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把身子立到外面,一來好看他,二來等他也好看你。」

  艷芳道:「且等他走過的時節,再做道理。」

  婦人又說許多話,方才過去。艷芳到第二、三日,倒也留心要看。不想過了許多日,再不見來,也就丟開了。及至這一日來買絲,看見這副標緻面貌,自然再想起前話來。等他去後,心上想到:「前日所說的,莫非就是此人不成?論他外貌,果然是第一個男人,但不知內才何如?他方才有一句巧話說,今晚就夾開來,試他一試,雖然是說銀子,卻是雙關二意。萬一今晚當真走來,我還是拒絕的好?收留的好?終身的名節壞與不壞,就在這一刻定局了,不可不自家斟酌。」

  正在躊躇,只見對門的婦人走過來道:「大娘,方才買絲的人,你認得麼?」

  艷芳道:「我不認得。」

  婦人道:「就是我前日說的。你難道不明白?世上那有第二個男子,像這樣標緻的?」

  艷芳道:「果然標緻。只是忒輕薄些,不像個正人君子。」

  婦人道:「大娘又來道學了,世上那有正人君子肯來看婦人的?我們只取人物罷了,又不要他稱斤兩,管他輕薄不輕薄。」

  艷芳道:「是便是這等說,只是在人面前,也該穩重些便好。方才做出許多調戲來,虧得我家主不在,若還在家看見,怎麼了得?」

  婦人道:「怎麼樣調戲?你對我說。」

  艷芳道:「總是不老成,說他做甚麼?」

  那婦人是個極淫的,聽見「調戲」二字,不知怎麼樣,要摟他親嘴,扯他做事。就不覺搖頭擺尾,把手在艷芳身上,左捏一把,右敲一下,定要他說。艷芳被他纏不過,就回他道:「方才是兩個人,一齊進來,難道有甚麼別樣調戲?不過就是說話之間,眉來眼去,做些勾搭人的意思就是了。」

  婦人道:「這等你也該露些好意回答他。」

  艷芳道:「我不罵他就夠了!還有甚麼好意回答他?」

  婦人道:「這就是你寡情了。不要怪我說,你這樣標緻的女人,他那樣標緻男子,真是天生一對,地生一雙,原該配做夫妻才是。既不能夠做夫妻也該相處,了了心願。我想權大爺那樣人物,不是你的對頭,一朵鮮花插在牛糞堆上,也覺可惜。他若再來,我就走過來,替你做媒,若把好事幹得一兩遭,也不枉為人在世。」

  他一邊講,艷芳一邊算計道:「看這婦人心上,愛他極了。我就要做這樁事,他住在對門,若不把些甜頭給他,他豈不壞我的事?我如今不知那人的本事何如?不如讓他先弄一次,只當委他考試一般。若還本事好,我然後上場,不怕這樣醜婦,奪了我的寵去;若還本事不濟,我就一頓發作起來,趕他出去就是了。依舊不曾壞得名節,何等不妙?」主意已定,就對他道:「這樣事,我其實不做。他若再來,倒不要大娘替我做媒,待我替大娘作伐,等你兩人做幾遭好事何如?」

  婦人道:「豈有此理。莫說大娘這句話,未必出於本心,就使出於本心,我這樣醜貌,他那裏肯要?大娘若有好意,除非你兩人弄上了手,一遭兩遭之後,待我故意撞來,大娘只說不好意思,扯我也幹一遭。這還可以使得。」

  艷芳道:「我話不是假話,有個做法在這邊。我方才被他歪纏不過,要拒絕他,又放不下臉來,他方才臨去的時節,說一句巧話,今晚就要摸來也不可知。如今你家男子與我家男子,一同買賣去了,總則這裏沒人,你今晚竟鎖了門,到我這邊來睡,預先吹滅了燈,待我躲在暗處,他若果然來,你竟假充了我同他睡覺。他在暗地裏,那裏曉得你,只當替我做了一個人情,又保全我的名節,不致有虧。何等不妙?」

  婦人道:「這等說是你許他來的了?我如今心上被你說得癢不過,要辭也辭不得了。只是一件,你為甚麼許他來?又不肯同他幹事?從來的節婦,那有這樣做法的?」

  艷芳道:「不是我假仁假義,定要做這掩耳盜鈴之事。不瞞大娘說,房事的滋味,我也嘗得透了。隨你有本事的,也與我自家的男人不一。吃過大宴席的人,些須東道看不上眼,葷不葷、素不素,不如不吃的妙。我所以不肯累這個虛名。」

  婦人道:「你的主意我知道了,權大爺的本錢,是一方有名的。你被大楦頭楦過了,恐怕那揎週鞋的小楦,撩不著大人的鞋幫,所以要我做個探子,替你探探消息的。我想這事在我,也沒有甚麼折本。只是一件,也要等我幹個像意,不要在要緊頭上,你又自己衝上陣來,使我進退不得。自古道:『齋僧不飽,不如活埋。』這句話,你須要記得。」

  艷芳道:「料想沒有這等僥倖的事,你且放心。」

  兩個商量定了,只等臨期行事。這也是那奇醜的婦人一時的造化,奉了這個美差。一個簇簇新新改造出來的揎頭,是他這雙皮鞋楦起。要知寬窄何如,少刻揎時便見。



第十回 聆先聲而知勁敵 留餘地以養真才


  那個婦人奉了這個美差,滿心歡喜。預先尋幾塊絹袱,帶在身邊,好待辦事之時,揩抹淫水,省得濕了別人家的被褥。捱到點燈時候,忙把門鎖,走過街來。

  艷芳故意哄他道:「今晚竟是虛邀了,他方才寄個信來說,被人批住吃酒,脫不得身。還要約別日子,大娘且請回罷。」婦人聽了,急得眼中火出,鼻內煙生。又怪艷芳不寄信轉去強他今晚來。又疑艷芳起先失口許了,如今捨不得讓人,要趕人回去,自己受用。埋怨了一會,艷芳笑道:「我是哄你。如今想又要來了,只打點與他辦事就是。」先燒一盆熱水,同婦人洗了下身,然後拿一張春橙,舖在床橫頭,自家睡了,好聽他們辦事。吩咐婦人,把大門閂好,悄悄立在門背後,他若來,必輕輕敲門。你聽見敲一下,就開門放他進來,不可使他敲多次,恐怕隔壁人家聽見。放他進來之後,依舊把門閂好,一同到床上去睡。只是與他說話聲氣,要放輕些,恐怕他認得出。婦人唯唯聽命,艷芳就去睡著了。

  婦人到大門邊去伺候,等了一更多天,不見動靜,只得走進房去。正要問艷芳,不想暗地之中,有人摟住他親嘴。婦人只說是艷芳假裝男子,和他取笑,就伸手去摸他褲襠。才伸得下去,就有一根絕大的東西,把手撞了一下,方才知道是本人。就裝出嬌聲來問道:「心肝,你從那裏進來的?」

  未央生道:「是從樑上下來的。」

  婦人道:「好個本事。如今上床去睡罷。」兩人遂各自解衣服。未央生不曾解完,婦人已脫得赤條條,仰睡在床上了。未央生爬上肚去,要摸著他兩隻腳,好架上肩頭,不想再尋不見。那裏曉得,自上床時節,已高高蹺在半天,獻出陰戶,只等塵柄進來。

  未央生想道,不料此婦竟是這等一個淫物。既然如此,那些溫柔的家數,都用不著了,只得賞他一個下馬威。就把下身抬起,離陰戶一尺高,挺起塵柄,朝下一攻。

  那婦人就像殺豬一般,喊起來道:「阿呀使不得!求你放輕些。」未央生把兩隻手,替他扒開陰戶,慢慢輕捱擦。捱擦許久,只進得一寸塵首,其餘都在外面不能逕入。未央生又挺起塵柄朝裏一攻。

  婦人又喊起來道:「使不得!求你用些饞唾。」未央生道:「只有弄小官用著那件東西,豈有同婦人幹事要用饞唾之理?這例子破不得,還是乾弄的是。」挺起塵柄又向下直攻。

  婦人道:「使不得,你若不肯破例,請抽出來,待我自己用些罷。」

  未央生聽了,就把塵柄拔出,聽他自用。婦人伸開巴掌,吐上許多唾沫,把牝戶扒開,灌了一半進去,餘剩的都擦在塵柄上。對未央生道:「如今沒事了,慢慢弄進去。」

  未央生要顯本事,不肯從容。把兩隻手捧住他兩股,響的一聲,將改造長大的塵柄,一概事攻進去。婦人又喊起來道:「怎麼你們讀書人,倒是這樣粗鹵,不管人死活,一下就弄到底?如今裏頭著不下,快拿些出來。」

  未央生道:「裏頭著不下,難道如今在外面不成?只該叫他活動些,不要坐冷板凳就是了。」遂運動起來。起初幾下,婦人還當不起,每送一次,定叫一聲「阿呀!」送到數百之數,就不見叫聲了。及至送到百外,那婦人就有無限的騷狀做出來,無限的淫聲喚出來,使人禁持不住,只得一陣緊似一陣,要催他丟過了,自己好洩的意思。誰想那婦人有些奸詐,明明丟了兩次,問他,只說「不曾。」為甚麼不說實話?只因自己是代職的,恐怕艷芳聽見,說他心事已完,要來交代。未央生認做真話,再不敢丟。抽到後來忍耐不住,也丟了一次。丟過之後,又不好住手,只是沒有勇往直前之氣。

  婦人見塵柄逡巡不進,就問道:「你丟了麼?」

  未央生怕笑他本事不濟,只得也說「不曾。」起先未問之先,一下軟一下,自從問了這句,竟像學生要睡,被先生打了,那讀書的精神,比未睡時節,更加一倍,遂一連抽上幾百,力也不停一停。那婦人叫起來:「心肝,我丟了,我要死了!你今不要動,摟住我睡一睡罷。」未央生方才住手,抱住酣睡。

  原來婦人面貌雖醜,還虧一雙腳小;肌膚雖黑,還不十分粗糙,所以黑夜認不出是替身。

  卻說艷芳躲在床橫頭,側耳細聽。起先見婦人叫疼叫苦,弄不進去,就知他的傢伙大可以用得。又見他幹法在行,抽送有度,不像沒有來歷的。又見他幹到中間,懈了一陣,雖有些鄙薄之意,後來見他重整軍容,比入手之初,更加奮勇,心上大喜道:「這等看來,分明是閫內之驍材,色中之飛將了。我今就失身與他,亦可以無悔。」欲要趁他歇息鑽進被去,說個明白。又怕他在黑暗之中,不看見婦人的嘴臉,只說他好似我,還要想去弄他。況男子久戰之後,若不把姿色去款動他,未必能夠再舉。就悄悄走到廚下,取起火來,先舀幾瓢水在鍋裏,下面點一個草把燒著。然後拿燭走進房去。把帳一掀,棉被一揭道:「是那一個姦賊?夤夜闖入人家,姦淫婦人,是何道理?快起來說個明白!」

  未央生在睡夢中,忽然驚醒,只說是他丈夫躲在家中,故意等妻子同我睡了,走來捉姦,要詐我的銀子,嚇得牙齒亂抖。及至抬頭一看,就是日間所見,夜間所幹的婦人。心上想道:「難道他家又有一個不成?」低下頭,把那同睡的婦人一看,才知道是個極醜之婦。一臉漆黑的癩麻,一頭焦黃的短髮,顏色就如火腿不曾剝洗過的一般。就大驚道:「這是那一個?」

  婦人道:「你不要驚慌,我是替他做探子的,住在對門。那一日,你在門前走過,與他說的就是我。他說你容貌雖好,只怕中看不中用,恐累他偷漢的名,所以央我來試你一試。如今料想見中試了,你同他睡罷。我論理也該睡在這邊,再討些賞賜了去。只是旁邊有打濕的人,你兩個就幹不爽利,不若我回家去睡罷。」說完就起來,只穿一領棉襖,一條夾褲,其餘衣裙物件,都掛在手臂上,帶了回去。臨去時,又對未央生道:「我的容貌雖醜,也是你的功臣。這事是我說起的,今晚與你睡這一次,一來是大娘的好意,二來也是前世的姻緣。後來若有閒空的工夫,也還同我睡睡,不要十分寡情。」說完又對艷芳拜幾拜,謝了東道主人,方才出去。

  未央生如醉初醒,如夢初覺,若不是賽崑崙激我改造,今日進來只好做個秦邦赴考的蘇秦,不中文章,白白趕了出去。艷芳送婦人去後,把門閉好了,走進房來,對未央生道:「我曉得你今夜放我不過,特尋一個替身等你。你如今與他幹了一次,也消得我的賬了,還不出去,在這裏做甚麼?」

  未央生道:「不但消不得賬,還要加你的罪。如今已是半夜了,快些上床來睡睡。」

  艷芳道:「你且起來,披了衣服,做一樁緊要事,才好同睡。」

  未央生道:「除了這一樁,還有甚麼要事?」

  艷芳道:「你不要管,只爬起來。」說完走到廚下,把起先溫的熱水倒在坐桶裏,掇來放在床前。對未央生道:「快些起來,把身子洗洗,不要把別人身上的齷齪,弄在我身上來。」

  未央生道:「有理。果然是緊要事。我方才不但幹事,又同他親嘴,若是這等說,還該嗽一嗽口。」正要問他取碗白水,不想坐桶中,放著一碗熱水,碗上又架著一枝刷牙。未央生想道:「好周全女子。若不是這一出,就是個腌臢婦人,不問清濁的了。」

  艷芳等他嗽洗過了,自己也把下身洗濯。他下身起先已與婦人一齊淨過了,為甚麼又要洗濯起來?要曉得,他睡在床頭,聽他辦事的時節,未免有淫水出來,恐怕未央生摸著,要譏誚他,所以再洗一次。洗過了,把一條濕手巾揩抹了,又在箱子裏,取出一條新汗巾,放在枕邊。方才吹滅了燈,坐在床上。未央生摟在懷中,一邊親嘴,一邊替他脫下衣服。只見兩個乳峰,捏來不上一把,放去竟滿胸膛,總是嬌而且嫩,裏面沒有結塊的原故。及至脫去褲子,摸著陰物,其嬌嫩與乳峰一樣。

  未央生放他睡倒,先取一雙小腳,架在肩頭,然後提起下身,也像弄醜婦的方法,遠遠舂進去,要等他先受苦,後來才覺得快活。不想舂進去,艷芳心上只做不曉得一般。未央生思想:「賽崑崙的言語,一字不差。若沒有權老實的粗長之物,焉得有此寬大之陰?我若未經改造,只好做大倉一粒,焉能窺其底裏?如今軍容不足以威敵,全要看著陣勢了。」就把他頭底下的枕頭取來墊在腰下,然後按了兵法同他幹起。

  艷芳不曾到好處,但見他取了枕頭下去,又不再取一物與他枕頭,就曉得此人是個慣家了。取枕頭墊腰,是行房的常事,怎見得就是慣家?要曉得,男女交媾之事,與行兵的道理無異,善對敵者,才能用兵。男子曉得婦人的深淺,方知進退。婦人知道男子的長短,才識迎送。這叫做「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男子的塵柄長短不同,婦人的陰戶淺深不一。陰戶生得淺的,就有極長之物也無所用,抽送之際,定要留有餘不盡之。若盡根直抵,則婦人不但不樂,而且痛楚。婦人痛楚,男子豈能獨樂乎?若陰戶生得深的,就要用著極長之物,略短些也不濟事。只是塵柄生定,怎麼長得來到其間,就要用補湊之法。腰之下股之上,定須一物襯之,使牝戶高張以就塵柄,則縱送之時,易於到底。故墊腰之法,惟陽短陰深者,可以用之。不是說枕頭乃行房必需之物也。所以男子的塵柄短者可醫,小者不可醫。與其小而長,無寧大而短。術士替未央生改造之時,只求其大,不使其長,就是這個緣故。

  如今艷芳的深,未央生的短,所以取枕頭墊在下面,豈不是慣家?這種道理,世上人還有知道。至於取枕頭墊在腰下面,竟不取他物與婦人枕頭,這種法竅,就沒人參得透了。婦人腰底下,既有一物,若還頭底下又有一物,則上身一段,不過二尺多長,兩頭凸起,中間凹下,只當把婦人的身體,拘斷在下面,身上又壓了一個男子,你道他氣悶不氣悶?辛苦不辛苦?況且婦人枕了枕頭,面龐未免帶反,口齒唇舌都與男子不對,極不便於親嘴。男子要親嘴,必須鞠著身子往下面湊;婦人要親嘴,必須硬起頸項,朝上面湊,礙了一個枕頭,費人多少氣力。所以幹事之時,無論墊腰不墊腰,總是頸項底下的東西,斷斷留他不得。會幹事的,將要動手,就把枕頭推過一邊,使他雲鬢貼席,朱唇面天,五官四肢沒有一件不與男子相合。上下二孔,又與別的肢體不同,不惟相合,而且相投;不惟相投,而且互相出入。男子的玉塵,入於女子陰中,女子的絳舌,入於男子口中,使他也有一件的便宜處,則樂事相均,而無有餘不足之勢矣。

  未央生把一隻手,取枕頭下去,就把一隻手托住他的頭頸,安頓在席上,使面孔不歪不斜,預為親嘴之地。所以艷芳暗喜,知道他是慣家。未央生墊腰之後,重新提起小腳放在肩頭,把兩隻手抵住了席,放出本事,盡力抽送。每一抽,定要拔出半截;每一送,定要抵個盡根。只是一件,抽便抽得急,抵卻抵得緩。為甚麼緣故?他恐怕下去急了,要入得陰戶響,恐怕鄰舍人家聽見,弄出事來,所以不敢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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