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没想到这个小矮子这么有种,李愔曾向人打听过,毕竟对于打伤自己的程怀亮还是有些好奇的。听说程怀亮和他老爹程咬金极为相似,都是一米九以上的壮汉,身材粗壮的像个狗熊似的,以眼前这个矮个子的小身材,估计就算程怀亮让他双手双脚,只用体重都能压扁他。而且看他说找场子时那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应该是出自内心,这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李愔失忆,这个矮帅哥只能重新介绍自己,说了半天李愔才终于搞清楚了他的身份。原来这个人名叫李永,是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儿子。李孝恭是李世民堂兄,他们的曾祖是亲兄弟,也算是血缘关系比较亲密的宗室。贞观初年的时候,李世民将宗室郡王的爵位降为县公,只有少数几个宗室因功勋得以保留王爵,李孝恭就是其中之一。
要说这个李孝恭可是一个牛人,整个大唐的南方几乎都是他一手平定的,如果说李世民帮他父亲李渊打下了大唐的半个江山,那么剩下的半个江山中大部分都是这个李孝恭打下来的,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不过自从天下平定后,这位河间郡王就变得很低调,整天在家里看歌舞赏美人以自娱,从来不对朝堂上的事发表任何看法。
李永是李孝恭最小的儿子,也是正妻所出的嫡子,可惜他上面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所以郡王的爵位轮不到他头上,整日里带着一帮恶仆在长安城中横行霸道,是和李愔齐名的纨绔子弟之一。因为是幼子,平时很得李孝恭夫妇的溺爱,所以有什么事都有老爹和上面的哥哥帮他摆平,所以养成了李永无法无天的二百五性格。可能是臭味相投吧,李永和李愔的关系极铁,属于那种有架同打有祸同闯的兄弟。所以当李永看到李愔真的被打的失忆时,才会这么的咬牙切齿。
“九弟,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而且父皇那里也处罚过我了,你也别找程家的麻烦!”李永在家排行第九,除了两个嫡出的哥哥外,还有六个庶出的兄长,号称河间九虎。程怀亮则是兄弟三人,大哥程怀默、三弟程怀弼,人称程氏三熊。用熊这个称号绝对形像,因为三兄弟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个个都是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汉,扔森林里都能让母熊抢去做压寨妇男的那种。再加上家传的武艺,一对三绝对没问题,如果李永这个二百五真带他那帮哥哥打到老程家,那绝对是上门找揍的。
“六郎放心,我知道轻重,不过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迟早得把这口气给出了。”李永恨恨地说道。说起来也巧,李永和李愔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又是同辈,所以排不出大小,不过李愔认为李永行九而自己行六,自己要比他大,所以一直叫他九弟。但李永这个好强的家伙却死不承认,从来没叫过李愔六哥,平时只称呼他为六郎。
本来李永早就想去看望李愔的,可惜李愔被禁足,太宗又不许别人探望,所以这才没去成。两人又说了会话,到快上课时才分开,对于李愔要去小学重新开始学习的事,李永这个没心没肺的兄弟笑的直抽抽,要不是身边的侍从扶着,估计早就笑爬下了,气的李愔上去对他踹了几脚才解恨。
离开时李永说,中午在城中最大的君子楼摆宴,庆祝李愔恢复自由之身,上午下学他来找李愔一起去,并且他还约了以前的朋友,到时重新为李愔介绍。李愔在府在憋了半个月刚好正闷的慌,而且他也刚好想见识一下长安顶级纨绔子弟的圈子,毕竟他天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以后也少不了和这帮人打交道,早点去见识一下总没有错,于是欣然应允。
第八章 雉奴与兕子
小学中人不多,算起来有三十多个学生,加上两个学士和两个校书郞,一共加起来也不到四十人。这里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屁孩,已经十四岁的李愔走在他们中间,还真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周围的小家伙们也都十分好奇地看着这位‘大同学’,有几个调皮的还过来询问李愔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搞的李愔郁闷地想撞墙。
小学的教室十分宽大,进了门就是一排排单独的矮书桌,学生学习时都要跪坐在书桌后面。李愔找了个角落里的书桌坐下来试了试,发现感觉还行,毕竟这具身体早已经适应这种跪坐。
“六哥,没想到你还挺早吗?母后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正在李愔想拿起桌上了书看看时,一个八九岁的小正太跑到他旁边坐下道。李愔一看认识,昨天刚见过,这小家伙是他的九弟,也就是后来的唐高宗李治。
“噢,雉奴啊,母后是我们大家的母后,咱们自家兄弟说什么谢字?”李愔拍了拍他的肩头大义凛然说道,雉奴是李治的小名。不管这个李治以后会不会登上皇位,现在打好关系都是有必要的。
“嘻嘻,还是六哥说的对,那我这块桂花糕就不送给六哥了。”一个小脑袋从李治的背后伸出来说道,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满是嬉笑的表情。
“你……你怎么把兕子也带来了?”李愔惊的伸手指着李治说道,李治背后出来的正是才三岁的小兕子,现在正满脸点心渣的啃着手里的最后一块桂花糕。
看着小兕子调皮的样子,李治也不由得苦着脸说道:“六哥,这也不能怪我啊,自从母后生病后,兕子就没有人照顾,平时都是我陪她玩,可我来读书就不能带她来了。昨天父皇让六哥你来这里读书,兕子就闹着也要来,父皇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我晕!李愔听到兕子是因为他才来这里的,立刻一阵头痛。大唐虽然风气开放,但上层社会对男女大防还是很看重的,女子是不能和男子一起读书的,公主们一般都是由自己的母亲或专门的宫女教育。可现在倒好,他的皇帝老爹竟然同意让兕子来这里上学,这也实在太宠爱这位小公主了吧?
“我要和六哥坐在一起,九哥你坐到我前面!”兕子吃完桂花糕,双手在李治身上擦了擦说道。看得出来李治很宠爱自己这个妹妹,捏了捏她的小脸把位子让给了兕子。
“六哥,你的伤好了吗?”
“六哥,你真的不认识字了吗?”
“六哥,你带我去玩好不好,皇宫里闷死了?”
“六哥……”
小丫头从坐下来就没消停过,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从她的小嘴巴里涌出来,让李愔是疲于应付。幸好这时夫子进来了,小丫头虽然调皮,但却很懂礼节,终于把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巴闭上。
李愔已经打听过了,上面讲学的老夫子姓孔,名叫孔颖学,是山东曲阜孔家的人,和十八学士之一的孔颖达还是堂兄弟,虽然名气没有孔颖达大,但也是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学究。
小学的课程很简单,上午读书下午练字,刚进学的从千字文开始,然后再学司马相如的《凡将篇》、蔡邕的《劝学篇》等等,一直到十岁毕业,再转到崇文馆或弘文馆进行中高等教育。
这时代的学堂或私塾都是不分班的,所有学生都在一起学生,每个学生的学习进度都不一样,这也就造成了一个老师带的学生数量有限,李愔他们这里就是这种情况。
孔老夫子先是逐个了解学生的学业进展情况,然后再圈定今天要学习的内容,先让他们自己熟悉一下,过会他会逐个讲解,最后看到兕子和李愔时,这位老夫子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两位‘特殊’的学生,太宗陛下之前已经通知过他了,现在他正在头痛该如何教他们。
“两位殿下都已识字吧?”孔老夫子手拿戒尺面无表情的走到李愔和兕子的面前问道,他手里的戒尺可不是做做样子的,别看这里坐的都是王公贵族,可谁要是犯了错照打不误,连告状都没地方告去。
“识字,识字!兕子已经认识……”小丫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发现手指头不够用,干脆双手一张脆声道,“兕子认识好多好多字,连父皇都夸兕子聪明!”小丫头一脸骄傲,皇家贵族子弟在上学之前就由母亲带着认字,等送到小学这里时,几乎已经能读能写了,只不过小兕子才三岁,李愔又号称失忆,所以孔老夫子才会问他们识不识字。
“咳咳~,夫子,你也知道我得了失魂症,现在大部分的字都不太认识,所以……”李愔有些脸红的说道,连个三岁的孩子都比他认字多,再厚的脸皮也扛不住啊!
“嗯,两位殿下都有一些基础,那就从千字文开始吧,边学边识字。现在跟着我念一句你们读一句。”孔老夫子想了一下,然后打定主意道。
千字文每四字一句,而且很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与后世出现的百家姓、三字经合称‘三、百、千’,是古代儿童标准的启蒙读物。
可能是怕李愔和兕子记不住,孔老夫子一共教了四句十六个字,嘱咐他们读熟了后再抄写几遍,至于字面的意思他不强求,以后他有时间再讲解。这让李愔十分的无语,看来这位老夫子真把自己当成三岁孩子教了。
别的李愔不敢说,可千字文、百字姓、三字经都是他从小就读烂的,倒背如流可能有点夸张,但正背如流绝对没有问题,这些都还要感谢他前世的爷爷。前世李愔的祖上是地主出身,听说有位老祖宗还考中过进士,李愔的爷爷小时候受到的就是正宗的封建私塾教育。
老爷子平时住在乡下,有一次李愔的父亲带他去看老爷子,那时李愔刚上小学。老爷子看见自己的长房长孙十分高兴,问他上学了没有都学些什么,结果当老爷子听到李愔竟然没学过三、百、千时,立刻大怒。在老人家的思想中,孩子上学哪能不学老祖宗留下来的三百千,这可是最正宗的启蒙教育,为此还把李愔的父亲给批了一顿。
当下老爷子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你们学校不教,那我自己教。老人家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翻箱倒柜地找出几本破书,从三字经开始教。结果李愔小学的寒暑假几乎都是在乡下爷爷家度过的,可惜老人家刚把千字文教完身体就不行了,临走前还要李愔背诵刚教完的千字文,老爷子在孙子的诵读声中就这样去了,每每想到这里李愔就感觉鼻子发酸。
老爷子去世后,李愔的学业压力也开始变大,所以对于古文的学习也就荒废了,不过千字文、百字姓、三字经这三本书他可没忘,每当想老爷子时,他都会背上几段,每年清明去看老爷子,也都在他坟前背上一遍,这也算是做孙子的一点孝心吧。
要是当年能和老爷子学学毛笔字就好了,哪怕是打个基础也好啊?李愔不禁感慨道。当时老人家怕耽误李愔正常的学业,除了要求背诵和理解书中的内容含义外,其他的都没有教他,繁体字和毛笔字李愔都不会,要是当年能学一点的话,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等老夫子走后,李愔翻了翻书,虽然上面的繁体字很陌生,但他早就背得烂熟了,所以猜也能猜出是什么字。千字文是南朝周兴嗣所做,全书一千字无一重复,不过后来听说有人找到有重复的字,对于这点李愔就不是很清楚了。
李愔无聊的读了几句就放弃了,偷偷看了看小兕子,发现这小丫头竟然背的很认真,摇头晃脑的很像那么回事,这让李愔不禁想到后世,那些在沉重地应试教育下匍匐前进的祖国花朵。小小年纪正是玩闹的时候,天天读书岂不是太浪费了?
想到这里李愔灵机一动,看老夫子没注意这边,拿起桌上的纸折了起来,不一会一个漂亮的纸鹤就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轻轻的扔给小丫头。
正读的认真的小丫头先是一愣,当看清精美的纸鹤时,立刻小脸乐开了花,拿起来左看右看,很有些爱不释手,至于书本早就被她给扔了。李愔玩的兴起,纸青蛙、纸戒指、纸百合花等等小东西层出不穷,光纸飞机他都折了六七种,可惜现在不能试飞。
小兕子被李愔手中的各种折纸吸引过来,李愔刚折好一样就立刻被小丫头抢走,每一样都是左看右看舍不得放下,李治这小子也发现了身后的动静,看到兕子手中精美的折纸时,也是好奇不已,想要又不敢要,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第九章 腹黑正太报应快
“兕子,给我一个玩玩!”正在这时,李愔前面坐着的一个小家伙低声叫道,这个小子也是李愔的兄弟,排行老八名叫李贞,母亲是燕德妃,他刚好就坐在李愔的前面,看到李愔给兕子折纸玩,他不敢向李愔要,只能向年幼的兕子要。
“不给,这是六哥给我的,我要带回去给母后,谁也不给!”小丫头两支小胳膊围成圈,把所有折纸都围在怀里,撅着小嘴说道。
“不给?不给我就去告诉夫子,说你不好好读书!”李贞这小子显然十分没品,竟然为这一点小事就威胁自己的亲妹妹。
“八哥,你也太厚脸皮了,兕子的东西你也想抢?”李治也在旁边一脸鄙视的帮腔。
“学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还没等李愔开口,就听一个严厉苍老的声音吼道,吓的几个小家伙都是一哆嗦,李愔一抬头,就看到孔老夫子正一脸怒气的向这边走来,学堂里的其他学子都被夫子这一声怒吼吸引过来,读书声立刻停了下来。几个小家伙说话的声音都不大,而且周围又都是读书声,这样夫子都能听见,难道这老家伙就是传说中的“课堂搜索雷达型老师”?
“李贞、李治,你们两个回头都说些什么?”老夫子怒气冲冲地问道,刚说完又看到兕子抱着一堆的折纸,立刻怒上加怒再次训道,“公主殿下,你……你怀中抱的是何物?学堂之上,岂能带这些丧志之物?”
“启禀夫子,这件事不怪我,是八哥要抢兕子手中的折纸,我气不过才帮兕子说了两句。”李治这小家伙不愧是能当上皇帝的人,见风使舵的功夫用的纯熟无比,一下子就把责任推到了李贞的头上。反正兕子年纪小,想必夫子应该不会狠心责罚。
“李贞,晋王所述是否属实?”老夫子目光转向李贞。
“我……其实……”李贞毕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不敢在夫子面前撒谎,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
“哼,扰乱学堂、欺凌幼妹,两罪并罚,重打二十,伸出手来!”这老夫子不愧是能教导皇子的人,说打就打一点也不含糊。
李贞也不敢反抗,别说是他了,就是太子李承乾以前在这里犯了错,都逃不过夫子的戒尺,乖乖地把手伸出来。老夫子手中御赐的戒尺抡圆了打下去,一尺下去手掌就红了,二十戒尺打下来,立刻把李贞的小手打的跟个馒头似的。李贞的眼泪从第三尺就下来了,可到最后也忍着没敢哭出声,因为在学堂哭闹要再加五尺。
打完李贞后,老夫子不顾兕子可怜兮兮的目光,拿过一只纸鹤看了看说道:“此物制作精巧,定不是公主所制!”说到这里,老夫子的目光转向李愔和李治,毕竟兕子才三岁,在场只有他们两个才有能力和动作做这些折纸。
“启禀夫子,这些是六哥给兕子折的玩具,与我没有关系!”李治这个墙头草立刻再次站起来说道。
噗~!李愔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刚才是他看走了眼,没想到李治不但是个墙头草,而且还是一个腹黑的小正太,好歹自己还间接救过长孙皇后的命,甚至刚才他还为此感谢自己,可转眼间就把自己给卖了,所谓的心狠手黑不积德无过于此,怪不得以后会娶一个更加心狠手黑的武则天做皇后,原来两人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啊!甚至李愔还恶意的想到,估计两人的夜生活大部分时间都在交流彼此的厚黑心得。
“夫子,这件事是我错了,请夫子责罚!”李愔老老实实的站起来说道,垂下的脑袋却不忘狠狠地瞪了李治一眼,可人家李治那已经初俱规模的厚脸皮根本不在乎李愔的这点攻击,仍然笑嘻嘻地看着李愔。
“身为兄长,却不思以身做责,反而浪费昂贵的宣纸作此玩物,理应重打三十!”老夫子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念你是初犯,而且有病在身,惩罚减半,伸手!”
老夫子的最后几句话让李愔哭笑不得,看来这位古板的夫子真把自己当弱智儿童了,连挨打都给自己开个小后门。
李愔伸出手领戒尺,看着打别人时就感觉一定很疼,现在打在自己手上才发现,原来比自己想像的还要疼,毕竟手上是人体神经分布最密集的部位之一,对疼痛的感觉最灵敏,十五下打下来,他的手也肿的跟个面包似的。
好不容易挨完打,李愔捂着手吸着凉气坐下来看了看,学堂里的小屁孩不少都在偷笑,李贞那小子正坐在位子上抹眼泪,李治这个腹黑正太一本正经的拿着书装样子,小兕子仍然搂着那堆折纸不松手,两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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