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铭本来是想让王勇给对方打电话的,但为了让对方心里更有底,他还是亲自打了这个电话。
下午,曲向强正在办公室办公,尽管心里很不安东,但他还是装作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就算别人看出,这个突然而至的省纪委调查组和他有脱不了的干系,他也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批阅了两份文件以后,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曲向强连忙伸手拿起话筒,这两天他对于电话特别重视,生怕有什么重要消息遗漏掉。
电话接通以后,便传来了大哥曲志全火烧火燎的声音,向强,不好了,刚才小东在家里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这消息对他来说,太震撼了,在泰方市这一亩三分地上,他市委书记的侄儿竟然被警察给带走了,这不亚于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曲向强尽管愤怒到了极点,他还是强压住怒火,对大哥说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说说。”
曲志全听到这话以后,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我都一直在陪事故调查小组的人,今天他们就要回应天了,我也没顾得上家里,只不过刚才听保姆说,自从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后,小东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玩电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
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眉头一蹙,沉声说道:“行,我知道了,小东的事情,我去处理,你把注意力都放在事故调查组的人身上。虽说那结论无法更改,但该做的服务工作,我们还是不能放松,免得授人以柄。”
曲向强知道这时候大哥绝对不会和他说谎的,再说,曲东的性格,他还是清楚的,别看平时在外面张扬跋扈的,一旦他真的撂下脸来,那小子还是不敢违拗的,何况那天他还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既然不是曲东惹出来的祸事,那一定是对方动手了。曲向强虽不知道曲东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但既然大张旗鼓地让人把曲东带走,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呀!想到这的时候,曲向强不由得伸手挠了挠头。
曲向强本想着把公安局长肖铭华大声训斥一番,但想想还是没有那么去做,这时候正是要命三关的时候,要是对方借此说他利用市委书记的权威影响司法公正,那他才冤死了呢!
一番斟酌以后,曲向强拿起电话给政法委书记车怀远打了过去。对方虽然在公安系统的影响力有限,但打听一下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半个小时以后,曲向强就接到了车怀远的电话。
听完对方说的陈述以后,曲向强差点没把肚子气炸了,用这样的理由就把他的侄儿抓了,这也有点太欺负人了。谁知接下来车怀远说出对方手上有完整的证据链,摄像、鉴定、证人证言,他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
朱一铭在施为民去甘宁省之前,特意让他给宋美娟写了个证明材料以证明那些“原动力”确实是曲东送给高成杰的。
挂断电话以后,曲向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仅靠车怀远是搞不定了,他想了想,亲自拿起电话给肖铭华打了过去。
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以后,肖铭华以在外面出差,不了解具体情况推脱掉了。
曲向强听后,很是不忿地挂断了电话,他决定让方明亮去公安局走一趟,看看对方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第1431章 带走!
曲向强最终还是没能把侄儿从公安局里捞出来,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站稳脚跟以后,没有倾力支持车怀远插手公安这一摊子事务,否则的话,现在绝不会如此被动的。
这事出了以后,曲向强当然不会善罢甘休,经过纪委检查组一番耐心细致的工作,将施为民在安置房塌楼前后的表现总算查清了。除了这些以外,调查组还对施为民进行全方位、立体式的检查。在这样的强大攻势下,施为民要是还没有一点问题的话,那他简直就是华夏的模范公仆了,很显然施为民不是。
施为民和肖铭华是三天以后回到市里的,在这之前,两人在省城应天逗留了半日,至于说做了些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这天一早,朱一铭刚到办公室,突然接到了市委书记曲向强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很客气,让其到他的办公司一趟,说有点事情要和他商量。
朱一铭挂断电话以后,眉头蹙了蹙,这段时间市里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往前推进,并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朱一铭从对方刚才的话语中,隐隐听出几分得意之感,他的心里就有数了。
朱一铭心里非常清楚,以曲向强的修为当然不会如此西怒形于色,之所以做出这样一番姿态来,显然是有意为之。看来对方这是有意在向他示威,站起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进门以后,朱一铭就看见陈良学和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这进一步肯定了他之前的判断,对方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曲向强站起身来,对朱一铭说道:“市长,我几位同志就不要我为你介绍了吧,他们经过几天的调查,手上掌握了一些问题,想和我们沟通一下。”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面色一沉,怒声说道:“陈书记,不会是查到我违法违纪的证据了吧,那样的话,你们只管动手,别客气!”
陈良学听到这话以后,脸上一阵尴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朱市长,你别误会,事情绝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虽然发现了一点线索,但绝对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本来是想让人去请你过来的,但你们曲书记说,他打个电话就行了。”
陈良学可不是傻子,他是省里的干部,当然清楚朱一铭背后的关系,尽管他是冲着曲向强的面子来的,但也不见得非要把对方往死里得罪。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一眼就能看出泰方市的党政一把手之间不对付,他当然没必要往里面掺和了,于是便把所有问题都往曲向强的身上推。
曲向强听到这话倒也不便反驳,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家是来帮他忙的,如果这时候他还推三阻四的,那谁还会帮他办事呢。
曲向强笑着对朱一铭说道:“市长,你别误会,陈书记确实是要让人过去的,这是都赖我,你可别往心里去呀!”
朱一铭刚才那样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为了点一下陈良学,别以为你是省里下来的,就能在泰方市无法无法,做得太过分的话,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听到曲向强的话以后,朱一铭淡淡地说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事!”说完这话以后,他便一脸阴沉地在右侧的那张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曲向强表面看上去是一脸的诚恳,心里实则却乐开了花。朱一铭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安,这是他到泰方市以来第一次看到对方这样的表现,这心里想不高兴都难,只不过表面上却装作什么事没有的样子。
看此架势,朱一铭的心里便清楚了,对方一定是找到了施为民的把柄,否则不至于急急呼呼地把他找到这儿来。朱一铭斜了曲向强一眼,心里暗想道:“现在先让你得意一番,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几人坐定以后,陈学良就说起他们这段时间工作的情况来。
朱一铭听得很认真,说实话,他也想知道施为民除了在这次塌楼事件中的疏漏以外,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当听陈学良说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利用家中的红白事收受礼金,逢年过节的购物卡之类的东西,他心里就有数了。
施为民这人的工作能力一般,责任心也不强,但至少在道德品行这一块还是挺不错的,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位置,也算是可用之人。
陈学良说完这些优厚,对曲向强和朱一铭说道:“曲书记、朱市长,我们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查清在这次塌楼事件中,市里是不是有官员存在渎职等方面的情况,从现在的情况看,施为民同志的身上存在着不少问题,我们准备即刻对他实行双规,请两位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没有开口,眯缝着眼,看着对面的两人。
曲向强也没有立即说话,悄悄抬头看向朱一铭,当意识到对方正在看他的时候,便立即挪开了目光。他看了陈学良一眼说道:“陈书记,对于你们检查组做出的决定,我们泰方市委、市政府是坚决拥护的,一铭市长,你说是吧?”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没有作答,只是点了点头。
陈学良看到朱一铭的表态以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朱一铭提出疑问,说实话,施为民的情况在查与不查的边缘,朱市长如果据理力争的话,他还真有点不太好说。
“曲书记,麻烦你给施为民同志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陈良学说道。
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想了想,说道:“市长,还是你来打这个电话吧,上次我在常委会上严厉批评了为民同志,他的气估计这会还没消呢!”
曲向强这话倒不是信口胡诌,上次施为民到他办公室来,秘书没有让他进门。这时候,他要打电话过去,施为民还未见得给他面子,他当然不会自找没趣的。
朱一铭听了这话以后,倒是没有推辞,拿起电话便给施为民打了过去,让他立即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来,连理由都没有给。
施为民接到朱一铭的电话以后,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他心里很清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那天在曲向强的办公室门口吃了闭门羹以后,他就知道迟早有这一天,不过这会他的脚步却较之前坚定有力了许多。
从甘宁省回来以后,施为民的心里便淡定了,尤其是省纪委主要领导的一番话,使得他心里一点顾虑也没有了。现在说他是轻装上阵,一点也不为过。
施为民进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以后,影视作品上曾经出现过无数次的镜头上演了。陈学良对施为民说道:“施为民同志,我们调查组在调查安置房塌楼事故的过程中,发现了有些事情与你相关,请你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向调查组解释清楚相关问题,从现在开始你被双规了。”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两个纪委的工作人员已经一左一右站在了施为民的身体两边。
施为民没有出现一般被双规官员的情况,他既没有哭闹,更没有瘫倒在地,而是身子微斜对曲向强说道:“曲书记,我的事情让你费心了,但愿你能在现在的这个位置上长远地坐下去。”
说完这话以后,他根本不理目瞪口呆的曲向强,随即对朱一铭说道:“市长,谢谢你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跟在你后面好好干!”
朱一铭听到这话,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在其肩膀上轻拍了两下,然后说道:“好好配合省里的同志搞清楚身上的问题,该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谁也不可能一棍子把人打死的,那样的话,我第一个就不同意。”
陈良学听到这话以后,身子微微一震,随即低声说道:“带走!”
第1432章 尘归尘,土归土
第二天一早,曲向强到办公室以后,只觉得太阳穴生疼,右眼皮跳个不停。他用手轻揉了两下太阳穴,脑海里猛地蹦出一句关于眼皮跳动的俗语来,左跳财,右跳灾。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难道意味着会有灾难降临。
一直以来,曲向强都不是一个迷信之人,但是这段时间泰方市的政局风起云涌,他也变得有点违心起来。
就在曲向强纠结于是左跳财,右跳灾还是左跳灾,右跳财时,方明亮推门走了进来。当看到老板一脸疲惫地躺在椅子上时,他的心里一愣。自从他跟在老板身边,就没见过对方有如此颓废的表现,难道这是预示着将要有事要发生吗?
曲向强见到秘书进来以后,就知道会议的时间到了。意识到这点以后,他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然后往头发上喷了一点啫喱水,这样可以使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次会议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从里间出来以后,曲向强见已经到十点了,连忙快步从门外走去。方明亮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抓着笔记本亦步亦趋地跟在对面后面。
曲向强带着秘书进入电梯以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只不过手机此刻正躺在他办公桌抽屉里面,就算再怎么响,也不会有人听到了。手机屏幕灯忽闪忽灭,上面显示的来电人是“大哥”。
看了来电显示以后,外人一定认为是曲志全打过来的,而曲向强则不会这么认为,在他的心目中能当得起这个称呼的只有省政府的那位。
马启山连续拨打了曲向强的手机和办公室座机都是无人接听,他还是不爽地放下了话筒,口中喃喃地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此刻如果有人进入省长办公室的话,就会发现一贯强势的马省长脸上此刻正写满了失落的表情,两眼空洞洞的,不知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曲向强步入会场以后,见到除朱一铭以外,众人都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心里便隐隐有几分不爽之感。到了市委常委这个级别,大家在交往的时候一般都是比较小心的,尤其是在召开常委会的时候,主要领导到场之前,大家一般都是抽烟、喝茶,一般很少交流什么的,今天与往常大相径庭。
尽管感到气氛不对,但曲向强还是准备按部就班的来。他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各位今天是常委例会,先请必溱书记和大家一些学习几份省里的文件,然后再来讨论一下安置房建设过程中出现的塌楼问题,最后再商量几个人事任命。下面,就请必溱书记先来。”
薛必溱也有意识大家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文件上,所以照本宣科式的很快把文件学习完了。
曲向强见此情况,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只听见当的一声轻响,每个人的神经都为之一振。曲向强见状,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同志们,下面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在我们市安置房建设工程中出现的问题。事情的大体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楼塌了,人死了,这个结果很让人痛心呀!”
曲向强说到这的时候,有意停下了话头,端起茶杯来轻抿了一口,目光则有意无意地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等了片刻以后,他继续说道:“至于说这楼怎么会塌的,承建方该承担什么责任,省里的事故调查组已经做出了认定,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话题,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针对这次事故,我们市委、市政府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尽管曲向强说的义正言辞的,但大家心里都像明镜似的,他这是在向市政府的当家人发难呢!这次事件当中,市委的责任可以忽略不计,市委一直都是管宏观规划的,具体的实施则由政府负责,再加上这个安置房建设领导小组的组长也是市长朱一铭,和他曲向强可没有半点关系。
由于曲向强的话针对性太强,其他人就不太好开口了。尽管现在常委班子基本分为了两派,但两位主官将帅相对,其他人当然不便说话了。
朱一铭听了曲向强的那番开场白以后,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了,他一直不喜欢惹事,但也绝对不怕事,对方这都欺上门来了,他当然不会与其客气了。
“班长这话说得很对,在这次事件当中,市里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两天我也进行了深入的反思。”朱一铭淡定地说道,“作为一市之长和安置房建设领导小组的组长,我发现如果事情发生以后,我们的反应速度能够再快一点,也许能多抢救一两个人的生命,但这也仅仅是也许,因为谁也搞不清楚这楼什么时候塌不是。”
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面色一沉,接着朱一铭的话说道:“市长,你的意思这楼就一定会塌了?”
“班长,你以为呢?事故调查组的报告你也看了吗!”朱一铭针锋相对道。
曲向强当然知道朱一铭这话指的是东莱集团私自更改建房地点,只不过此刻他是绝对不愿承认这点的。
“报告中可是也提到了你们政府监管不够到位呀,副市长施为民不是已经因为这事被纪委的同志带走了吗?”曲向强试图转换话题。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不由得火起。施为民的事情分别就是对方捣的鬼,现在竟然将这事拿到这个场合来说,这就太过分了。既然你要撕破脸,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铭说道:“既然说到为民市长的事情,那我也来说两句,他没有按照市长办公会上的布置,及时去安置房工地巡查确实不对,但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如果去巡查了,难道那楼就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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