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废话,快收拾东西。”叶凌飞说完就走出包厢,洗了洗脸。他又返回包厢。坐在下铺望向窗外,很快就到南竹了。又要回家了,叶凌飞心里有着说不出来复杂的感觉。他脑海中又浮现那个飘动的红丝带,还有那一直回荡在耳边的笑声。
火车是在晚上九点到南竹火车站的,叶凌飞和于婷婷走在最前面,野兽和那名少*妇走在后面,跟着人流一直出了火车站。
于婷婷刚一走出火车站,就看见她的父亲正在等她。于婷婷和叶凌飞小声说道:“叶大哥,我爸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叶凌飞点了点头,道:“好的。”
于婷婷拖着自己沉重的行李,走向她的爸爸。
而野兽那边,野兽和那名少*妇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没想到只不过在路上十多个小时,俩人就依依不舍。
现在只剩下叶凌飞和野兽俩人,野兽点了一根烟,抬眼打量火车站四周,不确定问道:“老大,你就是生长在这里地?”
“我是曾经在南竹读书。”叶凌飞嘴里叼着烟,边走边说道:“野兽,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一生中最恨的地方是哪里吗?”
“好像是你家乡。”野兽不肯定说道。
“对,我的家乡就是属于这个小城下属的。走吧,我们先找个宾馆住下,我会慢慢给你介绍我地过去。”叶凌飞说着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他和野兽上了车之后,叶凌飞对司机说道:“南华酒店还在吗?”
“当然在了,南华酒店是我们这里最高档的酒店,先生,你曾经来过南竹?”
“果然还在。”叶凌飞点了点头道,“不仅来过,而且还很熟。”他没有多说,只是让司机送他们去南华酒店。
出租车停在南华酒店门前,叶凌飞下了车,并没有立刻进入南华酒店内,他站在酒店门口,凝望南华酒店足足十几秒。野兽不明白叶凌飞为什么不进去,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这里曾经是我一个梦想,我记得我曾经就站在这间酒店的门口,对自己说,我将来一定要住在这里。”叶凌飞自嘲一般笑道,“那时候,我身上没有一分钱,能进入南华酒店是我最大的梦想。”紧跟着,叶凌飞又微微叹口气,他拍了拍野兽的肩膀,说道:“兄弟,有句话说的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真得反复无常。”叶凌飞说完这句话,迈步走进酒店。
叶凌飞和野兽办理了入住手续,各自要了一间酒店的贵宾房。洗完澡后,叶凌飞拿着酒店地电话给白晴婷打了电话,告诉白晴婷自己已经到了南竹。
不知道为什么,叶凌飞现在有了牵挂。虽说他和白晴婷刚刚分开不久,但心中却对白晴婷有了牵挂。
第二天一大早,于婷婷地电话就打过来,她询问叶凌飞住在哪里。当得知叶凌飞住在南华酒店后,于婷婷立刻赶了过来。
叶凌飞没带野兽出来,这里是南竹市,虽说叶凌飞离开这里至少七年了。但南竹市变化并不是很大,和叶凌飞记忆中的南竹市相差不大。他只和于婷婷出了南华酒店,至于野兽。早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那名刚勾搭上地少*妇。要偷欢了。
叶凌飞和于婷婷在南竹溜达了大半天。这南竹市不大,转悠半天也就差不多了。叶凌飞重游故地,仿佛一切都在昨天发生,他还记得自己在学校里被欺负,记得学校外地小吃,记得自己为了省钱从学校步行到车站,一切、一切都在昨天发生一般。
但是,现在的叶凌飞早非当年那个穷酸的小子,物是人非。虽说这里还是南竹市,但在现在地叶凌飞看来,这座城市对自己如此陌生,陌生地如同他从未来过这里。
从南竹市通向南阳村只有一趟客车。而且那趟客车并不进入南阳村,因此南阳村是在大山里面,一直到现在村里地路都没有修好。作为南竹市最贫穷的村子,南阳村一直都是南竹市每年的扶助对象,虽说政府年年在工作报告里说要帮助南阳村脱困,但直到现在,南阳村还是最穷的村子。
叶凌飞在南竹市只待了两天。就决定回南阳村。虽说在叶凌飞心里。他恨那个生他的地方,但他毕竟要回去。回去拜祭他父母的坟。
从南竹市租了一辆奥迪,叶凌飞亲自开车,载着野兽和于婷婷踏上了回南阳村的路。这一路上,叶凌飞都保持着沉默。
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后,柏油马路没有了,只剩下坑洼不平的土路。
“老大,还有多远啊。”野兽从车里向外面看着四周都是望不见边际的大山,心里打怵道:“我现在屁股都被颠疼了,我就怕等到南阳村,我地屁股要被颠成两瓣了。”
“野兽,再忍忍吧,很快就到了。”叶凌飞说道,“这破路我离开时,就这样,现在一点没变。”
于婷婷坐在副驾驶座上,这一路上,一直都把目光投向叶凌飞脸上。只是碍于叶凌飞一直没说话,她才没说话。现在听到叶凌飞开口说话了,于婷婷赶忙问道:“叶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从南竹市出来时,你的脸色就不好。”
叶凌飞摇着头道:“婷婷,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老大,我看你脸色真不好。”野兽这时候也发现叶凌飞脸色惨白,他插嘴道:“要不我开车吧。”
“我说过了,我没事。”叶凌飞重复一遍道,“你们不要担心我。”
于婷婷和野兽都沉默了,没有再说话。
当这辆奥迪车出现在南阳村时,引起村民的围观,南阳村是一个贫穷村,突然出现一辆汽车,怎么能不引起村名的围观。
叶凌飞一直把车开在村东头一户孤零零破旧地三间平房门口,叶凌飞打开车门,下了车。
推开破旧的铁门,叶凌飞迈步走进院子里。
就在叶凌飞刚走到院子中间时,平房的房门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位年纪七十多岁的老头,那老头穿着破旧的衣服,裤子上打着数不清的补丁。
叶凌飞一看见这老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对着老头磕了三个头。
“杜爷爷,我是小飞,我来看你了。”叶凌飞此刻泪如雨下,两行泪水夺眶而出。就这场景,当时把跟在叶凌飞身后的野兽给惊住了。在野兽心中,叶凌飞是一个真正地硬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流泪。但没想到叶凌飞会给一个老头下跪,更让他想不到地是叶凌飞还会流泪。
“小飞,真得是小飞。”那老头就是杜顺,杜顺一看见叶凌飞,赶忙走了几步,弯腰扶起叶凌飞,激动的连连拍着叶凌飞地肩膀,连声说道:“小飞,你怎么回来了。”
“我来看您老人家。”叶凌飞高出杜顺一个多脑袋,他低着头,脸上淌满泪水,说道:“杜爷爷,谢谢您。”说着,叶凌飞又要跪下去。杜顺赶忙扶住叶凌飞,连忙说道:“孩子。快进屋坐,外面太冷,别冻着。”他向叶凌飞身后望去。看见于婷婷和野兽。连忙招呼道:“孩子。快进屋住。”
“野兽,把车里的东西全搬进去。”叶凌飞扭过头,吩咐野兽道。
野兽答应着,返回车前,把从南竹市买的饮料、食品等等十几箱全拿出来。这时,一些南阳村地大人和小孩都闻讯赶到杜顺家来,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是谁开着车来南阳村。
叶凌飞走进杜顺的家里,破旧的房子没有收拾,墙上是用纸糊着。土炕上铺着地炕席也已经破地不成样子。杜顺拿了一条打着补丁地褥子,铺在土炕上,嘴里连连说道:“小飞,你回来也不提前说声。你看我这家还没收拾。”
“杜爷爷,你和我不要客气了。”叶凌飞连忙扶着杜顺道,“您老人家坐着,不用忙活。”叶凌飞说着对于婷婷道,“婷婷,你找个地方坐吧,农村就是这样。”
于婷婷看了看那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的褥子。坐了上去。笑道:“叶大哥,你不用担心我。”
叶凌飞对于婷婷微微点了点头。紧跟着扶着杜顺坐在炕上。杜顺一脸憨厚的笑容,两手摸着叶凌飞的脸,连声说道:“小飞,你长大了,要是你父母看见你出息这样,不知道他们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叶凌飞坐在杜顺身边,微微叹口气道:“杜爷爷,我的父母也许更希望看见一个生活在这里的我,而不是现在的我。”
杜顺一愣,叶凌飞看见杜顺的表情,赶忙说道:“杜爷爷,不说这个。噢,对了,杜爷爷我给你邮的钱呢,你干嘛不盖个新房子,把家里收拾收拾。”
“你说那些钱啊,我都拿去盖小学了。”杜顺笑道,“现在咱们地小学可好了,新盖的三层楼,里面全是新桌椅。校长说了,他打算去县城买一些书回来,这样咱们这里的孩子就可以看书了。小飞,校长说等你回来要好好谢谢你,是你帮了咱们这里的孩子,没有你,这些孩子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读书啊。”
“杜爷爷,你把我给你地钱拿出去盖学校了。”叶凌飞愣住了,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难看,带着抱怨语气道:“杜爷爷,那些钱是给你的,而不是给这个村子里。这个地方除了你,我不会同情和帮助任何人。”
杜顺叹了口气,拍着叶凌飞的手道:“小飞,我知道你曾经受得那些苦,但毕竟这些孩子是没罪的。咱们这里穷,当年大家没钱帮你,但怎么说,你也是这个村子的人。”
“我是这个村子的人,哼,但是这里谁把我当成是这里地人了。我清楚记得我妈病重时候,我在村子里挨个人家借钱,那些混蛋哪个肯借我,甚至我都给他们跪下来磕头,他们也没有借我钱。这些混蛋,我记得他们一辈子。杜爷爷,我记得我爸爸病重时,我妈妈带着我也是这样借钱,明明他们有钱,却说没钱。有得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拿着一两块钱给我们。我和妈妈借遍了全村,除了从杜爷爷这里借到您当时仅有地五十块钱外,那些混蛋没有一个肯借钱给我们。”叶凌飞越说越激动,语气不免高了起来。
于婷婷赶忙伸手拉了叶凌飞一把,叶凌飞这才注意到自己情绪激动起来。他停下来,叹口气道:“杜爷爷,您老先坐着,我出去把东西拿进来。”
说着,叶凌飞扭头就走了出去。于婷婷靠近杜顺,解释道:“杜爷爷,你别叶大哥,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
杜顺微微叹口气,说道:“孩子,你不用说了,我看着小飞长大,我当然了解这个孩子的脾气。说实话,也不能怪这个孩子。”
“杜爷爷,我和叶大哥认识很久了,但叶大哥一直没和我说过他地过去,你可以和我说说吗,我很想知道叶大哥的过去是什么样的。”
杜顺看着于婷婷,又是一声长叹,张口说道:“孩子,小飞这孩子受得苦太多了……。”
叶凌飞走出屋子,就看见门口聚了很多人,那些闻讯赶来的村民都想看看到底是谁开车来村子的。
叶凌飞现在变了很多,那些村民一时间还没看出来叶凌飞就是当年那个到处借钱的小男孩。叶凌飞可记得很清楚这些人长相,虽然隔了十几年,但他从未忘记过这些人的长相,在叶凌飞心中,这些人的样子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野兽正把饮料和食物搬进屋里,叶凌飞走了过来,没和那些村民打一声招呼,弯着腰搬起箱子来。
“小飞,这不是小飞吗?”一名五十多岁的女人认出叶凌飞来,经她一提醒,其他的人都想起来,连连说道:“唉呦,真是小飞啊,都长这么大了。”
几名妇女就准备围上前来,却看见叶凌飞抬起头来,散发着野兽一般凌厉的目光,从面前这些人身上扫过,他冷笑道:“各位,麻烦你们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看见你们,过去的叶凌飞已经死了,是被你们逼死的。如果你们想找小飞的话,去他父母坟墓找吧,那是小飞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叶凌飞说完,抱着两箱饮料转身就走向屋子。
正文 第214章 幡然醒悟
冷风拂过叶凌飞那带着泪痕的脸庞,他双膝跪倒在父母合葬的墓前,将一柱香插在雪花碑前,紧跟着又磕了三个头。
这块修在山中的坟墓比起其它只有隆起的土包的坟墓显得豪华许多,坟墓四周栽着松柏,坟墓全部用花岗石修建,光这些修建坟墓的材料就花了二十多万。
在叶凌飞本意中,父母生前没过上好日子,死后一定要把坟墓修地奢华极致,以弥补他对父母的愧疚。但杜顺说的一句话改变了叶凌飞的想法,杜顺曾对叶凌飞说“人活着受苦,人死后就想安静,不要再折腾了”。
杜顺这句话让叶凌飞意识到自己就算把父母坟墓修地再好,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能安安静静有一块葬身之地最好。
虽然叶凌飞后来还是把坟墓的坟地重修了一遍,但只是把坟墓用花岗岩铺出了一块平地,以防止山水冲刷父母的坟地。
于婷婷和野兽在坟墓四周烧起黄纸,杜顺则站在叶凌飞身后,嘴里说道:“小飞,修这块坟地时,村里人没少帮忙。大家也感觉对不起你们叶家,这些年来,逢年过节都有人拜祭你的父母。嗯,还有那些放牛的人,都不来这里放牛,村里的大人都不让孩子到这里玩。咳,小飞,多少年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咱们的村子太穷,一年下来,也挣不到几个钱,又得养家。其实大家过的日子也很苦。”
叶凌飞站起身来,饶着坟墓走了一圈,又转到墓碑前。他没有说话,只是远望着那隐藏在山间地南阳村。
“孩子,你有时间多回来拜祭你的父母,我这腿脚也不是很好,说不定哪天就会去了。到那时候不能在帮你看你父母的坟了。”
“杜爷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带你回望海市,至少我可以在那里照顾你。一旦哪天我不在了,我也会安排人照顾你,不要一个人生活了。”叶凌飞转向杜顺,真挚说道:“我很想好好照顾您老。”
“孩子,不必了,我已经习惯在这里生活了。”杜顺摇着头道。“可能是我这个人古怪,不喜欢离开这里。南阳村我生活了七十多年,舍不得离开。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死在这里。”
“杜爷爷,你和我父母是一个脾气,我的爸爸死时候,就说要埋在南阳村。我的妈妈死时,也要埋在南阳村。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我一个人拖着妈妈的尸体地样子,那时候村里的人都怕我妈会牵连他们,没有人肯帮我。只有杜爷爷您不害怕被我妈妈的病传染。帮着我把妈妈埋了。现在看起来,肺结核不会死人的,如果当时有人肯借我钱去大医院治疗,我妈妈就不会死了。”
“孩子,你不能怪那些人,他们也没钱啊。咳,我当时就是一个孤老头子,也没几天活了。就算传染了,也没事。他们不行啊,哪个人不害怕。”
叶凌飞咬着嘴唇,缓缓说道:“杜爷爷。话是这样说,但我也不能原谅他们。村里的人可恨,我的亲戚更可恨,我现在还记得我的姨拿走我妈妈的钱,却把我抛在一边。”
“孩子,算了吧,我说过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叶凌飞没再说话。而是张开嘴,大吼了一声。吼声在山间回荡起来,就在这一刻,他把十几年一直压抑在心中地积怨终于释放出来。在这里睡觉?”野兽抱着一根断折的房子大梁从屋里出来,他把那根大梁扔在长满杂草的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
“当然了,这是我的家,不在这里睡觉在哪里睡觉,你小子快点给我把屋里清理干净,如果偷懒的话,我就让你睡那间屋顶塌下来的房间。”叶凌飞拿着铁锹正把院子里的土铲开,以便把院子平整。
“不会吧,老大,这样干下去,咱们到晚上也干不完。”野兽犯了愁道,“老大,你就大发慈悲吧,咱们回市区吧。”
“少给我嗦,我要是把院子都整理完,你还没把屋子清理出来,我就让你好看。”叶凌飞把眼睛一瞪,吓得野兽赶忙爬起来,跑进屋里继续收拾去了。
这里是叶凌飞家的老房子,这十多年没住,三间房子现在倒了两间,剩下那间房子里面也堆了很多杂物,看样子随时要倒。至于院墙早就倒了,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碎石头。此刻,叶凌飞正和野兽费力地清理着。于婷婷拿着扫把,在屋里扫着地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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