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見他要賣身,心中甚喜,要想進門的頭一夜,就不肯放過他。不料父親把如意配他,見他兩個拜堂之後,雙雙進房,心上就吃起醋。伺候父親睡了,就悄悄走去,聽他幹事。權老實的塵柄甚大,如意雖有二十多歲,只因主人至誠,不曾偷摸過他,所以還是個處子,那裡能經得絕大東西。叫喊之聲,啼哭之狀,自然驚天動地。連竊聽之人,都要替他疼痛起來。權老實見他承受不起,只好草草完事。

  玉香立了一會,聽不出好處,也自進房睡了。到第二三夜,又去補聽,也還只見其苦,不見其樂。直聽到三夜之後,也自權老實的本事,該當出現。以前幾夜都是吹滅了燈,然後睡的。獨有這一晚,燈也不吹,帳子也不放,未曾動手之先,把一根八寸多長、一手把握不來的塵柄,教如意捏在手中,摩弄了一會,方才插入陰戶。此時的陰戶,已被塵柄揎大了,不像以前緊澀。權老實就放出本領來,抽送度數,竟與書上一般,不到數千,不肯住手。如意從奇苦之後,忽逢奇樂,那些呼喚之聲,又不覺驚天動地。以前替他疼痛之人,如今又替他快活起來。看出來的淫水,比弄出來的淫水更多。

  從此以後,玉香的心已注在權老實身上。權老實自進門之後,也不老實。遇見玉香,不住把眼睛偷覷。玉香若有笑面,他也把笑面相承。

  一日,玉香在房裡洗浴,他從門外走過,無心中咳嗽一聲。玉香知道是他,要引他看看肌膚,好動淫興。故意說道:「我在這邊洗澡,外面是那一個?不要進來。」權老實知道,這話是此處無銀之意。就不敢拂他的盛情,把紙窗濕破一塊,靠在面上張看。玉香看見窗外有人,知道是了。就把兩個肉峰,一張牝戶,正正的對著窗子,好等他細看。還怕要緊的去處,浸在水裡,看不分明。又把身子睡側,兩腳扒開,現出個正面,使他一覽無遺。

  睡了一會,就坐起身來,兩手捧住牝戶,自己看了長嘆一聲,做個技癢難搔,無可奈何的意思。權老實看了,知道這婦人淫也淫到極處,熬也熬到苦處,我若肯進去,決不拒客了。直把房門一推,直闖進去,跪在玉香面前道:「奴輩該死。」就爬起身來,把他摟住。

  玉香故意吃驚道:「你為何這般膽大?」

  權老實道:「小人賣身之意,原是要進來親近小姐。起先還要在沒有人去處,訴出衷情,待小姐許了,才敢放肆。不想今日看見千金之體,生得嬌嫩,熬不住了,只得進來冒瀆,求小姐救命。」

  玉香道:「據你的意思,要怎麼樣?難道浴盆裡面,好幹甚麼事體不成?」

  權老實道:「小人也知道,這個所在,與這個時候,不是幹得事的。只求小姐恩允過了,待我夜間來服事就是。」

  玉香道:「你夜間與如意同睡,他怎肯放你來?」

  權老實道:「他是極貪睡的,夜間辦事之後,直睡到天明方醒。我今夜瞞了他來,他那裡知道。」

  玉香道:「這等依你就是。」權老實見他允了,就把渾身上下,摸過一遍,又親了兩個嘴,約今夜開門等我,方才出去。

  此時天色已晚,玉香揩乾了身子,衣服也不穿,夜飯也不吃,就爬上床去,要先睡一覺,養養精神,好同他辦事。誰想再睡不著,捱到二更初,聽見房門響,知道是他進來,就低低叫道:「遂心哥你來麼?」

  權老實也低低應道:「小姐,我來了。」

  玉香怕他在黑暗之中,摸不上床,忙爬下來接引,就牽他上床,說道:「心肝,你的東西我看見過了,比別人的不同,我承受不起,求你從容些。」

  權老實道:「千金之體,我怎敢唐突。」

  口雖說這話,心內還疑他假意裝嬌,豈有偷婦人的男子,沒有絕大本錢,使自家妻子還怕疼痛之理。就把塵柄對著陰戶唐突起來。

  玉香忍不過,就惱起來道:「我吩咐你從容些,你怎麼又這等急遽?」

  權老實見抵不進去,知道起先的話不是虛情。就陪個小心道:「不瞞小姐說,我不曾見過標緻婦人。今遇小姐,心上愛你不過,巴不得早進一刻,也是好的,所以用力太重,得罪了小姐。如今待我將功折罪就是了。」遂把塵柄提起,在他陰戶兩旁,東挨西擦,不敢入室。竟在腿縫之中,弄送起來。你道他是甚麼意思?原來是個「踩石引泉」之法。天下最滑之物,莫過於淫水,是天生地設,要使他滋陰戶潤塵柄的東西。唾沫雖好,那裡趕得他上?凡用唾沫者,皆是男子性急,等不得淫水出來,所以把口中之物,納入陰中,用那假借之法。究竟別洞之水,不若本源之水滑溜,容易入口。權老實起先也不知有此法,只因初娶艷芳之時,陽大陰小,不能入。虧得艷芳,搜索枯腸,想出這種法來,把極難之事,弄得極易。如今玉香的陰戶,與艷芳昔日的陰戶寬窄相同。權老實忽然記起這舊事,所以仍用此法,把塵柄放在腿縫之中,替陰戶摩肩擦背,使他裡面癢不過,自然有淫水出來。淫水一來,如淺灘上的重船得了春漲一到,自然一息千里,連篙櫓之功,都可以不費了。

  玉香見他把腿縫認做陰戶,就笑道:「你們走錯了路,我們往常不是這樣做。」

  權老實道:「一毫也不錯。我還你快活就是。」弄送了一會,只見腿縫裡送,有些滑溜起來,知道淫水已至。又怕太滑,抵不著牝戶,要溜到別處去。就拿住玉香的手,把塵柄交與他道:「起先果然弄錯了,如今摸不著真穴,求你自家點一點。」玉香就疊起陰戶,把塵柄湊在生門口,吩咐道:「如今是了,你自己用力插進。」

  權老實挺起塵柄,一直插進。每抽一次,送進一二分。再二十餘抽,那根八寸多長的塵柄,不知不覺已盡根進去了。玉香見他幹法在行,愈加愛惜。就緊緊摟住道:「心肝,你是初近女色的人,怎麼就這等知情識趣。我今愛殺你了。」權老實任事之初,得了這篇獎語,自然不肯偷安。把抽送之法,不猛不寬,不緩不急的做去。做到後面,竟使他一辭莫贊,連獎語都做不出來,方才住手。

  玉香不曾嘗這樣滋味,十分歡喜。自此以後,夜夜少他不得,起先還是背著如意做事,後來曉得瞞不到底,索性對他說過,明明白白的往來。玉香怕如意吃醋,盡心奉承他,名為主婢,實同大小。或是一人一夜,或是一人半夜,甚至有高興之時,三人同睡。

  在權老實的初意,原為報仇而來,指望弄上了手,睡幾個月,即便抽身,不可被婦人戀住。誰想冤孽之事,難以開交,當初與艷芳睡了幾年,不見生子,如今與玉香一睡,就成了孕。起先還不覺,及至三月後,害起喜來,方才知道。千方百計尋藥來打胎,再打不下。玉香對權老實哭道:「我這條性命,送在你身上了。你曉得我父親嚴法,一句話講錯,尚且要打罵,肯容做這惡事?明日知道,我少不得是一死。不如預先死了,還省得淘氣。」說罷就要上吊起來。權老實再三苦勸。

  玉香道:「你若要我不死,除非領我逃走。逃到他鄉外國。一來免了後患,二來好做長遠夫妻,三來肚裡生出來是男是女,總是你的骨血,也省得淹死了他。你心下何如?」

  權老實見他說得有理,就要瞞著如意做事,又恐怕他預先知覺,要說出來,只得與他商量定了,把隨身衣服捆好,等鐵扉道人睡了,開了大門,一齊逃走。但不知他走到何方,後來怎生結果,看到十八回,才知下落。

  評曰:

  有人看到此回,疑鐵扉道人是個善士,不該有淫奔之女。天公既欲懲奸,獨不欲勸善乎?余曰:「不然。」此等報應,正是天公不謬處。鐵扉道人生平不交一友,不見一人,未免谿刻太甚。且開荒之例,原該免租三年,他只免一年,不時呼佃戶服役,而不給工錢之類,皆殘忍刻薄之事,安得使後來無報?所以從來狐介之士,厥後反不昌者,即此理也。為君子者,可不慎乎。




















第十五回 同盟義議通宵樂 姊妹平分一夜歡


  權老實報仇的因果,按下慢表。如今且把未央生得意之事,暢說一番。

  自這一夜,摟住香雲,細談往事,知道那三個美婦,都是他一家。兩個少年的,又分外心投意合。只因話長夜短,兩個又要幹事。竟不曾問那三個婦人是何姓名?三個丈夫是何別號?家住在那裡?直到第二夜過去,方才補問。

  香雲道:「我叫他姑娘的,是花朝日生的,名字叫做『花晨』,我們叫他晨姑。丈夫死過十年了,他心上要嫁,只因生下個遺腹子,累住了身子,不好嫁得,所以守寡。我叫他妹子。那兩個是他嫡親姪婦,大的叫做『瑞珠』,小的叫做『瑞玉』。瑞珠的丈夫,號『臥雲生』;瑞玉的丈夫,號『倚雲生』,兩個是胞兄弟。他三個人家門戶,雖然個別,裡面其實相通。只有我遠一步,隔得幾家門面。總來都在這條巷內。」

  未央生聽了,愈加歡喜。又記起賽崑崙前日之言,說兩個富貴女子,就是此人。可見賊眼與色眼一樣,同是一絲不漏的。就問香雲道:「昨日蒙你盛情,把兩位令妹許我,但不知何時才許我相會?」

  香雲道:「再過三五日,我就要過去,可以引你去相會。只是一件,我一去之後,就不回來,這張床不是我們作樂之處了。」

  未央生吃一驚道:「這是甚麼緣故?你可明白說來。」

  香雲道:「因我家丈夫,在他家處館。那兄弟兩個,是我丈夫的學生。文理都不齊,怕做秀才要歲考,兩個一齊緣了例,目下要進京坐監。他兩個是不得離先生,少不得我家丈夫要同他進去。他怕我沒人照管,要接到他家,我姊妹三個一同居住。這數日之內,就要起身。所以我一去之後,就不回來,只好約你到那邊相會了。」

  未央生聽了,一發喜上加喜。想三個男子一齊開去,三個女子一齊撮合,可以肆意宣淫了。果然數日之後,師徒三個一齊起身。起身之日,就把香雲接去。香雲與未央生兩個正相與到好處,那裡離得長久?少不得一見之後,就要透露出來,好商量定了,領他來辦事。

  次日,香雲對瑞珠、瑞玉問道:「你兩個可曾再到廟裡去燒香麼?」

  瑞玉先答道:「燒過一次就罷了,難道只管去燒?」

  香雲道:「有那樣標緻男人磕你的頭,就三五日去燒一次,也不為過。」

  瑞珠道:「香倒要去燒,只是沒有扇子送他。」

  香雲道:「賢妹不要笑我,我的扇子固然折本,就是你們兩個,雖受他磕頭,也不曾見他跟你們回來,哄你害害相思罷了。」

  瑞玉道:「我們姊妹兩人,說起這事,也解說不出。為甚麼那個男人這等虎頭蛇尾,若照那樣顛狂起來,就像等不得第二日,當晚就要跟來的一般。及至等到後面,一些蹤影也沒有。既然這等寡情,何不省了那幾個頭,不磕也罷。」

  香雲道:「我聞得人說,他終日在那邊思想,只是尋你們不著。無可奈何了。」

  瑞珠道:「我們兩個他未必思想,只怕對了那把扇子,睹物思人,要害起相思病來。」

  香雲道:「扇子的相思,他倒果然害過,不是假話。如今倒勾過帳了。只是磕頭的相思,害得沉重,一時醫他不好。將來害死,只怕要你來償命。」

  瑞珠、瑞玉見他這話可疑,就一齊到他臉上,看他顏色何如?香雲一面說,一面笑,也做出一種驕人的光景。兩個一齊道:「看你這樣得意,莫非上了手麼?」

  香雲道:「也差不多,偏背你們二位,與他勾賬過了。」

  兩個聽見這話,就像科場後,不中的舉子,遇著新貴人一般,又慚愧又羨慕,變賠個笑臉道:「這等,恭喜!添了個得意的新姐夫。我不曾賀你,如今新姐夫在那裡?可肯借我們看看麼?」

  香雲故意作難道:「你們都是見面過了,何須再要見?」

  瑞玉道:「當初是道路之人,他便磕頭,我不好回禮。如今是至親了,何妨再會。待我們回他個禮,叫聲姐夫,替他親熱也是好的。」

  香雲道:「要見有何難,我就去叫他來。只怕他一見了面,要像前日磕頭的光景,瘋顛起來,得罪了二位賢妹,不成體統。」

  瑞玉道:「他起先少人拘管,所以輕舉妄動。如今有你這個吃醋的人,立在面前,他怎麼敢放肆?」

  瑞珠對了瑞玉道:「你這些話都是枉說的,他心上的人,怎麼捨得把與別人見面?當初結盟的話,雖說有禍同受,有福同享,如今那裡依得許多。只是求他不要追吃以前的醋,把磕頭的話,置之不問,也就好了,怎麼還想別樣的事。」

  香雲聽了,知道他發急了,就認真道:「你不要發急。我若是要獨自受用,不與你們同樂,只消住在家中,不肯過來,日夜同他快活就是了。何須帶自己的醋,到別人家吃起來?我今肯對你們說,可見不是惡意。如今要從公酌議,定一個規矩,使見面之後,大家沒有爭競,我就叫他進來,同你們相會。」

  瑞珠道:「若肯如此,也不枉結拜一場。就求你立個規矩,我們遵依就是了。」

  香雲道:「我與他相處在你們之先,論起理來,就該有個妻妾之分,大小之別。凡是要佔便宜得。我與你是相好的姊妹。不好這等論得,只是序齒罷了。凡日間、夜間取樂,總要自大而小,從長而幼,不許越位。就是言語之間,也要留些餘地。不可以少年之所長,形老成之所短,使他有後來居上之評;不可以新交之太密,使舊好之漸疏,使我有前魚見棄之恨。若依得這些話,自然情投意合,你們肯依不肯依?」

  瑞珠、瑞玉齊答道:「這議論甚是公道,只怕你不肯。我們有甚麼不依?」

  香雲道:「這等,待我寫字喚他來。」就取出一幅花箋,寫出兩句詩道:

  天台諸女伴,

  相約待劉郎。

  寫了這兩句,就把箋折做幾折,放進筆筒裡。瑞玉道:「為甚麼只寫兩句?這詩叫做甚麼體?」

  瑞珠道:「我曉得雲姐的主意,是捨不得他搜索枯腸,留後兩句待他續來,省得再寫回貼的意思。你也忒煞愛他了。」

  香雲笑一笑,把詩封好,交與丫鬟,吩咐拿到自己房裡。從板壁縫中丟過去,討了回字轉來。

  丫鬟去後,瑞珠問道:「你是怎麼法引他到家裡來?如今過幾夜了?」

  香雲就把他住在隔壁,如何相會,共睡幾夜,細說一遍。

  瑞玉道:「他的本事何如?」

  香雲道:「若說起本事,竟要使人愛殺。你們兩個只知道他的面貌標緻,那裡曉得他的本錢是一件至寶。從來婦人不但不曾見過,連聞也不曾聞過。」

  瑞珠、瑞玉聽了,一發要問。就像未考的童生,遇著考過的朋友,扯住問題目一般。是大是小?是長是短?出經不出經?給燭不給燭?件件要問到。彼時,正在吃飯之後,碗碟未收,香雲見他問多少長?就拈一根箸,道:「有如此箸。」見問他多少大?就拿一個茶盅,道:「有如此盅。」見他問堅硬何如?就指一碗豆腐,道:「有如此腐。」

  瑞珠、瑞玉笑道:「這等,是極軟的了。既然如此,就要他長大何用?」

  香雲道:「不然。天下極硬之物,莫過於豆腐。更比鋼鐵不同,鋼鐵雖然堅硬,一見火就軟了。只有豆腐,放在熱處,越烘越硬,他的東西,也是如此,是弄不軟的,我所以把豆腐比他。」

  瑞珠、瑞玉道:「我不信有這件好寶。」

  香雲道:「我說這話還不曾盡其所長。他另有兩種妙處,我若說出,你一發不信。只好到辦事時,你自己去驗罷了。」

  瑞珠、瑞玉道:「你說就是,管我信不信。」

  香雲又把先小後大,先冷後熱,次第形容出來。兩人聽了他,不覺慾火上升,耳紅面赤,即刻要他來與他辦事,好試他絕技。

  誰想丫鬟去了半日,再不見來。原來未央生不在家。他坐在房裡等候,被書笥看見,也從板壁上爬過來,兩個大弄半日。直待未央生回來,把書笥丟過去,方才討得回字轉來。三人拆開一看,見他果然會心,就在原詩後面續兩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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