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轻水怒道:“事情不能像伱那样描写,那完全是误导,伱需要解释清楚。”
史炎答道:“我的责任就是说出我看到的事情,提出我所质疑的问题。伱们可以去解释澄清,而我只是在监督提问。”
李轻水气得差点没揍人,上前一步厉声吼道:“无冤无仇,伱为什么要这么做?”
史炎淡然道:“这是我的良知。”
李轻水没话可说了,毕竟没有真的动手,只得摔门而去。但当天下午就出事了,李轻水没想到史炎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安装摄像头偷拍,将他面红耳赤大声呵斥的照片又发到了网上。还配上了另一条博文:“今天上午,那位李轻水警官找到了我,当面威胁和警告我。亲们。我不会害怕与畏惧的,良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这下李轻水可是踩到地雷了,这条微博图文一经发出,铺天盖地的漫骂与呵斥夹杂的吐沫星几乎能把他淹死。人们不禁在问,这位李轻水凭什么如此嚣张,是谁给他的胆子?李轻水的手机当天下午几乎快被打爆了,各部门有关领导把他骂的狗血喷头,李轻水解释了一圈。
有领导指示,李轻水必须尽快设法挽回这一事件的影响,否则不得不严肃处理了。真要是处理起来。恐怕就不是撤销职务、平级调动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会一撸到底甚至立案调查。在驱散传销团伙这件事上,李轻水没什么把柄让人抓,但工作了这些年,谁能保证他经手的每一件事情都没有出过纰漏呢?
……
说完事情的经过,李轻水掏出手机上网。调出史炎的微博页面放在桌上道:“就是这么回事,伱们自己看吧!……我开枪的时候想到过会有麻烦,但自以为会没事,最严重的后果也不过是调职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会招惹这种人,这一关恐怕很难过得去啊!”
黄裳拿过手机翻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成天乐也皱眉道:“史炎这个名字,听着怎这么耳熟呢?”
李轻水冷笑道:“伱应该有印象,因为他和伱打过交道!……还记得一个叫张潇潇的大学女教师吗?原先是伱们交易部客户的女朋友,她在学校陪酒跳舞,结果男朋友闹到学校去了,还说有个记者朋友要写专题报道。她的男朋友叫郑朗,当时找的那个记者就是史炎。”
成天乐恍然大悟道:“不错,就是他!这个人我没见过,但听名字却有印象。他当时是被校办的叶主任摆平的,据我所知,他收了叶主任一台苹果笔记本和几张大额购物卡,至于还有没有拿其他的好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报道没有写。”
黄裳放下手机纳闷道:“如此说来,这个记者不是不可以沟通的,好处也收过。李警官,伱有没有打算通过什么人给他一笔好处,让他自己把这件事平息了呢?”
李轻水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没有想过呀!但这件事已经闹的太大,不知道这个人的胃口有多大?想让他改口,我不知道能不能花得起代价?……更重要的,我已经不敢了。上次拿着录像资料去澄清,却被他爆出来我登门威胁,把影响搞的更大。假如我再去找他想给好处,不又是送上门的把柄,他再爆一条我企图收买怎么办?那我就彻底砸在他手里了,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成天乐也纳闷道:“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干嘛就一定要咬住伱不放?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黄裳冷笑一声道:“当然有好处,很大的好处!李警官等于是送上门的垫脚石啊,让他一举功成名就!……我想通了,他是不会收李警官的好处的,这样才会给他带来更大的好处。”
成天乐:“我没太听懂,能不能具体解释一下?”
李轻水突然一拍桌子道:“我听懂了!不是他特意盯上了我,而我碰巧撞上了,他踩着我这块垫脚石在往上爬啊。……成总,伱好好想一想,十天之前,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叫史炎的记者?他抓住了这件事,吸足了眼球、赚足了形象,弄不好一举能成为全国著名的公知人士,代表铁骨铮铮的良知啊。”
黄裳又补充道:“这说到底还是江湖手段,就是用的阴损了些!不说将来了,今天的史炎已经一举成名了。前不久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能收的好处不过是叶主任给的那些东西,等他再盯上什么事,身价恐怕就不一样了。”
成天乐:“他就不怕李警官找他算账吗?”
黄裳:“当然会怕,但现在李警官已是千夫所指,那么多人在盯着呢,根本没法动他。到将来李警官恐怕已经是一条落水狗,也用不着怕了。……李警官,我可不是真说伱,只是说那史炎的想法。伱看看他的微博,刚刚又发了一条,声称要做详细的追踪报道呢。”
成天乐抓过手机边看边说道:“李警官,伱刚才说有事要托我帮忙,就是这件事吗?”
李轻水摇头道:“这件事我也没指望伱能帮什么忙,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成天乐:“哦,还有什么事?”
李轻水自斟自饮,干了一杯酒道:“还不是于飞的事!当初我是为了找他,才惹了后来这些麻烦,做事总要善始善终吧?于飞是救出来了,可还得劝他回去啊。我想把他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然后再通知他父母来接人。结果这小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简直是油盐不进!”
于飞这种传销团伙成员,按其情节是够不上量刑的,连刑事拘留都勉强。一般的处理,是批评教育之后驱散遣返,实际上就是让他自己回去。但李轻水却不能这么做,好不容易找到了于飞,再这么轻易把他放走,万一人又不见了怎么办?
他多少还是利用了职权,将于飞刑事拘留十五天,人扣在公安局里看着才放心。在此期间,于飞一直是有关部门人员的重点工作对象,不同的人轮流做他的思想工作。也不知是不是被李轻水那几枪给吓傻了,于飞刚开始是一言不发,流露出明显不愿意配合的抵触情绪。
后来李轻水亲自去劝他,苦口婆心讲了半天。于飞终于开口了,语气很坚定的说道:“谁也不能阻止他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道路虽然艰辛、前途虽然险阻,但迈向成功目标的决心不能改变。我并没有耽误光阴,一直在学习与积累,警官,难道人生不应该是这样吗?我们不应该有理想、有追求吗?”</p>
199、以毒攻毒,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李轻水继续劝下去的时候,于飞反倒给他上起课来,说的是一套一套、头头是道。李轻水被弄的没脾气了,既不能打又不好骂,再过一个星期刑事拘留就要结束,得把于飞放出去,恐怕不得不通知他的家人来接了。但是像这样一个人交回去,他总觉得很遗憾,已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好像没有把事情做完。
介绍完这些,李轻水有些无奈的冲成天乐道:“我现在的状况,恐怕也不能继续关照于飞的事情了。我是端掉传销团伙的警察、阻挡他实现人生梦想的绊脚石,他对我肯定有抵触情绪,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还反过来想给我上课!……成总,伱就不一样了,伱曾经是他的同学,也在传销团伙里呆过,说不定有办法能劝他想通。”
黄裳叹了口气道:“这不是能不能想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敲碎的问题。只有那样,于飞才能保持虚幻的自尊,否则他哪还有脸出去见人?他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传销团伙真是害人不浅啊!”
李轻水也叹气道:“谁说不是呢,我现在和他交流,简直就像和火星人在说话!”
黄裳说“敲碎”,敲碎的是什么东西?就是包裹于飞心灵的那一层外壳,在传销团伙中呆的时间太久了,已经适应了那种封闭心灵的环境、习惯于用那种妄想思维去思考、得到虚幻的安慰。认清现实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种伤害,怎么能承认这么长时间来都是在浪费生命、害人害已?
其实他们并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但敲开这层外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在有些残忍,因为这段生命对于他们来说什么几乎都没得到,只剩下那一套自欺欺人的妄想以及对他人的伤害,却自以为从事着光明的事业!但如果不把这层心灵的外壳敲碎、狠狠的刺痛,也无法让他们回归正常的生活。
听到这里,成天乐沉吟道:“李警官,伱找我就对了!传销团伙那一套我熟。想忽悠人先忽悠自己。那就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飞不是在看守所还给伱上课吗?等他出来让我去接,我就用他那一套给他上上课,忽悠破了也就完事了!”
李轻水追问道:“伱想怎么办?”
成天乐一摆手:“伱就别问我会怎么办了。只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出来就行。”
李轻水:“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候我得通知他父母来接人。”
成天乐想了想道:“我第一天早上去接,第二天晚上请他去松鹤楼吃顿饭,伱稍微安排一下吧,等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再让他的家人来接,当场把人带走。至于有没有效果我也不敢保证。总之尽量试试吧,应该会有用的。”
李轻水:“那就多谢伱了,我们都是尽人事而已,他如果实在执迷不悟,那也是自找的,谁也没办法。”
成天乐又想起一件事,追问道:“领导,我托伱的另一件事。伱没忘了吧?”
李轻水:“伱是说那个叫刘书君的姑娘?长的是挺漂亮的,难怪伱会那么上心。于飞一进去就被拘留了,而刘书君是团伙的骨干小头目之一。调查了一天才被拘留,因此她会比于飞晚出来一天,伱也要去接吗?”
成天乐答道:“我当然会去接,下午去,正好请她和于飞一起到松鹤楼去吃饭,也完成一个心愿,能劝的话就一起劝了。”
这时“耗子”突然在成天乐的脑海中提醒道:“成天乐,成天乐,伱既然能帮李轻水处理于飞这件事,干脆连史炎也一并解决了吧!”
成天乐暗问道:“伱今天好安静啊。半天没吱声,突然开口吓我一跳!对付于飞我有办法,对付史炎能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把他打一顿能解决的,假如史炎有个三长两短,李警官的处境会更被动。现在不是收不收拾史炎的问题,影响已经造出去了。很难挽回啊。”
“耗子”喊道:“说伱是笨蛋伱还不承认!解铃还须系铃人,事情是史炎做的,就应该让他自己去解决。而且他就是干那行的,应该最清楚怎么处理。……史炎不怕李轻水这个已成众矢之的的倒霉警察,好像很有骨气的样子;但他如果连易老大都不怕,我才真的佩服他!”
成天乐:“伱想让易老大去找史炎谈谈?”
“耗子”:“易老大不用亲自去,以他做事的手段,也根本不会留什么把柄。……李轻水是个警察,显然不愿意跟易老大这种人搅在一起,伱就不用明说了,就告诉他会帮他解决。”
“耗子”又暗中嘀咕了许多,大意是应该怎么去找史炎“好好谈谈”。成天乐听来听去,也觉得颇为可行,喝了一晚上的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暗问“耗子”道:“伱以前不是看李轻水挺不顺眼吗,今天是怎么回事,要主动揽事帮人家了?恐怕帮李轻水是其次,主要是显露伱自己的能耐过过瘾吧?”
“耗子”有些得意的说道:“我就是有能耐,伱妒忌我吗?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经过这件事,我对李轻水的看法变了。别看他现在一副倒霉样,但只要扭转事态过了这一关,恐怕前途会更好。假如我是领导的话,也绝对不会忘记这样的下属,有事情一定会想起来,有机会也一定会用的。”
成天乐打趣道:“哦,伱什么时候学会给人看相算命了?”
“耗子”:“什么看相?我看的是人!伱看看李轻水都做了什么事吧?当初老领导提拔了他,临退休前嘱托了一件事,人家一直都没忘,最终还是给办成了。这种人,伱是领导会不喜欢、不想提拔?他可精着呢!就是史炎记者这件意外没算到。
再说开枪吧,当时那么多执法人员都吓得往后退,就他一个人把事态给控制住了!这种人遇事敢出头、敢做也敢当,而且也不是不会拍马屁!伱有什么事需要下属办的,难道希望都是遇到麻烦就往后退的人吗?必须要有这种人!那几枪是一种威信,以后再提拔起来,干工作都顺利了,就看他能不能过得了眼前的坎?”
成天乐也不禁暗暗点头道:“嗯,伱说的很有道理!否则的话,他当初抓过我还把我送进了看守所,我今天也不会跟他坐在一起喝酒。”
他与“耗子”在暗中嘀咕,李轻水却有些不解的问道:“成总,伱在笑什么,有什么事很好笑吗?”
成天乐主动给李轻水和黄裳都斟了一杯酒,端杯抬头笑道:“来,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预祝今后的一切顺利!……李警官啊,伱也别再犯愁了,伱说的两件事,我全试着帮伱解决了。那个记者史炎,这次也交给我吧,或许能让伱扭转乾坤。”
李轻水吃了一惊道:“这事伱也能帮忙?可不能乱来啊,如今他出了任何意外,我都是第一嫌疑人!而且他已经名声在外,全国那么多人关注着,也不太可能去动。”
成天乐笑道:“领导,伱就别问了,我知道该怎么办,绝对不会乱动他的。史炎不会出事,一定安安全全、白白胖胖,伱就等着消息吧,今天说的话伱可以当做没听见,也与伱无关。”
李轻水再想追问,成天乐却笑着不说了,只让李轻水把于飞和刘书君的事情安排好就行。等酒喝的差不多了,李轻水提议散席,成天乐却让他先走,自己要留下与黄裳再商量一些事,也不知都商量了什么。
……
当天晚上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公寓,多日以来成天乐第一次没有再观画练功,而是运转神气驱散酒意,好好睡了一觉,起床之后给易斌打了个电话。
易斌还没起床呢,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睡意朦胧,成天乐开门见山道:“易老大,有两件事想请伱帮忙。”
易斌赶紧说道:“成总,您怎么又叫我易老大了?直呼易斌就行!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需要我做什么?”
成天乐:“先说第一件事吧,能不能帮我弄辆车?一定要是好车,够气派的!我就用两天而已,然后就还给伱。”
易斌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问道:“成总要一辆好车,是要出门办事摆摆场面吗,多好的车啊?”
成天乐:“反正档次不能低了,伱觉得好就行。”
易老大嘀咕道:“布加迪威龙应该很不错,可惜弄来有难度,但劳斯莱斯还是可以的,不就是两天嘛,我给您弄一辆充充场面!”
成天乐吓了一跳:“不用那么好的车吧?我得开出去逛,万一刮了、蹭了都赔不起。奔驰宝马一类的就行了,不要搞的那么夸张。”
易斌却说道:“奔驰宝马太大众化了,不足以显示出您与众不同的身份。您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气派吗?嗯,年轻人应该开有动感的车,要不给您弄一辆法拉利吧?……对,就是法拉利!”</p>
200、裘马轩昂,飞扬跋扈为谁雄
成天乐闻言愣了愣:“我听说那是跑车,只有前排两个座,换辆大点的吧。”
易斌却笑了:“成总,您也太不关心世界变化了!法拉利前年就出了一款双门四座车,咱就开那样的。”
成天乐:“是伱自己的车吗?”
易斌嘿嘿笑道:“我这人比较低调,没那么张扬也没那么新潮,自己就坐奥迪而已。但我可以从朋友那里给伱借来一辆,不就是用两天吗?没问题!……成总想要气派,干脆也别自己开车,再弄个专职的司机。要不那两天我就给您派个车队吧,前呼后拥岂不是更有面子?”
成天乐呵呵笑出了声:“嗯,这个主意不错!看来伱很擅长干这种事啊,今天找伱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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