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枪法,好枪法。林大人果然用枪如神!”塔沃尼拍掌笑道。
  打到鸟毛也能算好枪法?!这老小子的马屁功夫。倒是与他的大华语一样,进步神速啊!林晚荣哈哈大笑着拍拍发热的枪管:“塔沃尼,你们这火器。在瞄准的精度和抗后座力上,还要多下些功夫啊!”
  他虽不会造枪,但论起见识与眼光,哪是这钻石贩子能比?塔沃尼听得心悦诚服:“林,你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火器我们也才用上几年,还需要时间啊。你说的这两样,正是整个欧洲的枪匠艺人们都想解决的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姐夫,快来!”那边甲板上,正与萧大小姐用心研究海图的李香君,忽然用力朝他招手。
  林晚荣嗯了声,将火枪丢给身后的亲兵,笑着走过去:“小师妹,你不到先锋号上去,整天跑我这游轮上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去留洋了?”
  “要不是你这船上每日能沐浴更衣,鬼才愿意过来呢!你说是不是,萧姐姐?”李香君抱住大小姐的胳膊,愤愤不平的哼了声。
  思念号的豪华,便在这处体现出来了。一来它体积庞大,贮存了许多的淡水,二来,法兰西人在这旗舰上放置了许多净化海水的药剂,徐小姐也调配了些药包,虽还不能直接饮用,但烧开后用来沐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几天,趁着尚未驶入黄海,两只船队还没分开,李香君便待在这思念号上,好好享受这海上沐浴的乐趣。
  萧玉若嘻嘻摇头:“这借口不用也罢。那先锋号上也能沐浴,只要你喊一声,那些心仪你的少年郎,定然把热水烧好,送到你的闺房门口。”
  林晚荣哈哈大笑。大小姐说的不错,似李香君这样的绝世奇女子,虽年纪尚小,仰慕她的人却绝不会少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奇怪道:“对了,小师妹,那位侯方域侯公子呢?”
  “侯公子?他和我有什么干系,你来问我做什么?”李香君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哦,那可能是我弄错了。”他急忙凑到桌前:“大小姐,你们在研究什么?”
  萧玉若嫣然一笑,指着那海图道:“香君叫我问问你,这个是什么的方?”
  林晚荣扫了几眼,正色道:“这里是东沙群岛,在南海之上,也是我们大华的海境。”
  小师妹丈量了下黄海到南海的距离,喃喃道:“光我们大华的海境就是如此之长,那此的距离法兰西,岂不是相隔几千几万里?”
  “那当然了,”林晚荣笑道:“怎么,你怕了?那就不用去了!”
  “谁说不用去了?”李香君瞪了他几眼,幽幽道:“我是担心这路程太长,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还有这种担心?林晚荣无奈摇头。
  他缓缓站起身来,茫然四顾,围绕身边的都是汹涌的海水,天空便仿佛压在头顶。看不见陆的的影子,耳边只有大海的咆哮和海鸟的啸鸣。
  思念号那庞大的躯体,渺如沧海之一粟,随风浪飘摇,整个人顿化作大海上的一片树叶,飘浮着。完全找不着自己。
  短短几日的行程,我都有些耐不住了,更何况香君他们这些孩子还要漂洋过海千万里,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他深深叹息了声。
  “大人,你快看,那是什么?”站在他身边的塔沃尼忽然惊叫了起来。
  大小姐和小师妹急忙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茫茫的海面上,突然行来十余艘挂满风帆的大船。船上站满全副武装的兵士,两侧露出数十门黝黑的火炮,桅杆上挂着的大旗迎风飘舞。上书一个大大的“林”字。
  林晚荣笑道:“塔沃尼不必惊慌,这是大华山东的水师,是护送我们去高丽的!”
  法兰西人这才恍然,我还道你怎么只带一艘船去高丽呢。原来护送的水师早已在黄海上候着了。
  大华水师的数十艘大船缓缓靠近。那当先的船上立着一个威武的黑脸将军,远远朝林晚荣抱拳,恭声道:“山东水师统领石长生,拜见林元帅。”
  思念号停在海的中央,放下两块长长的木板,与山东水师的战船间架起桥梁,石长生顺桥而过,对他恭敬行大礼。
  林晚荣笑着扶起他:“石大哥何必多礼,听说你是胡不归胡大哥娘舅家的表弟。咱们可都不是外人!”
  石长生站起来。欣喜笑道:“那抗胡一战,便是我们大华百年来的荣耀。表哥来信,言必提起林帅威名。长生仰慕不已。实则去年征讨白莲,长生便已亲眼所见林帅威武了!”
  “去年?”林晚荣眨了眨眼:“石大哥的意思是——”
  石长生道:“去年秋天,林帅以数千粮草军大败白莲匪寇、攻破济宁城时,长生便奉徐大人之命,领山东水军候奉在侧!那济宁城破,乃是末将亲眼目睹。”
  原来是故人!林晚荣笑着点头。
  此次去高丽,徐小姐为他安危着想,不仅亲自训练思念号上的水手军士,就连那护送的将领,也选择有丰富海战经验的山东水师,统领就是胡不归的亲老表!有了这层关系,哪还不放心?
  既然大华水师到来,那便说明此处已到黄海的中心了,就在此处,他便要与法兰西船队分道扬镳了。
  塔沃尼不舍的拉住他道:“林,明年有空的话,一定要到我们法兰西去看看啊!到时候我再送你一艘大船,一两银子也不要!”
  “那样我岂不成贪污受贿了?还是花十两银子买吧!”林嘻嘻笑道。
  思念号与先锋号之间已架起板桥,眼望着分别在即,这一去就是几千几万里,也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来,即便坚强如李香君者,也忍不住的双眸通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大小姐搂住她肩膀,柔声劝慰着,泪水早已沾满了面颊。
  林晚荣叹了声道:“小师妹,西洋可不比大华,那里没人罩着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你要小心些,千万别受了别人欺负!”
  李香君哼了声道:“你忘了么,我会武功的!谁敢欺负我?”
  这倒是,以这丫头的武功,连我都难免要受她欺负,西洋难道还有比我更强悍的人?开玩笑!他哈哈笑了两声,转身拉过法兰西人,小声叮嘱道:“塔沃尼,我们大华派去的这些孩子,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要是他们受了欺负,哼哼——”
  他阴阴一笑,塔沃尼满头大汗,急忙道:“林,你放心,路易陛下和我,一定会热情接待他们的!在法兰西,没人敢欺负他们!”
  “那就好!”林正色点了点头,微微叹息着道:“还有我这位小师妹。她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孤身在外的,我怎么也不能放心。等到了法兰西,你帮我找几个仆妇照料她,买上一栋房子,让她住的开心,那用度花销都算我的。另外,我这位小师妹性子刚烈,你千万别说这些是我帮她找的,就说路易陛下特别照顾女士好了!”
  塔沃尼竖指赞叹:“林,你对令小姨子真够意思!”
  他二人用英吉利语轻声交谈,李香君默默望了他几眼,泪流不止。
  登船的时候到了,眼望着李香君漫步踏上横亘两船之间的板桥,林晚荣微声一叹,忽见小师妹一阵风般奔了回来,娇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姐夫,你的英吉利语很好么?”
  “一般吧,你怎么问起这个了?”林晚荣笑道。
  “那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小师妹凑到他耳边,颤抖着说了句什么,林晚荣脸色疾变,呆呆站在那里,仿佛像个提线木偶,一动也不能动了。
  “姐夫,你好傻哦!”李香君一句说话,泪珠纷飞如雨,她咯咯笑着转过身去,飞一般的奔过板桥,然后回转身来,站在先锋号的甲板,无声凝望着他。
  帆板缓缓展开,水手们疾速划行,尾舵的导流槽喷射出串串耀眼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斑斓。
  先锋号无声起锚,默默向大海深处驶去。
  “姐夫——”望着那渐渐模糊的脸颊,李香君忽然跳了起来,朝他挥动着晶莹的玉手,流着泪大声唤道:“五年,五年,我一定要让你崇拜我!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容颜,要等着我回来!”
  “记住我的容颜,等着我回来——”
  那阵阵的回声在海面上飘荡,经久不息,直到先锋号的风帆走的不见了踪影,却仍在他耳边不断盘旋着。
  法兰西人的船队早已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却还像个石头般站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萧玉若急忙拉住他的手,温柔道:“你怎么了?”
  林晚荣手心微颤,恍然如梦的长长抒了口气,疑惑道:“大小姐,你知不知道,香君今年几岁了?”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问题了?”萧玉若眉头轻皱,摇着头道:“我也不知,好像从来没有人关心过这件事情!”
  他初遇李香君,是在炮打仙坊的时候,那时候小师妹还扎着两个小辫,便似只有十一二岁年纪,可等到她与青旋下了山,去掉了小辫,就忽然变成了个十四五岁明眸皓齿的少女。他一直都在疑惑,这个小师妹,到底是几岁?
  见他愁眉不展,大小姐牵着他的手,温柔道:“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了,总有一天会有答案的!我倒是有些好奇,香君到底与你说了什么,似把你的魂魄都惊的没了!”
  “没什么,没什么,她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他急忙打哈哈。
  “是吗?”大小姐微微一笑:“爱老虎油,爱老虎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香君这丫头,临走还给我们出难题!”
  林晚荣惊骇失色,忙道:“爱老虎油,其实,就是有只老虎,它爱擦一种神奇的油,印度来的油,所以,人们就把它叫做爱老虎油。”
  “哦!”大小姐恍然大悟,无声拉住他的手,轻轻道:“林郎,爱老虎油!”
  每个女人都不傻!他双眸蓦的湿润,紧紧抱住大小姐,无数的感动都涌上心头:“玉若,我生生世世都老虎油!”


正文 第六百八十五章 海上洞房
  李香君一行人等的离去,让林晚荣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这一别,不知多少年后才能相见了。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这样的离别等待,又能经历几个轮回?
  幸有大小姐相伴左右,与她背靠背坐在甲板上,遥望远处夕阳西落,聆听海水温柔呼啸,数不清的海鸟在头顶盘旋徘徊,他心情渐渐的好转,拉着玉若的小手,凑在她耳边偷偷说些半荤不素的笑话,看她秀美的耳垂如火般炙热,忽觉人生的日子,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了。
  眼见着天色已暮,他与石长生商议了一下海上行军的事宜,一切交代妥当了,这才踏入舱房。
  思念号体积庞大,舱房众多,他与大小姐的房间,便在最顶上一层,幽静清雅,绝无外人打扰。
  海风习习,潮起潮落的浪声在耳边回荡,便似一首动听的乐曲。大小姐的房间门口,高悬着两盏鲜艳的红灯笼,正随海风轻轻摇摆。昏黄的灯光映在洁白的窗纸上,说不出的温暖旖旎。
  他心中一热,双手缓缓抚上舱门,微一用力,门扇便无声的推开了。
  房内窗明几净,布置的简洁温馨,几颗小小的风铃,悬挂在帷幔当中,随着船体微微摇晃,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那窗前的桌上,一对龙凤红烛高燃,噼里啪啦的火花,像是轻轻的弦乐,击打在人的心房。几丝如兰似麝的芬芳,在鼻前无声拂过。诱人之极。
  他口干舌燥,轻声唤道:“大小姐。大小姐——”
  舱房里寂静如水。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却有股说不出的温柔韵味。
  他快步上前,无声挑起飘拂的帷幔。帐内灯火淡淡。床前端坐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红妆女子,方才沐浴过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湿漉漉的秀发无声垂落丰满的胸前。她呼吸急促。脉脉低头,那晶莹如玉的脸颊。火红的仿佛能滴下水来。
  “玉若——”他喃喃唤了声,激动的心都要跳出来。猛的张开怀抱。欢天喜的跃了过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得意之下。脚下轻浮了些。这一脚没踏结实。身子一滑。便如个倒栽葱般,狠狠扑倒在床板上。
  “唉哟,”听闻这一声惨叫,娇羞无限中的萧玉若急忙抬起头来。只见他整个身子戳到床里头,脑袋更被那火红的锦被覆盖住了,半天钻不出来。
  大小姐噗嗤一笑。红着脸将他拉起:“你这人,怎的连个路都不会走了么?”
  “是啊是啊。”他好不容易从被子里钻出来。长长吁了口气,嘻嘻笑道:“见了大小姐,我这一辈子都不想走了。”
  “作怪!”萧玉若羞涩嗔了声。拉住他的手,却再也不忍放开。
  床上芬芳馥郁。铺满了火红而崭新的锦被,足有十数床之多。林晚荣瞧得目瞪口呆:“大小姐。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玉若脸红似血,嗔道:“能从哪里来?还不是娘亲——”
  她捂住了火热的脸颊,羞的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想起临走之前,萧夫人一再往马车里加塞的情形。林晚荣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夫人早就料到,这开往高丽的海船,将是我与大小姐的洞天福的,她把那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真个是知女莫若母啊!
  “那个,夫人还真关心我们哈!”他将脸凑到大小姐耳边,恬不知耻的打哈哈道。
  “你还敢说?!”大小姐狠狠拧住他的胳膊。耳根都烧了起来:“娘亲都知道了——羞死人了!”
  他与萧家小姐是许了婚书的夫妻,这趟一起出海。路程遥远,二人朝夕相处、情真意切,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萧夫人为他们准备这一切,却也是心疼大小姐。
  他笑着拉住玉若的小手:“咱们本来就是夫妻。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和你一起坐船出海。要说是清白的,夫人会相信吗?”
  大小姐羞不可抑。紧紧抱住他胳膊道:“我不管,都是你害我的!以后娘亲要问起来,你可不准瞎说!”
  女人都是掩耳盗铃的高手,林晚荣哈哈大笑着点头。
  萧玉若无声依偎在他怀里,修长的颈脖早已红的通透,仿佛涂了层鲜艳的脂粉,说不出的妩媚诱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么?”
  “记得,记得,我和表少爷去妙玉坊进行学术交流——”
  大小姐噗嗤轻笑,温柔望他几眼:“好一个学术交流!你这坏蛋,口出轻薄,罚你掌嘴二十——”
  这便是他们相遇时,萧玉若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惊心动魄而又刻骨铭心,虽过去了许多的时光,却依然就像发生在昨天。
  他心中温暖,眨着眼睛道:“那好啊,就请大小姐亲自动手吧!”
  萧玉若在他脸上轻按了下,又是无奈又是欢喜:“要早知今日会受你的欺负,遇见你的那天我便将你整治好了,哼!”
  大小姐亦喜亦嗔的样子,就仿佛回到了萧家那些快乐而又单纯的时光。
  他心中温柔连连,无声拉紧玉若的手:“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希望,在那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的点,遇到一个同样的你!”
  萧玉若听得一痴,蓦然泪落双颊,欣喜的钻进他怀中,狠狠捶着他胸膛:“你这个人,天生就是来骗我的!从灵隐寺外解签开始,我就知道了!”
  “是吗?”林晚荣哈哈大笑,蓦的将她搂在怀中,随手便脱去她那鲜红的绣花鞋。
  “你,你干什么?”大小姐面红耳赤,芳心怦怦直颤,无力的躺在他怀中。赤裸晶莹的小脚胡乱朝天踢腾。
  “别动!”他略带严肃的声音忽的响起,萧玉若便不敢乱动了。
  她洁白如玉的脚踝上,那两抹鲜艳的红绳无声飞舞,便仿佛世上最美丽的颜色。
  感觉他粗糙的大手在自己脚踝上轻轻摩挲,玉若心中又酥又痒,浑身已无丝毫的力道,娇喘吁吁。喃喃轻道:“你,你干什么?”
  脚心一暖。她秀嫩的小脚已被他放入了宽广的怀中。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
  大小姐双眸蓦的湿润,用力钻进他怀中:“便叫娘亲笑话吧,我什么都不怕了!思念号就是我们的海上洞房——林郎,林郎,你不疼爱我吗?!”
  这一声便如蓬勃的火炬,刹那点燃了天雷的火,他虎吼一声。卷起玉若的身子,朝那大红锦簇中翻滚而去。
  罗衫轻解,玉体横陈,那晶莹剔透的娇躯。在昏黄的灯下,便如绵延的大山般波澜起伏,无声颤动,划出一道无比动人的曲线。
  遥想初见时的大小姐。坚强美丽,高不可攀。今日却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他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烧。呆呆望着她玲珑剔透的丰满玉体,口干舌燥,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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