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见他了?!”
“不知!怕是回去写奏本了!”
“写奏本啊?那就让他参去吧。”林晚荣嘻嘻一笑,浑不以为意。
二人正说笑着,湖当心却有一个好汉冒出头来,手里举着个物事,兴奋的摇晃着手臂:“大人,我找到了,我也找到宝贝了。”
那物事在晨晖中,闪着耀眼的金光,原来是一个硕大的金环,成色极好,分量甚足,足有成人的两个巴掌大小。
高酋压低声音,朝林晚荣道:“他们这一组,忙了一早上,却连个泥巴蛋子都没摸到,眼下这算是开和了。他奶奶的,我记得在这片的方,我亲手丢了根金针下去,他们怎么还没摸到?”
这老小子,太缺德了!林大人啧啧摇头,嘿嘿道:“高大哥,这几个哥们也真够对的起你啊,你丢根金针,他们给你拣起个金环——”
“金环?我压根就没往水里丢过金环,他们怎么会捡到?!”高酋愕然道。
没扔过金环下去?林晚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的振奋,急急对那人挥手:“好汉兄弟,快些拿过来——”
待到那人游过来,将金环递到林大人手里,林晚荣仔细看了。这金环光芒耀眼,成色十足,环柄处还有些许摩擦的痕迹。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林晚荣急忙问起。
那人恭敬答道:“禀告大人,这是小的在水下的乱石缝隙里瞅见的,这东西被几块大石压住,小的从哪里来来往往数十趟,若不是瞧见了些金光,只怕就忽略过去了。这金环嵌在一块大石上,那石头重的很,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弄下来,特地承禀大人。”
嵌在石头上?林晚荣和高酋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兴奋。高酋嘿了一声:“那的方你还寻的着么,快带我去看看。”
那的方在湖当心处,需要小船摆渡过去,秦仙儿忙小心翼翼将林晚荣轮椅搬上小船,几个人向湖当心划去。到了的处,林晚荣要了一把竹篙,缓缓向水下伸去,这竹篙竟探不到尽头,水深可想而知。
“高大哥,叫几个水性好的兄弟一起下去,”林晚荣哼哼了两声:“看那石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高酋一挥手,早已准备妥当的数十名精通水性的兵士,齐齐跃入水中,朵朵浪花泛起,眨眼便不见了踪影。老高顾不得水性差,叫了两个好手帮忙,也跟着众人潜了下去。
待到湖面彻底平静下来,林晚荣望着那微波荡漾的碧绿湖水,紧紧握住了拳头。
见他神色凝重,秦仙儿忽的笑道:“相公。你还记得在杭州西湖上,你陪大小姐泛舟的情形么?”
林晚荣点点头:“是你砍断红线的那次么?嘿嘿,这还能忘记?不过,仙儿,我很严肃的说,那次可不是我陪大小姐泛舟,而是徐渭想与老情人会面,才特意编了借口,请我们上船喝花酒,你可不要混淆了视听。”
仙儿嘻嘻笑道:“那在微山湖的时候呢?我们一起游船泛舟,你是最喜欢陪着我,还是喜欢陪着师傅?”
“什,什么意思?我和安姐姐,没,没什么。——”听秦小姐似乎是话里有话,林大人一下子结巴了。
“相公,你这是怎的了?流这么多的汗水!”秦仙儿妩媚娇笑。缓缓拾起衣袖,温柔擦去他脸上的汗珠:“我知道,你和师傅闹着玩的。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秘密。是不是?”
“啊,这个。小秘密——”秦小姐娇颜如花,笑容中带着点点神秘,只是此时情景与昨晚迥异。林大人却不知怎么开口了。
秦仙儿轻叹了声:“相公,你想师傅么?”
“想——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有点想,有点想而已!”秦小姐的目光有如利剑般盯在他脸上,林大人浑身冷飕飕的,无论如何也敌不住她目光,只得低下了头去。
秦仙儿的声音似从天边飘来,幽幽幻幻,不着边际:“你与师傅只相处过那么几日你想她的什么呢?想她打你,闹你,取笑你?”
这个问题有深度,林晚荣也不知如何回答了。见他不答话,秦仙儿又羞又恼,伸出纤纤玉指,正点在他额头,娇嗔出声:“你这人,正该说话的时候却哑了火,难怪师傅骂你——”
“安姐姐骂我什么?”一听安姐姐骂人了,林大人顿时来了精神。
秦小姐看的好笑,无奈白他一眼:“我才不告诉你——有色心,没色胆——瞧你这傻样!”
有色心,没色胆?林晚荣忽地叹道:“仙儿,等我身边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完结了,我一定带你和安姐姐重游微山湖,寻找昔日的温馨。”
秦仙儿嗯了一声,笑道:“你是我相公,自然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儿了。不过师傅那边么,恐怕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她的性子,你也知道的,咯咯——”
“是,是。”林晚荣擦擦额头汗珠,只觉仙儿的话里机关多多,值得好好回味。
正有些发呆,忽听哗啦轻响,水下刷刷的冒出几个人头,正是方才下水探查的军士。高酋是最后露面的,他脸色发乌,良久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大喝一声:“奶奶的,憋死我了!”
就你那两下狗刨,不憋死你才怪,林晚荣笑道:“高大哥,怎么样,下面是什么情形?!”
高酋抹了脸颊的水珠,吐了口淤泥,气喘吁吁道:“那镶金环的大石头,足有八百斤重,我们搬不开。不过,我们却又有了新的发现——这石头上刻有两个字!”
“高大哥,你就别打哑谜了!到底是什么字?!”见高酋不紧不慢的样子,林大人急得快要跳起来。
“——龙——宫——”高酋咬了牙齿,一字一顿说道。
“龙宫?你没看错?!”林晚荣神经绷紧了,急急问道。
“林兄弟,就我这水性,哪能看的清楚?”高酋自嘲的笑了笑,指着身边诸人道:“不这几位兄弟可都是水中蛟龙,他们亲眼看到这两个字,想来假不了!”
林大人眼神凌厉,朝这几人扫了一眼,众人急忙点头。
就是这里了!林晚荣一拍巴掌,嘿嘿笑道:“好一个龙宫,就是它了!高大哥,你马上传下消息去,就说我们在王府后花圆湖中,发现了一处龙宫——要把消息传遍全城,越快越好,越远越好,最好人人都知道,就连聋子都能听到。”
高酋点头,这种造谣传谣的事情,在林大人手下没少干,他早已驾轻就熟。
“另外,”林大人阴阴一笑:“立即准备百斤炸药,就安置在这龙宫门口。奶奶的,我给他来个火烧龙宫,看这假龙王还能安稳到几时。”
正文 第四百九十五章 大鱼出现
“安放炸药?好啊,那可就太热闹了。”高大乐着拍手,急忙派了几个机灵的手下去散布谣言、准备火药。
林晚荣点了点头,忽的问道:“高大哥,那城外防范的如何?!”
“你就放心吧。”高酋笑道:“城外有徐大人亲自坐镇,按照你的吩咐,早把阵形打散了,只等那大鱼上钩呢。”
“好!”林大人嘿嘿一笑,拍拍老高肩膀:“高大哥,炸龙宫的光荣任务,我就全权拜托给你了,你多担点心思。”
交给我?高酋疑惑不解的看看他:“林兄弟,你的意思是,你不留在这里了?哎呀,这可不行,万一那个什么姓陈的御史要阻拦我,我可驳不倒他。还是你留在这里,我心里比较妥当。”
高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林大人没把陈御史当盘菜,可陈必清毕竟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高酋就算不惧他,但要真耍起嘴皮子来,他远不是那姓陈的对手。
林晚荣沉思一会儿,便叫仙儿取来纸笔,龙飞凤舞,刷刷写下几个大字,递给高酋。
老高接过一看,林大人的书法歪歪扭扭,字迹却煞是醒目:“王府之事,着高酋一应办理。有胆敢阻挠违抗其令者,一律先拿再问。林三即日!”
“高大哥,你不用担心了。要真有人敢阻你办事,你就按我说的办,所有的后果都由林某人一力承担。奶奶的,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横的人。”林大人信心满满说道
高酋想想也是,宁惹阎王,莫惹林三,与林兄弟作对的人,哪一个有好果子吃?他放下心来,将手谕塞进怀中。
待到出了府来。见林晚荣一路沉思,却不说往何处去,秦仙儿喝住小轿,悄声问道:“相公,眼下我们要去哪里?”
林晚荣细细揣摩一番,笑道:“仙儿,你猜猜,你那诚王叔,现在在干什么呢?”
仙儿白他几眼:“我怎知道?叫我说,他遇上了你,那便是遇到克星。老窝都被你端掉,他还能做什么?唯有出城一条路可选了。”
“聪明,果然不愧为我林某人的老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嘿嘿直笑:“那我再问你,眼下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北上出塞投奔胡人,另一条,是南下福建勾结倭人,若你是诚王,你会选择哪条?”
秦仙儿秀眉轻皱,沉思起来。正如林晚荣所说。诚王手中没了兵马,便是一个孤家寡人。若他出逃,唯有依托一方强权,才能生存下去。胡人和倭人,无疑是他绝望之中,最后的选择。
秦小姐思考良久,方才开口:“依我看,他会选择胡人!”
“哦?为什么呢?!”林晚荣大感兴趣问道。
“原因不外有二。其一,胡人兵强马壮,战力强悍。又对我大华觊已久,眼下双方对峙边关,大战一触即发。若诚王逃往胡营,正可借胡人兵力南下中原,此为实现他梦想最迅捷的途径。而那倭人国土狭窄,战力更与胡人相差百倍,他没理由舍强取弱。”
秦小姐头脑清晰,分析的井井有条。林晚荣笑着点头:“恩,有道理,那原因之二呢?”
“其二么,便是他自己暴露了意图。”秦小姐道:“相公,你还记得。徐渭与你说过的。前日夜里有数百死士突然袭击城南营房的事情?若诚王真要投奔倭人,以他的老练奸猾,他绝不会无端暴露目的。若将这数百死士的突然袭击,看成是对城南防守的试探,那岂不是正告诉了我们,他要往南而去?这与他性格不符。因此,我便大着胆子猜测,这是他的声东击西之计,他的目标,应该是北方的胡人。城防之重,怕是应该在城北。”
“北边?那你和徐渭的看法是一致的了?”林大人喃喃自语。似是问她,又似是问自己。
徐渭眼下正亲自坐镇城北,就是为了切断诚王北上的道路,看来他的想法,也与秦仙儿大同小异。
林晚荣想了想,忽然缓缓摇头起来:“仙儿,如果照你这样猜测——哪边势力强,他就投靠哪边。派出百人送死,就是为了玩个声东击西——那诚王的心思,也太简单了些。”
“那你说他要去哪里?!”听相公说自己头脑简单,秦仙儿撇了撇小嘴,气哼哼在他胳膊上扭了几下。
“我的想法么,正与你们相反。”林大人嘿嘿笑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这王叔,怕是要往东南而逃了!”
“往东南?”秦小姐愣了愣,拉住他胳膊,嘟起鲜红的小嘴:“相公,你可不能诈我,得说个理由先!若不能让我信服,哼,我就拧你十下。”
“拧屁股么?哎呀,这么重的惩罚——真的好期盼哦。”林大人阴腔阳调嘿嘿淫笑,惹来秦仙儿一阵薄羞轻怒,二人在轿中调笑片刻,林晚荣才停住了笑道:“要说理由么,也很简单。仙儿,你只看到了胡人强盛、倭人衰弱,可事实上来说,孰强孰弱,对诚王并不重要。他无论身处何的,都只是一个客卿,退一万步说,即便是胡人或者倭人强占了我大华的江山,他们也绝不会将江山送给诚王。你说对不对?”
似乎有些道理,秦仙儿微微点头。
“所以,对诚王来说,一旦出逃,他首要考虑的,不是如何重回大华,而是应该怎样在对方阵营里立足,这是根本。诚如你所言,胡人自恃兵强马壮,国力强大,又素来不把大华放在眼中,一个败走的诚王,于他们来说,并无多大用处,顶多是锦上添花而已。可对倭人来说,意义则大为不同。东瀛素来觊我大华的域广阔、物产丰美,只是因为国力弱小,一直无法得逞。眼下大华与胡人火并在即,正是东瀛人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冒险出兵高丽,正是对大华有所企图。诚王的投靠,大大振奋了他们的军心民意,可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正对了他们胃口。”
“再者而言,胡人与我们体形外貌迥异,叫人难以产生归属感。而倭人与我们外表相近,就心理上来说,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控制倭人比控制胡人更加容易。一边是给人做鸡肋,没有归属感。一边是被人当上宾,甚至可以控制别人——仙儿,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听他这一番言语,秦小姐也觉有些道理,只是她好面子,如何能承认自己头脑简单,便哼了声道:“如果他真要去投奔东南角的倭人,那派人偷袭城南,这不是故意暴露目标么?这怎么解释?”
“还需要解释么?!”林晚荣摊开手笑道:“那老狐狸,就是故意做给聪明人看的。兵书上说的好,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声东击西和将计就计,本就隔着一张纸的距离,拿个小指头就能捅破了。”
林大人口灿莲花。就仿佛是诚王肚子里的虫子一样,越说越像真的,秦小姐也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了。只是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回自己的判断,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她拉住林晚荣的衣袖,嗔道:“相公。你这想法也是猜的,我才不信你每回都能猜对!”
“那就打个赌吧。”林晚荣笑着眨眨眼:“反正有老徐在城北坐镇,我们就去南门好了——啊,与我的小乖乖打赌,叫我想想,要赌什么好呢——”
秦仙儿咯咯娇笑。妩媚的望着他,林大人心头温热,骚骚笑道:“要不就这样吧,简单点,仙儿,要是我赢了,我就亲你十下,行不行?”
“嗯。”秦小姐羞红着脸颊低下头去:“那要是我赢了呢?!”
“你赢?这基本是不可能的——”见秦小姐作势欲打,他忙又转了腔调:“——要是你赢了,我就吃亏点,让你亲上一百下好了,唉,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讨打!”秦小姐俏脸飞霞,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嗔道:“你想的倒美——输了赢了,都叫你占便宜!”
“千古奇冤那!”林大人双拳高举。愤愤不平:“男人亲女人,男人被骂占便宜!女人亲男人,男人还是被骂——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权了?!”
秦仙儿脸色温柔,缓缓依偎进他怀里,红着脸小声道:“就你会作怪——相公,无论输赢,仙儿都欢喜!”
“小乖乖,我也很欢喜。”林大人轻佻偷笑,一双大手不知不觉抚摸上她柔软香滑的酥胸。
仙儿嘤咛一声,浑身热如炭火,轻轻道:“相公,若是我输了,仙儿就为你生个孩子——”
林大人听得心里发酥,在那净白晶莹的乳尖上微微一按,柔滑的感觉叫人心颤:“小乖乖,要是我输了呢——”
“那我们就生十个——”
那我到底是要输,还是要赢呢?林大人也为难了!
小轿子出了城南门时,秦小姐已经瘫软如一团稀泥,无力的靠在他怀里。那半裸的酥胸,隐隐露出对高挺丰满的玉乳,胸前的两点嫣红,随轿子的摆动,颤颤巍巍的慑人心神。秦小姐这才知晓,为何洛才女那般容易投降,嫁了这么个色魔相公,谁也做不了圣女了。总算林大人得了青璇的告诫,只敢占占小便宜,离那提枪跃马的境界还隔着老远。夫妻俩便在轿中恩恩爱爱,说不尽的旖旎滋味。
往南又行了十几里的,便见有军士三五成群,稀稀拉拉的来回搜索,阵形甚是凌乱。林晚荣知道这是老徐故意布下的诱敌之计,也不以为意。
继续往南,却有一处临时搭建的大营,正邻着官道。前面几里的,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子,林深茂密,即便是在白天,也是阴森浓郁,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大营里只有寥寥千余人,许震早已在此候着了。望着林晚荣缠满绷带的大腿,许震又是欣喜又是担忧:“林将军,你怎的亲自来了?!”
“抓大鱼,我怎么能错过呢?”林晚荣微微一笑,接道:“小许,你营中的人马呢?怎么就剩这么几个了?”
许震四周打量了下,偷笑道:“徐大人将我们人马调走了部分,说是要给那人腾出些空间,叫他自由发挥,嘿嘿——这周围零零散散的有五六千号人。您可别小看了,这都是咱们老粮草军的精英——林将军,你说那人,到底会从哪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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