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愔一看段纶的样子,立刻明白对方是在顾虑什么,因此立刻开口劝道。
段纶听到李愔竟然主动帮自己分担了不少工作,当下再也没什么顾虑,立刻拍板道:“即如此,老臣也没有什么意见了,只不过度量衡事关重大,六郎你在推广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蛮干!”
对于段纶的嘱咐,李愔自然点头答应,其实根本不用对方提醒,李愔也知道度量衡关系重大,而且度量衡的推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商定了这件事后,段纶又和李愔约了个时间详谈,毕竟两人要携手合作,自然要进一步沟通,接着段纶就匆匆的回工部忙他的事了。而李愔又陪了李世民一会,这才准备告辞,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却向李世民借了一样东西。
第二百一十九章 齐王府的货物
北方的冬天寒风凛冽,用滴水成冰来形容毫不为过,贞观十二年更是如此,气温早早的降到了零度以下,哪怕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还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所以除非必要,一般人都是在家里面窝着。
在衮州到洛阳的水泥大道上,一个规模庞大的车队正在热火朝天的向洛阳方向赶,这段路他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现在到了汴州地界,所谓汴州,其实就是指后世的开封,只不过汴州城在黄河北岸,而衮州到洛阳的水泥路则在黄河南岸,所以这支车队除非越过早已经冰封的黄河,否则根本进不了汴州城。
路上的这支车队一共有两三百人,车队里清一色全都是正当壮年的汉子,每人身上穿着样式相同的厚棉袄,头戴狗皮帽子,手上也全都有统一的棉手套,估计这些应该全都是车队的统一装备,看来车队主对属下的工人还不错。
这支车队一共赶着数十辆大车,几乎每辆都是双马合拉的四轮大马车,自从水泥路开始兴建之后,交通越来越便利,特别是在货物运输方面,更是快捷了许多,不过很快有人发现,相同的马力,用四轮马车可以运输更多的货物,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先择用四轮车拉货,至于四轮车的转向,根本不是什么技术难题,因为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大地上就出现过四轮马车,只不过因为道路的问题,没有两轮马车那么实用,所以才没有大规模普及,直到水泥路的出现,才给了四轮马车重新焕发光彩的机会。
在车队的最前方,是几辆拉人的单马车,其中最中间的那辆马车上,窗子已经被打开,一个年轻人从里面伸出脑袋,正和旁边一个骑在马上的大汉说着话。
“吴老哥,这眼都快过年了,咱们能赶到年前到长安吗?”车子里的年轻人高声问道。
“周小哥放心,今天晚上咱们就能到郑州,那里离洛阳只有几天的路程,既然洛阳都到了,长安自然不在话下。”骑马的大汉姓吴,是这个车队掌柜,这两三百人全都是他的伙计。吴掌柜和他的伙计都是登州人,这次也是从登州运货到长安,只不过他只是个运输商,车上的货物全都是别人的。
只不过吴掌柜说完上面的话,眉头却又皱了起来,脸上有些难色的又对车里的年轻人说道:“周小哥,若是咱们到了郑州,车队倒没什么,直接往长安赶就是了,可是河道上的那东西却有两个选择,所以还是得由您拿主意!”
吴掌柜虽然是登州城有头有脸的大运输商,手下不但有货车队,而且还有一支不小的运输船队,所以无论陆路水路,都十分的熟悉。不过即便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对马车上的年轻人却一直十分敬畏,只因为对方是齐王府的人,而且别看对方年轻,人家却是打理齐王登州产业的几大管事之一,所以吴掌柜才会如此重视,甚至不顾凛冽的寒风,亲自跟着车队跑上这一遭,主要就是为了和对方打理好关系,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事要求到对方头上。
“河道上的那东西……”年轻人一听吴掌柜的话,立刻也是一脸头疼的表情。这位年轻人名叫周鱼,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家青年,不过因为有眼色,最早被招入齐王府做工,后来更是因为机灵肯干,被提拔管理齐王府的捕捞队管事,后来更是因为出色,受到李愔的赏识,结果在李愔离开登州前,破格提拔成几个大管事之一,成为登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李愔离开登州城时,就给他们吩咐了一件事,结果周鱼他们几个大管事准备了大半年,总算在一个月前准备完毕,然后找到大运输商吴掌柜,让他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到长安去,只不过这些东西比较贵重,所以必须有一个齐王府的重要人物押车。不过这可是个苦活,毕竟大冬天的,而且又临近新年,谁都不愿意往外面跑。最后周围因为在齐王府资历浅,而且人又年轻,所以其他几个管事一致推荐让他押车,周鱼没有办法,只得接下这个苦差。
“吴老哥,这一路走的好好的,为什么到郑州那里就要有两个选择?”周鱼不解地问道。他虽然头疼,但那东西是殿下指名要的,他身为下人,无论再困难也得想办法送过去,谁让他吃的就是这碗饭呢?
所谓河道上的东西,其实也是一件货物,和马车上拉的货物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件货物的体积太大,用马车根本运不了,所以一开始是用大船,后来到了黄河出海口后,用牛马将货物拖拽到岸上,趁着黄河结冰,找到一个可以承受住货物重量的河段,放到一种特制超大雪橇上,然后派了一个小队伍,用十几头牛马拉着在河道上前进。
“周小哥有所不知,咱们从衮州来的时候,这条路一直是和黄河平行的,可是到了郑州那里,黄河河道改为向北,绕了一个圈子才到达长安附近的蒲州地界,所以到时若是那件货物还是走河道,就要与咱们这支车队分开来行,然后到蒲州会合,若是到郑州将那件货物拉上岸走陆路,那就要用滚木放在货物下面,一点点前行,比绕路走还要慢,所以可能会晚几天到长安。”吴掌柜提到那件货物时,脸上也有些无奈,他帮人运了半辈子货,也是第一次运这么大体积的货物。
“吴老哥,若是走水道绕路的话,那要多走多少路?”周鱼皱着眉头问道,水道上的那件货物十分贵重,若是分开走的话,他实在有些不放心。
“这个估计要多走上百里路。”吴掌柜熟知地形,因此张口就答了上来。
“上百里……”周鱼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想尽量早点到达长安向齐王殿下请功,实在不想绕远路,可是若不绕远路,那伯货物只能用滚木架着慢慢向前移动,速度恐怕会更慢。
吴掌柜是个人精,一看周鱼的样子,立刻就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他年纪比较大,而且走南闯北经验丰富,眼珠一转想出一个可以快速到达长安的办法来,于是立刻说道:“周小哥,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加快那件货物在陆地上的移动速度,只不过这其中却是要你帮忙!”
“哦?”周鱼听后大喜,一脸急切地问道,“吴老哥快快请讲,只要能让货物早点到达长安,让我做什么都行!”
“嘿嘿,其实办法很简单,等我们到郑州上岸后,您可以以齐王的名义,命令当地官府派人协助,让他们在咱们前进的道路上全都泼上水,这样等水一结冰,几乎就和河道差不多,自然可以走陆路,而且速度也很快,估计可以提前五六天到达长安。”吴掌柜低笑一声,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讲了出来。
周鱼听后也十分心动,不过等他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吴老哥,你这个办法虽好,但你可能不清楚我家王爷的脾气,送这些货物是王府的私事,他肯定不想让我们打扰官府,而且路面结了冰,也会给其他行路之人造成麻烦,影响当地的交通,若是事后让殿下知道,恐怕你我都会受到责罚,所以这个办法断不可行!”
吴掌柜听到周鱼的话,当下在羞愧之余,也更加佩服齐王的为人,最后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分开走,只不过周鱼决定不再跟着车队,而是亲自押运那件货物,对此吴掌柜劝了几句,毕竟在冰面上行走可是十分困难,而且还有危险,不过周鱼却心意已决,他根本劝不动,所以也只得作罢。
到了下午的时候,周鱼带着几个随从和吴掌柜的车队告别,然后快马向正北方向的黄河河道赶,其实大路就是顺着河道修的,之间相隔也不过才几百步,车队与河道上的小队也经常派人联系,报告一下路上的情况,若是遇到什么困难,车队也好派人去帮忙。
等到周鱼打马赶到河边,立刻看到在他们前方的河道上,正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在缓缓向前移动,这个庞然大物正是他之前和吴掌柜提到的货物,只是这个货物全身都被一块巨大的厚麻布包裹着,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而在货物的前方,则是十几头牛马正在奋力的向前拉,牛马的蹄子上都包着防滑的粗布,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时有牲畜因用力过猛而滑倒,旁边数十个吴掌柜的伙计,大部分工作就是要把摔倒的牲畜拉起来。
周鱼看了看如一条银蛇般的黄河冰面,感受着如刀子一般的河风,低声咒骂了几句在登州享福的几个王府管事,最后无奈的紧了紧身上的羊皮大氅,打马冲下河堤,向前面的运货小队赶去。
第二百二十章 搭棚子的李愔
“六郎,你一下搭这么多的棚子,而且这里又是在皇城大门口,你就不怕陛下和朝中的大臣怪罪?”燕北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工人们,十分疑惑不解的开口问道。
正是燕北话中所说,这里正是皇城朱雀门前面的广场,这个广场虽然没有名字,不过因为就在朱雀门前,所以民间一般称其为朱雀广场。平时有什么重大的庆典需要与民同乐时,李世民都会在这里举行,比如每年一度的上元佳节,广场上都会由皇家出资建一座灯塔或灯轮,到时不但会吸引大量的长安及长安附近的百姓观赏,而且李世民也会带着皇子公主们在城头上观看。也是正因为朱雀广场有如此重要的意义,所以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甚至若是有人不小心闯进来的话,可能还会因此而吃官司。
“放心吧,这个地方我已经向父皇借过来暂用几天,所以就是在这里搭个茅房也没人管!”李愔拍着胸脯保证道。
上次测量过李世民的一步之间的距离后,李愔提出借这个朱雀广场用几天,李世民不解,当时就问他要做什么,可惜李愔却卖了个关子,只说自己从登州运来一些礼物,想要送给父皇,可是这些礼物却比较大,所以需要一个宽敞的地方摆放,不过他却死也不肯说到底是什么礼物。
结果李世民听后更加好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竟然需要一个大广场来摆放?不过看儿子显然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李世民也就没有再追问,笑呵呵的同意了李愔的请求,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燕北听李愔说的粗俗,禁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他今天找到李愔本来是想商谈一下度量衡在几个行业中推广的问题,没想到却被李愔拉到朱雀广场来看人搭棚子,这些棚子呈一个巨大的圆形,四面开了几个出入口,而在圆形的正中心,则是一个四五丈长的高台。
“六郎,你没事搭这么多的棚子干什么,中间那个高台又是做什么用的?”燕北指着前面已经建的差不多的工地开口问道。现在已经是腊月的月底了,而过完年后,按往年的习惯,朱雀广场上就要开始搭建上元节的灯塔或灯轮,也就是说,到时李愔这些违章建筑都要被统统拆除掉。
“噢,这个啊……”
李愔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路上的东西也应该要到了,所以也没必要再瞒燕北,只不过他刚想解释时,却忽然听到远处有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等他和燕北一回头,结果看到三骑正向这边冲来,后来还跟着不少的护卫。
等这队人跑近之后,李愔和燕北这才看清,前面的竟然是李恽、李贞和李治三兄弟,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来找李愔的。对此李愔也感到有些惊奇,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兄弟怎么会忽然凑到一块?
“六哥,总算找到你了,我们刚才去了你府上,结果高重说你在这里,早知道我就直接来这里了!”等到三人跑近,最前面的李贞立刻开口喊道。
“你们三个凑到一块找我,我猜肯定没什么好事!”李愔走过去帮年纪最小的李治拉住马疆,然后没好气的对三个弟弟说道,虽然还不知道这三人找自己有什么事,但他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贞三人听到李愔的话,立刻相视嘿嘿一笑,最后还是由胆子最大的李贞开口说道:“六哥,你过完年不是要去流求一趟吗,你看能不能……”
“不行!”李贞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愔高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时李愔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种不祥的预感了,原来这几个小子在长安呆腻了,竟然想跟着自己跑到流求去玩。那里可不是大唐的国土,虽然有陆青在岛上坐镇,但却还是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再加上岛的炎热多菌的自然环境,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他可没办法向李世民和他们的母亲交待。
“为什么不行,三哥不也要和你一起去吗?咱们都是兄弟,六哥可不能偏心啊!”一听李愔拒绝,脾气火暴的李贞立刻不满地嚷道,而李恽则是一脸的沮丧,至于李治这个小滑头,一双大眼睛却转个不停,看样子是在想什么鬼主意。
“切!三哥年纪比我还大,而且还在外地做过一州刺史,我去南方的话,三哥还能帮上不少的忙,你们几个去了估计只能添乱,到时我可没功夫照顾你们!”李愔一脸不屑地说道,结果李贞和李治果然是哑口无言。
“那个……,六哥,我……我虽然比你小一岁,不过去年也到襄州做了一年的刺史,只比你早回长安几个月,所以若是你带上我的话,说不定也能帮上什么忙的?”不过这时李恽却有些畏缩的开口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想跟李愔一起去南方。
“这个……”李愔犹豫了一下,对于李恽这个弟弟,李愔还是十分看重的,上次的环城自行车赛,也多亏他才能赢了松赞干布,而且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李恽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可惜就是胆子太小了,平时和自己这个哥哥说话,都显得有些紧张,看来有必要带他出去锻炼一下。
想到这里,李愔终于点了点头对李恽说道:“好吧,七弟你可以去,不过事先你要先征得父皇和你母亲的同意,否则我是不会带你出海的!”
“行,没问题!谢谢六哥!”李恽一听六哥同意带上自己,当下兴奋的差点跳起来,自从上次在宴会上听到李愔介绍海外的情况后,他心中就对海外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十分想亲眼见一见大海上的风光。只不过他的胆子太子,根本不敢主动对李愔提出来,今天要不是受到李治和李贞和鼓动,可能他一辈子都不敢提出这个要求。
李贞和李治一看六哥只答应带上七哥,这让他们心中更加不满,本来这件事是李贞起的头,然后和李治达成一致来求李愔,只不过这两个小子感觉力量太薄,所以这才把七哥李恽也叫上凑数,可是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样,这让他们感觉满肚子的委屈。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贞和李治对李愔是死活不依,纠缠着让对方把自己也带上,可是李愔就是不同意,一时间双方僵持下来,谁都不肯让步。
就在李愔三兄弟正在争吵的时候,与他们正对着的朱雀大街最南头,也就是长安城正门的明德门那里,也正在发生着一场争吵。其中一方为明德门的门卫,另外一方则是一支规模庞大的车队,而在这支车队之中,最显眼的则是一个由数十头牛马拖拽着的巨大货物,货物下面垫一个特制的大雪橇,雪橇下面则是一排圆木,看样子这一路都是用这种原始的方法将货物拉过来的。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我告诉你们,我们可是齐王府的人,这些也全都是殿下指名要的东西,万一要是耽搁了殿下的要事,你们吃罪的起吗?”周鱼气得满脸通红,指着城门的门卫大声呵斥道。本来他并不想用齐王府的名头压人,可是对方死活就是不让他们进城,所以被逼无奈之下,他还是把李愔的名头搬了出来。
拦住他们的是左骁卫的一个校尉,听到对方竟然是齐王府的家人时,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所以震惊之后,还是冷冷的回道:“哼~,齐王府的人又如何,本校尉职责所在,其他货物可以进城,但唯独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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