭也不担心,苏兆华答应的两百万,有一百万工程开始之初就已经到账,剩下的一百万,也将于这两天到位。
想完了工作以后,朱一铭又想起了自己的感情。这相对于工作而言,要让他郁闷许多,一边是如大姐姐般关心、疼爱自己的欧阳晓蕾,另一边则是热情似火,调皮可爱的俏佳人郑璐瑶,真让他不知该如何取舍。此时,他才猛然发现,刚才父母问起婚事的时候,当时那么排斥,原来在潜意识里,自己竟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想明白这个关节以后,朱一铭更是睡不着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这可不是一件能回避的事情,总有一天,得去面对。想到这的时候,朱一铭竟安慰自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一番思考以后,朱一铭的眼皮终于打起了架,放下枕头以后,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完早饭以后,朱一铭和郑璐瑶就回了恒阳。郑璐瑶把朱一铭送到梦梁镇以后,就直接去了应天。朱一铭一再叮嘱她在路上慢点开,并让她到了以后,打个电话过来。郑璐瑶小舌头一伸,低声说了句,啰嗦,其实心里却比吃了蜜甜。
朱一铭刚到办公室,裴济就打电话过来,说县里通知下午两点开会。朱一铭忙问什么会,裴济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说要求镇上的一、二把手全部参加。朱一铭倒也没有太在意,某某党的会和国民党的税一样出名,县里哪个星期不召集镇上的人开个一、两次会。
朱一铭一直忙到十点多钟,才把手头的事情忙完,猛地想起,郑璐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于是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郑璐瑶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开心地笑了,朱一铭忙问他怎么了。谁知听筒里,竟传出了这样一段雷死人的话:我想测试一下大镇长半天的工作量,现在看来居然只有两个小时左右,我们华夏国的公务员真是太轻松了。朱一铭听了都懒得和她争辩,聊了两句以后,就直接挂了电话,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哪儿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真让人受不了,朱一铭心里默默地想到。
朱一铭站起身来刚准备休息一下,门猛地被推开了,一看这姿势,就知道是谁来了,果然和朱一铭预想的一样,肖铭华立即从门外窜了进来。他冲着朱一铭笑着说:“不是说你回周西了吗,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上班时间就过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事情多得不得了,哪儿能在家里多待?”朱一铭递了支烟过去。
肖铭华点上烟,问道:“我弟妹呢,你不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宿舍吧?”
“没有,她回应天了。”
“我说嘛,要是她在,你怎么会如此安心的在忙工作?”肖铭华得意地说,好像他发现了个惊天的秘密似的。
“滚,你没见我刚闲下来,上班时间过来有什么事,有话快说,你屁快放!”朱一铭快被这家伙气晕了,不耐烦地说。
肖铭华见朱一铭恼了,于是呵呵笑了两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原来他觉得临近过年了,李贺天可能会潜回家来,所以才过来和朱一铭商量一下。听肖铭华如此一说,朱一铭转念一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于是两人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对策。肖铭华走后,朱一铭顿觉有种热血沸腾之感,要是就此能逮住李贺天,对大家来说都是个好事情,当然和他有关联的人除外。他当时金蝉脱壳以后,搞得很多人郁闷不已,尤其是李志浩。朱一铭甚至觉得李志浩让自己到梦梁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李贺天,虽然这话他从未提过,自己也没有问过,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不觉间,就到了下班时间,朱一铭吃过午饭以后,好好去宿舍睡了一觉,昨晚确实没有睡好,真要好好补一补。
临近上班之前,朱一铭和裴济联系了一下,两人约定不去镇上了,直接去县里开会。朱一铭随即打电话给于勇,让他过来接自己,然后一起去县里。不到五分钟的功夫,于勇就到了,朱一铭上车以后,直接出镇而去。在拐向恒阳的路口,朱一铭让于勇把车靠边停了下来,不一会功夫,裴济的车也到了,于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往恒阳的方向驶去。
这次会议的内容很多,除了布置了春节期间的工作以外,李志浩特意强调了撤县建市的准备工作,并说大约在四月份左右,省里的验收小组就要来恒阳检查、评估,他们将直接决定恒阳能否撤县建市。最后,李志浩强调,“在剩下来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请市直机关、沿江开发区以及各乡镇对照之前下发的通知要求,认真完成各项准备工作。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到时候,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一把手就地免职,绝不姑息。你们现在可以认为我是开玩笑,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李志浩今天在这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好,散会。最后再强调一句,近日,县委会分三个组下去突击检查,发现问题,同样唯一把手是问。”
散会以后,整个县委大院里如炸开了锅一般,大家都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不知不觉间,对即将到来的撤县建市验收工作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华夏的官员最关心的无疑是他们的顶子,只要一提这个必然能触动他们的神经,干起工作来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可否认地说,华夏的官员能力还是有的,关键就看他们愿不愿意发力了。
朱一铭和裴济都没有在县委多待,会议结束以后,他们直接回了梦梁。朱一铭本来想去拜访一下李志浩,后来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此时老板应该非常忙碌,自己去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只要把他交办的事情做好了,就是对老板最大的报答。想到这以后,朱一铭掏出手机来,给李志浩发了一条短信:事多,请多注意身体,如有事情,请直接吩咐,一铭拜上。朱一铭在临近梦梁的时候,才接到李志浩的回话,只有三个字:知道了。看来朱一铭所料不错,这段时间,李志浩确实非常的忙,但就算如此,朱一铭还是决定抽时间去拜访一下李志浩,不无论如何,终归要去给他拜个年吧。
打定了主意以后,朱一铭就把这事丢在了一边,头脑里思考起刚才会上布置的任务。前面说的都是一些常规性的工作,临近过年了,安全呀,稳定呀,诸如此类的。虽说自己刚来,但每个乡镇应该都有一套成形的应对方案,说白了,不需要自己去花多少工夫的。倒是撤县建设这件工作,虽说上次一推二六五,直接把它按在了邵大庆的身上,但看老板强调得那么认真,看来还得和裴济再商量一下,看一看还有什么不足。要到时候,真出个什么事的话,不要说撤职什么的,总归大家脸上都没什么光彩。朱一铭信在这件事情上面,裴济的压力应该比自己大得多,毕竟李志浩在会上一再强调,这事由一把手负全责。
到镇上以后,朱一铭刚下车,裴济就走了过来,笑着说:“一名镇长,去我的办公室,我们把刚才会上布置的事情好好商量一下。”朱一铭听后,连忙点头应是,心里想到,看来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裴济的压力果然很大,要不然,不至于这么急着招呼自己的。
第174章 准备过年
到了裴济的办公室以后,裴济请朱一铭坐下,两人各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书记,这事看来我们还要再重视一点呀!”朱一铭首先打破了沉默。
裴济猛吸了一口烟,说道:“是呀,这事看来我们前一阶段的重视确实不够。”
“书记,你看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一铭镇长,我是这样想的,明天上午开个专题的会议,到时候请邵镇长根据上面的通知要求逐条汇报一下,然后大家进行一个讨论,看还有些什么不足,想一想该这么补救。你看,怎么样?”裴济问道。
朱一铭心想,看来刚才老板在会上的一番话,确实触动了裴济的心弦,要不他不会如此积极地思考对策。“书记,我看这事必须这么去办,这样我们才能把撤县建市这件事情落到实处。”朱一铭思索了一番后说,“那我马上就过去告诉邵镇长一声,让他有个准备。”
“好,那就麻烦镇长了。”
“书记,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也是我分内的事,何来麻烦一说。”朱一铭笑着说,“那我就先过去了!”他说这话的同时,已经站起身来。裴济也跟着站了起来,一直把他送到门外,才转身回到办公室。
朱一铭回到办公室以后,立即招呼曾云翳去请邵镇长过来一趟。邵大庆接到曾云翳的电话以后,心里一阵郁闷,自从上次那事情输给朱一铭以后,他总是尽可能地离这个克星远点。有时候见他在前面,宁可去其他办公室窜个门,也不和他打照面。不知今天叫自己过去有什么事情,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人家毕竟是镇长,让过去商量工作,自然没什么好推脱的。
朱一铭见邵大庆过来了,倒也没有冷落他。两人虽走不到一条道上去,但对于他的能力,朱一铭还是有几分佩服的。他和袁长泰、樊文章等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工作能力要比他们强上许多。
两人坐定以后,朱一铭就把刚才去县里开会的内容向他做了一个通报,并把裴济刚才和自己商量的做法,也做了个转达。邵大庆一听是为了撤县建市的事情,立即对朱一铭说:“这事请镇长放心,之前我已经召集了相关部门的同志,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会上向各位领导做一个汇报。”邵大庆的这话,说得真可谓是滴水不漏,意思很明确,工作我是认真去做了,至于说还有哪些不足,就需要你们去发现了。
朱一铭虽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但对他的这个回答还是挺满意的,工作只要认真去做了就好,至于说中间存在的问题,可以慢慢改进,毕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送走了邵大庆以后,朱一铭觉得这人身上还真的有不少优点,不过和李贺天之间牵扯得太多,如果李贺天顺利归案的话,估计梦梁镇上会有许多人睡不好觉的。
当时李贺天出事以后,朱一铭清楚地记得,苏运杰居然提议派调查组下来查三贺公司建设玉梁桥的情况,这说明他想落井下石、借刀杀人。谁知查下来居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可能让我们苏大县长郁闷不已,于是此后他就很不待见梦梁镇的人。据说,袁长泰去找他,足足被他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三、两句话就打发出来了。玉梁桥通车的时候,本来想请他过来的,谁知朱一铭刚露了个口风,就被他断然拒绝了。李志浩铁定是不会来的,这是他心头的一个痛处,朱一铭自然不会轻易去触碰。由于没有请到领导,玉梁桥的通车仪式很简单,除了放了两个爆竹,其他几乎什么也没搞,就算正式通车了。
当天晚上,朱一铭和欧阳晓蕾一起去了红光小区,眼看要过年了,两人都要忙起来,基本没什么机会在一起了。今天逮住个机会,自然要好好地激战一番,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两败俱伤,不过却都从中获得了快乐,就是再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欧阳晓蕾告诉朱一铭过年期间,她要和父母出去一趟,她母亲的一个什么亲戚在东北,他们准备过去拜望一下。朱一铭自然没什么意见,只说没事,到时候他也要回周西的。欧阳晓蕾想问郑璐瑶是不是过去,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没有问出口,怕又触动朱一铭敏感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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